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之天道第六章夜會

這一天李二砍的柴是他到清風觀以來最少的，伙房的管事笑盈盈地看著李二回來，然後滿臉怒色離去。

這還是李二答應了第二天再去砍來，否則那老頭只怕不把李二吃了才好。

晚上李二草草吃了兩個冷饅頭，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紅葉會搞什麼鬼。

戌時一過，月升星耀，卻遲遲不見紅葉前來。李二心想這妮子多半是與我開個玩笑，正想就此休息，卻聽柴門外鶻落之聲，接著有人「噠噠」敲門。

李二趕緊到外間拔門閂開門，只見紅葉一襲勁身黑衣，朝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閃進屋來。

紅葉進到屋裡，卻見李二傻呆呆盯著自己發呆，臉上一紅，一個暴栗敲在李二腦袋上道：「你傻看什麼呢，還不準備一下。」

李二捂著頭，一臉迷惑地道：「準備什麼？」

紅葉嗔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溜出去咯。」

李二撓了撓頭道：「你是說出院門嗎？這要準備什麼？」

紅葉真快被他氣瘋了，強壓火氣道：「外面那麼多值更弟子，我們兩個怎麼出得去。你也像我這樣換身黑衣，才好不讓人發現。」

李二皺著眉頭道：「這麼麻煩？其實我之前也經常出去，卻從來不用換衣服。」

紅葉本被他氣得半死，這下又驚得險些掉了下巴，道：「你說你晚上經常出去。」

李二點了點頭道：「有時候我覺得這院中煩悶，便到後山看星星。」

紅葉咽了口口水道：「那你怎麼出去的。」

只見李二走到柴房後面，搬開幾垛柴草，將柴房後面的窗戶支起，朝紅葉招手道：「這裡。」

紅葉走上前一看，柴房的後面緊貼著院牆，這屋後偏僻根本沒有人來。李二縱身跳了出去，紅葉緊跟而出。

到了外面李二貼著院前走出不遠，用手扒開一堆雜草，只見牆下露出一個洞來。

紅葉知道李二的意思，皺了皺眉頭道：「你幹嘛不從牆上翻出去。」

李二臉上一紅道：「是這院牆太高了，而且我也是怕被人發現。還是從下面安全。」言畢也不再管紅葉是否願意，早已俯下身子從洞裡爬了出去。

紅葉皺眉想了想，終於輕嘆一聲俯身鑽洞而出。

院外月朗星稀，風清氣朗，蟲鳴陣陣，紅葉立刻感到一種得脫樊籠的快意，渾身一振，對著李二道：「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原來你常常破壞門規。」

李二傻傻一笑道：「院裡實在悶得緊，又沒有人和我講話。只到外面吹吹風算什麼壞事。」

紅葉哼了聲道：「誰說不是壞事了，你一個人偷偷出來不與人分享便是大大的壞。」

李二自是辯不過紅葉的，對這個刁蠻師妹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得訥然。

紅葉見李二不吭聲，暗暗好笑，口中道：「走吧。你總不想在這院牆下面練劍，好讓馬老道指點你吧。」

李二自然知道紅葉又取笑他，當先道：「這邊。」

兩人一前一後，在月光下宛如兩隻蝴蝶，翩然若飛，很快便消失在樹林中。

李二輕車熟路，帶著紅葉轉了幾個彎，很快便來到一片林間空地。李二這才停下道：「這裡怎麼樣，我常來這裡看星星，應該不會有人來。」

紅葉環顧四周，見四周都是林地，只有此處樹木稀疏成為一片空地，雖然也有一些低矮灌木，但並不影響練劍。剛才兩人奔跑許久，想來離清風觀也已經遠了，便道：「就在這裡。」說著抽出身後的木劍向前一指道：「來吧。」

李二已經知道自己和紅葉絕非一個等級，心裡滿是怯意，只是知道非出劍不可，這才惺惺從腰間取出木劍，擺了個劍式。

紅葉早看出李二膽怯，輕呵一聲，手中木劍似活了一般，忽左忽右，時展時收，李二隻看得眼花繚亂，哪裡還有什麼招式，只擋了幾擋便連連中劍。紅葉也不管他，只顧一招招攻來，口中道：「你擋住一劍，便可以休息片刻，不然便一刻不准停。」

