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青冥山莊,隨著賓客們的匆匆離開也變得冷清了下來。微風不斷的吹拂過殘破的山莊大門,讓整個山莊顯得無比淒涼。
青冥山莊後花園的花廳內,此刻聚集在其中的也就只剩下了東道主方家的人。
一場風波結束了,南宮家家主和歐陽家家家主也不逗留,和方寒山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薛青冥祖孫也是一樣。雖然薛凝霜這小丫頭還想到處找一下葉謙的蹤跡,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至於柳明媚姐弟本來想和葉謙同路返回的。但幾番尋找之下同樣不見葉謙的蹤跡,所以最後也是獨自離開了。
經歷了一次大風波,雖然方家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甚至將自己的對手田家打得七零八落,按照這個架勢田家至少是二十年翻不了身了。但作為一家之主的方寒山老爺子卻沒有絲毫喜悅的感覺。
有些乏力的依靠著花廳的沙發,方寒山手指捏著自己的眉心,看上去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一樣。
而方寒山的背後,方有德恭敬的站著,至於方有為則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方寒山老爺子的對面。到是方靳磊這傢伙好像沒事人一樣。
「今天真是太懸了,還好我妹夫英勇,要不然這次咱們方家就要吃大虧了!田家這群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的。」方靳磊吐著舌頭打趣道。
不過方有為立刻扭頭,朝著自己的兒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方靳磊連忙閉嘴,不敢再開口。
「葉謙,葉謙,呵呵,呵呵!」方寒山老爺子輕輕的呢喃了兩句,不過最後這兩聲笑聲真是要多無奈有無奈啊!
方有德則是一臉不甘心的嘆息了一句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要是今晚能夠將田家這三兄弟全部留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方有為則是插了一句道:「老二啊,萬事不能強求的。田家和燕京方面的聯繫你又不是不知道,臨海這麼重要的戰略位置,帝都的那些大佬是絕對不會讓出來的。所以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會出手干預,以求局勢上的平衡!」
方有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詢問的看著自己家老爺子:「父親,如今田家已經受到了重創,短時間內肯定是不能東山再起了,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方寒山一愣,苦笑道:「怎麼辦?那是我們能夠說了算的嗎?」說著方寒山伸手指了指天花板道:「那得看上面的意思!」
方有德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不再做聲。雖然方家傳承百年,但終究還是免不了這做棋子的命運。說到底也是一種悲傷。但話又說回來,這世上又有幾個葉謙這樣的人物呢?
呵呵笑了一聲,方寒山繼續道:「老頭子現在到是不太關心臨海的局勢,以上面那一家的能力就算田家倒了,他們也能夠分分鐘在臨海推出一個新的家族來,取代田家。」
「比起這些,老頭子現在更關心的是葉謙這個小子……」
方有為和方有德兩兄弟眼神一變化,相互看了一眼。
「有德啊,現在你還認為那小子是個傻子嗎?」方寒山眯著眼睛,扭頭望著自己的兒子。
方有德臉色是一陣燒紅,憋了兩句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方寒山再次呵呵笑了兩聲:「如今的臨海,恐怕葉謙這個小子才是最大的變數吧,揮手就輕輕鬆鬆的將田家給打殘了。這件事情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帝都,帝都那幫老傢伙聽到這個消失,真不知道會是一副怎麼樣的表情!」
「父親,那妙歌和葉謙的婚事,我們……」方有德緊張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
聽到方有德的問話,一邊的蘇倩虹的臉色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經過了今晚的一戰,方有德夫婦兩個對於葉謙的觀點的三百六十度的變化。雖然葉謙此人狂傲是狂傲了一些,但不管是比起石庭還是比起洛山河,葉謙都勝他們千百倍。
在臨海,如葉謙這個年紀就可以與一幫子老傢伙分庭抗禮的,真是沒有了。
不過方妙歌在方家的身份非比尋常,那是方家下一任家主的人選,所以她的婚事自然是慎重又慎重了。
「哎!」方寒山長嘆了一聲道:「這件事情還是先放一放吧,婚約不解,一切就看緣分了!」
方寒山的話留下了很大的迴旋餘地,但方寒山萬沒想到,就是他這模稜兩可的態度再一次將他方家和葉謙的關係推得更加遠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方寒山的目光在花廳內四處環視了一番,最終喉嚨有些哽咽道:「有德啊,雪舞那個丫頭呢?」
提起方雪舞,方有德頓時就是一陣心痛。眼睛濕漉漉的翻了兩圈,聲音帶著沙啞,方有德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雪舞,雪舞……」方有德無奈的嘆息了一句。
