但世間高等法器寥寥幾件,老城主不信有人會那麼奢侈,自爆高等法器來傷人因此他的動作不停,姿勢也未曾更改,只是多加了一部分靈氣用來防禦。
蘇杭冷眼直視,哪怕鄺初雨驚呼提醒他小心,也不為所動。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那聲音如真正的雷霆,將整個東來城都炸的發顫。巨大的陣台突破虛空。顯現在眾人面前,其上一隻小山般的巨獸,令人望而生畏。那巨獸渾身被雷霆籠罩,目露凶光,更有一支星辰長鞭不斷抽打在它身上。
此時。祁景天的劍已到,剛剛好刺入陣台,頂在巨獸身上。
「吼!」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大量雷力傳遞到祁景天的身上。哪怕他是顯魂期的高手,可在這接近本源的力量面前,依然被打的渾身發顫。
「這是什麼怪物!」祁景天臉上頭一次露出駭然之色,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這巨獸身上有著不弱於自己的力量氣息。而那股力量的獨特屬性,更是足以壓制自己。
剛剛從虛空裡被放出來,就被人捅了一劍,雷獸的心情更加不好。它死死盯著插入自己皮甲中的長劍,忽然探頭過去,一口將那長劍咬在嘴裡。嘎嘣幾下,長劍爆碎,被它像吃零食一樣嚼了幾下咽進嘴裡。
一件中等法劍。就這樣被吃掉了,如此畫面,看的眾人像做夢一樣。那幾個本打算圍攻而來的金丹期,紛紛停住步子,不敢再上前。
「吃」了法劍。雷獸抬起頭,沖祁景天發出怒吼,然後四蹄重重踏下,似乎要衝過去。
祁景天面色一變,二話不說,立刻放開只剩劍柄的法劍,而後抽身後退。和他做出同樣動作的,還有老城主。在雷獸出現的剎那,老城主便停了下來。他一個鷂子翻身,來的快,去的也快。
兩位城主落在距離雷獸數十米外的地方,都面露驚疑不定的神色。而終於擺脫老城主「卑劣手段」的施良朋,此刻也來到近前。看著如小山一般的雷獸,他倒吸一口涼氣:「高等凶獸!」
凶獸的等級劃分,和人類有些許不同。低等的,開府境便可以對付。中等的,有些金丹期可以對付,有些必須要顯魂期才有資格應對。而一旦進入高等範疇,哪怕普通的顯魂期,也未必是對手。只有老城主這樣的顯魂期巔峰。甚至突破了這個境界的大高手,才能獨自面對高等凶獸!
蘇杭當初抓住雷獸幼崽,靠的不是真正的自身實力,而是許多人以及法器的幫助。再加上那個時代馭獸門已經發展到近乎巔峰,對抓捕凶獸有著豐富的經驗。所以他儲物袋裡才會有那麼多凶獸等著被放血。
可是在這個時代,別說高等凶獸了,哪怕低等凶獸,也無人能夠馴服。在所有人眼裡,凶獸就是凶獸。永遠不可能與人類成為夥伴!
可如今,他們親眼看到一個人揮手放出了一隻高等凶獸,這幾乎顛覆了他們對修真世界的認知。
即便是老城主,也心中驚詫不已,他下意識瞥了眼蘇杭。心裡忍不住在想,難道這個年輕人並非人類,而是一隻人型的凶獸?
祁景天更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一隻高等凶獸,這代表了什麼?該死,他怎麼能夠馴服高等凶獸的?
眼見眾人被震住,蘇杭面色不改,心裡卻多少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被這三名顯魂期圍攻,那樣的話,即便擁有陰陽寶鏡,也很難保證自身安危。更何況,他身邊還帶著鄺初雨。
然而雷獸的出現,直接把場面改變了。如果這些人真的要拼命,那蘇杭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打開陣台,將雷獸放出來大鬧一場。就算這樣會波及到無辜居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不對,不是高等凶獸,只是近乎。尚未完全達到那個層次!」老城主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隨後,施良朋和祁景天也發現了這一點。但是,他們就算看出來,也不敢輕舉妄動。哪怕只是接近高等,雷獸也十分可怕。而且他們看得出。這隻凶獸的氣血沒有達到巔峰,顯然只是幼崽。換句話說,還有更可怕的真正高等甚至頂級凶獸存在。
三人同時瞥向蘇杭的口袋,心裡琢磨著,那裡面究竟還放著什麼。
蘇杭的東西。如今基本都放在儲物袋裡,口袋中除了鎮壓雷獸的陣台外,別無他物。但他從三人眼中看出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意義,不禁冷笑一聲,將手輕輕按在口袋上。
祁景天面色陰沉,眼神閃爍,下意識退後幾步。
施良朋也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同樣在往後退。
唯有老城主,雖然沒退,卻立刻拱手道:「小友別誤會,我等沒有惡意,只是見兩位大打出手,怕殃及無辜者,所以前來調停!」
「簡直就是放屁!」施良朋低頭看了眼手裡破了個洞的皮甲,卻又忍不住在心裡暗贊:「這屁放的好!」
蘇杭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這麼容易被騙,而且就算是鄺初雨,也不相信這話。剛剛老城主一手抓來,那顯魂期巔峰的力量顯露無疑,哪裡像是來調停的?