李二手忙腳亂，身上又不停中招吃痛，早沒心思抵擋。但是見紅葉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心想無論如何要擋上一劍才行。急忙中將木劍掄起亂舞，哪想如此一來中門大開，破綻更多，一連幾劍被紅葉刺中胸腹。

紅葉怒道：「蠢貨，這怎能行？」一招古松迎客斜刺里斬下，這招李二卻熟悉，早上那胖子葛雄砍他時用的便是這招。李二忽然想起紅葉教他的破法，一招「一支奇秀」刺向紅葉的手腕。

紅葉一驚，隨即露出笑容，手中木劍忽然翻轉向下，招式卻是不變，只是劍指向下，李二的木劍便被格開。

紅葉收了招式，向外躍開道：「好了休息吧。」

李二正驚異自己的這招如何不靈了，聽見紅葉說休息，終於吁了一口氣往草地上便躺。

紅葉也在一旁坐下休息，二人看著滿天星斗具都沉默不言。

「師兄你的家鄉也這般美嗎？」紅葉突然問道。

李二看著繁星道：「小時候也看過和這一樣美的星星，後來漸漸模糊了，所以我才經常偷偷溜出來，在這裡看星海。」

紅葉沉默了一會，又道：「師兄似乎不是蜀地人，為何會投在清城門下。」

「哎！別提了，那年家鄉大旱，一家人眼看餓死。很多人沒飯吃便只能投靠廟宇、道觀求生。我爹娘和我大哥帶著我投到一處道觀求食。正好青城山說要招收道童學道，有緣者能進總院，沒有仙緣的三年後完璧歸趙。這樣好的機會鄉下人幾曾見過，我們那時根本不知道青城山在哪，便跟著青城山的人來了這裡。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青城山離東海那麼遠。」

紅葉訝異道：「你家原是住在海邊嗎？你見過大海嗎？是不是真的沒有邊際？」

李二苦笑道：「其實我沒見過，那時還小隻記得家邊的小河，卻沒有什麼海的印象。紅葉你家可是蜀地人？」

紅葉一陣沉默後點頭道：「是的。」

「那可好了，你爹娘可以經常來看你。不像我，我爹娘根本不知道青城山如此遙遠，所以這些年從沒來看過我。」李二說完卻良久不見紅葉回話，便向紅葉望去，只見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微微顫抖。

李二一驚，忙坐起身道：「師妹你哭了嗎？」

只聽紅葉略帶沙啞，卻又堅強地說道：「沒有。其實你不用羨慕我，你爹娘離你雖遠，但終有一日你們會相見的。」

李二聽出紅葉話中有話，便道：「那師妹不也一樣能與爹娘相見嗎？」

紅葉哽咽道：「不能的，那年蜀地起了瘟疫。我一家都死在瘟疫之中，只活下我一人。後來有個道姑路過我家鄉，幫村人治了瘟疫，看我可憐將我帶上青城，我要是能在見到爹娘，那該有多開心，用什麼換我都願意。」說到這裡終於泣不成聲。

其實李二一直有些自怨自艾，這時方覺紅葉身世比自己卻慘的多，不禁想安慰一翻，不由自主抓住紅葉的手緊緊握住。

紅葉本能地一縮手，但還是讓李二握住了。李二道：「師妹我之前一直以為你頤指氣使，定是被爹娘嬌慣，卻原來身世可憐。你不必太傷心，從今以後你自可以將我當做大哥一般。」

紅葉忽地抽回手，嗤笑道：「誰要你做大哥，你劍法有我高嗎？本領有我強嗎？馬上你過不了選試還不是要留我孤零零一人在青城山，你又何必編些話來哄我。」

「我。」李二一時為之語塞，嘩地站起身道：「誰說我是哄你，為了師妹，為了爹娘，我非通過選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