方寒山苦笑了一陣,低著頭,好像個委屈的老頭子:「我知道,你們都責怪我,認為我在對待雪舞這件事情上太過冷血了。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方家,為了方家的未來。」
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有德,方寒山繼續道:「有德,你別以為家主這個位置是這麼好做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要懂得選擇和取捨,一味的感情用事是會徹底的將方家拖入萬丈深淵的!」
一邊說著,方寒山的目光徐徐的瞥向另外一邊的蘇倩虹:「倩虹啊,你是雪舞的母親,抽空的話你去勸勸她,小姑娘嘛,哄哄就沒事了!」
蘇倩虹滿臉難色,雖然不忿,雖然心疼,但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黑暗中的青冥山莊的湖心亭台內,一抹火紅的晚禮服,方雪舞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湖邊的長廊上。微風拂面,吹起她散亂的發梢。
雖然此刻已是六月的天氣,但這夏季的微風吹在方雪舞的身上卻是拔涼拔涼的。
那一抹孤寂深深的印刻在方雪舞的臉上,融進了她的靈魂當中,被整個家族放棄,那種滋味簡直是痛在了骨子裡面。
如今,似乎唯一能夠讓方雪舞感覺到一絲溫暖的,那就只有葉謙那張邪魅的笑臉了。
每每想起葉謙從舞台上衝下來,第一時間走到自己面前,方雪舞就是滿心歡喜。直到那一刻,方雪舞才真正感到那個比自己年紀小不少的男人是真正的印在了自己的心上。
就在方雪舞對著泛起漣漪的湖面,時不時哀怨,時不時傻笑的時候,一聲玩味的聲音忽然在方雪舞的身後響起:「美麗的方雪舞小姐,我能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方雪舞先是一陣驚恐,連忙扭頭。
看著那一身帥氣的機車服,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方雪舞緩緩的從長廊上站起來,激動的淚花不知不覺的低落了下來。
幾步方雪舞就來到了葉謙面前,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葉謙,你,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聲音激盪,方雪舞此刻明顯的一陣歡喜。
撇著腦袋,葉謙笑道:「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放心不下,所以回來看看!」
葉謙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卻在方雪舞的心中激盪起了無數的浪花。
那股情緒再也止不住了,方雪舞一把撲向了葉謙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那模樣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只是哭著,但方雪舞卻沒說一句抱怨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雪舞也累了,臉頰上的淚珠也止住了。
葉謙這才輕輕的推開方雪舞,然後十分紳士的伸出手道:「美麗的方雪舞小姐,我再次邀請您陪我跳一支舞可以嗎?」
見葉謙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方雪舞立刻破涕為笑:「好啊!」
說著方雪舞慢慢的伸出手,將自己的小手搭在了葉謙的大手之上。
沒有瘋狂的音樂,沒有萬眾矚目的觀眾,這湖心的亭台中就只剩葉謙和方雪舞這對璧人隨著風輕輕舞動。這兩人都是舞林高手,雖然沒有激烈的動作,但那輕柔的舞步依舊華美。
緊緊的貼在葉謙身上,感受著這個男人的心房跳動。方雪舞臉頰的一陣緋紅。
之前在黑耀酒吧雖然也和葉謙上演了一場舞曲,但那感覺和現在完全不同,如今的方雪舞是徹底的敞開了心扉,整個人都仿佛要融化在葉謙的懷抱中一樣。
「葉謙?」
「恩?」
兩個緊緊貼在一起的人一邊跳動著華美的樂章,一邊耳鬢廝磨著,說著悄悄話。
低著頭,方雪舞略帶羞澀的問道:「葉謙,那天,那天在黑耀酒吧,你向著屠剛他們宣布我是你的女人,這話,這話當真嗎?」
「當然是真的,你方雪舞此生此世,來生來世都是我葉謙的女人,怎麼,你不願意嗎?」葉謙凝眸,壞壞的笑道。
方雪舞連忙道:「沒有,我願意。」
說著方雪舞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只是你已經有了妹妹,妙歌她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頓了頓聲,方雪舞有些害怕的看著葉謙那張俊美的臉龐:「葉謙,如果,我是說如果,要你在我和妙歌之間選擇一個,你,你會選誰?」
看著方雪舞按那期盼的目光,葉謙連考慮都沒考慮,伸手撫摸著方雪舞的臉頰,輕聲道:「雪舞,我並不想欺騙你。其實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你和妙歌我都不會放棄。如果硬要我從中選擇,除非我死!」
方雪舞一愣,然後晶瑩的淚花再次不爭氣的從臉頰上滑落下來,方雪舞低聲道:「有你這句話,我方雪舞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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