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蘇杭沒有說話,可意思已經很明白:「你放的屁我聽到了,但是我不聞!」
連那些金丹期,開府境,也面色稍有古怪的看向老城主。這位東來城的最高掌權者,何時把姿態放的如此低過,簡直像陽星與月星同時升起一樣罕見。
面對眾人的目光,老城主臉不紅,氣不喘,露出一個還算和藹的笑容。說:「小友遠道而來,必定是有什麼要緊事。不過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來一起聊聊,也好讓老夫盡一盡地主之誼。」
蘇杭站在雷獸後方,看向祁景天身邊的兩名劍修,伸手指去:「我要他們倆的命,還有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
「大膽!」
「放肆!」兩名劍修同時大喝出聲,一臉的憤怒。
老城主皺起眉頭,如果蘇杭殺了祁景天,那麼他還可以將事情推出去。但是。蘇杭要這兩人的命,而這兩人,又是東來城的老居民。倘若因為外來者一句話,就把兩人的腦袋送出去,對他的威望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因此,老城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不知這兩位何時得罪了小友,惹得小友千里迢迢跑來非摘他們項上人頭不可?」
「他們殺了我爹,殺了我娘,還有鎮上無數人!」鄺初雨忽然含淚大叫。
老城主微微一怔,看了眼祁景天,然後問:「這事老夫並不知曉,究竟怎麼回事?」
祁景天面色陰沉,沒有回話。雖然苗弘毅是以某人以下犯上為理由進攻元明鎮,但近乎屠了整個鎮子的做法。顯然不符合常理。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的所作所為都站不住腳。而祁景天派門下弟子去幫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公報私仇。大庭廣眾之下,他身為副城主,怎麼可能主動說這事?
鄺初雨卻沒那麼多顧忌,立刻把元明鎮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元明鎮覆滅的消息,並未傳入東來城,畢竟連那三名劍修,也只是今天才剛剛回來。得知一個鎮子將近百分之八十的有生力量都被屠滅。圍觀眾人面面相覷。他們轉頭看向祁景天,以及那兩名劍修時,眼裡都多了一絲古怪的色彩。
雖然元明鎮和東來城距離遙遠,但對居民們來說,卻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生活在底層的人。祁景天的弟子今天敢去屠了一整個鎮子,明天就敢堂而皇之的把他們這些底層修行者也殺光。
唇亡齒寒,兔死狐悲,人們總是很容易去同情弱者,因為他們自己也是弱者。
掃見眾人的神情改變,老城主當即臉色一沉,問:「祁城主,此事是否當真?」
這聲音雖然不大,卻蘊含著大城主的威嚴。祁景天的勢力確實很大,但東來城最厲害的修行者,卻始終只有老城主一個。無論祁景天還是施良朋,都無法與他相比。在地位和力量的雙重碾壓下,那兩名劍修露出一絲慌亂,忍不住看向祁景天:「師父」
祁景天臉沉的像要滴水,倘若苗弘毅沒死,他也要把那傢伙碎屍萬段。而且如果來的是個普通修行者,祁景天還可以斥責其胡言亂語。但鄺初雨是鄺志義的親生女兒,她所說的話,就算胡扯,也會有很多人相信。
殺人,一定要殺光,為什麼還要留下把柄?
還有這幾個徒弟,拿了法器去,卻沒殺掉蘇杭,反而讓他找到東來城反將自己一軍。
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任何方法翻盤,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
「好徒兒你們真是給我帶了個大大的驚喜啊!」祁景天看向那兩名劍修,微微嘆息一聲,然後突然伸出左手,一道鋒銳的劍氣,在兩人脖頸處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