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指城煙花璀璨,街道上人頭涌動,整座城池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當中,而在城主府里,更是被裝扮成鮮花的海洋,神刀公子邀請諸位修士,以及建立功勳的將士前來赴宴,共同慶祝天指城的失而復得。
但是,讓人有些不解的是,戰爭分明已經結束,但為何天指城反而加強戒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守衛的士卒都是刁斗森嚴,似是充滿肅殺的氣息,像是在防備什麼人似的?
對此,神刀營的統領狂刀真君的解釋,是為防止無量公子的餘孽作亂,雖然理由有些牽強,不過眾人都沉浸在戰勝的喜悅當中,倒是沒有幾個人去思考深層次的原因。
在莫問天走進城主府時,裡面已經點燃火燭,照耀的似是白晝一般,廳內已是濟濟一堂,隸屬於神刀公子麾下的強者俱都在此,不過他們都是井然入座,有的獨自茗茶,有的低聲談笑,倒也不顯得嘈雜囂亂。
雖然看起來是若無其事,不過莫問天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幾乎所有人的神識都是集中在他身上,這其中有不屑、有嘲諷、有敬畏、也有殺機!
莫問天嘴角掠起微不可查的冷笑,也不待其他人的招呼,便就自顧自的走上前去,大馬金刀坐在席位上,伸手端起酒盞把玩在掌心,自始至終都是不發一言。
此刻,神刀公子正用複雜的眼神俯瞰莫問天,若不是沒有選擇的話,說實話真不想同此人翻臉。
「無極真君,面子是人給的,本公子今日擺下鴻門宴,若是你不能為本公子所用的話,只能是狠下心就此除掉。」
神刀公子心念疾轉,眸子裡掠過冰冷的神色,若是有心人去留意的話,定然發現其中微不可查的殺機。
在旁的右護法哪裡不知怎麼回事?臉色有些陰冷起來,厲聲喝斥道:「無極真君,你好生無理,今日神刀公子設宴在此,邀請你們鄭國諸派修士前來,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
「你是什麼東西?」
莫問天放下酒盞,神色漠然的說道:「神刀公子尚且沒有說話,哪裡輪得到你這狗奴才放屁?」
「你……」
右護法是勃然大怒,本來他準備反唇相譏,但是在看到莫問天眸子裡嘲諷的冷意,想到他那恐怖的實力,立即是渾身一個哆嗦,心裡反倒是有些忌憚起來,不由將目光投向神刀公子。
「此人好生厲害,一句話就掌握了主場,難怪如此年紀就這般的厲害?」
神刀公子心裡發出一聲讚嘆,心裡對莫問天的忌憚是越發厲害,如果說開始他心裡尚在搖擺不定,感覺斬殺此人會引來極大的麻煩,但卻在這時候是下定主意,不除此人遺禍無窮。
然而,神刀公子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此時他的一舉一動,已全然落在莫問天掌控當中,要打開宋國的局面,這是必須要經過的一步,即便沒有今日的鴻門宴,遲早都是一樣的結局。
「無極真君!」
神刀公子朗聲放笑起來,起身上前道:「下人不會說話,讓莫掌門你見笑,這一杯酒你隨意我幹了,就當本公子給你賠罪。」
話音一落,神刀公子將杯中靈酒一飲而盡,說不出的豪爽灑脫,看得眾人是頻頻點頭,望向他的目光是越發敬佩。
「本公子今日擺下盛宴,誠心邀請鄭國諸位修士前來,不知莫掌門為何只有一人前來?莫非是本公子的面子不夠?」
神刀公子放下酒盞,語氣忽然冰冷下來,森然的目光直視而下,像是望著一個階下囚。
「神刀公子言重!」
莫問天哈哈大笑道:「你領著神刀營前往鄭國,打敗狄國大軍救鄭國於危難當中,但是現在本座按照契約也助你奪回天指城,是以本座便令手下先行一步回到鄭國,免得一些宵小之輩心中不滿想要禍害於他們。」
說到這裡,『砰』的一巴掌砸在桌子上,將上面的靈酒一飲而盡,這讓本來有些震怒的神刀公子立即興奮起來,嘴角噙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無極真君,任憑你修為滔天,可如今服下三屍散,看你還能猖狂到何時?」
這越想,神刀公子心中就越為痛快,仿佛看到了莫問天毒發身亡的一幕,三屍散很快便就發作,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在虛與委蛇,當即是臉色一變,砰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杯摔碎在了地上。
摔杯為號是神刀公子事先指定號的號令,伴隨著杯子的破碎,狂刀真君領著神刀營的高手,披金執銳湧進來,立即的占領大廳里的四周,宛若鐵通一般層層的圍住。
轟隆!
緊接著大殿關閉,諸賓客當即是霍然起身,祭出法器圍上前來,神色不善的望著莫問天。
算算時間,神刀公子知道三屍粉就要發作,神色不由的殘忍起來,桀桀陰笑道:「無極真君,今日的禍乃是你太過於貪心造成,你千不該萬不該,萬萬不該來妄圖染指我宋國,今日若是你臣服於本公子也就罷了,如若不然的話……」
「若不然又能如何?神刀公子你不要忘記。」
莫問天神色有些不屑,冷然說道:「本座乃是假嬰之境,距離元嬰大道不過一步之遙,莫非你真的因為可以謀害本座?」
此言一出,諸位修士當即譁然,雖說都知道莫問天很厲害,但此時親耳聽到他承認是假嬰境界,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邊荒十二諸侯國中,明顯上唯有二級修真國大秦國,亦或是實力較強的燕吳趙三國,才存在真正的元嬰真王,在類似鄭國和宋國這樣的一級修真國裡面,假嬰修士絕對是無敵的存在,若是今日不斬殺此人,若是他逃出去僥倖成就元嬰真王,那絕對是宋國的滅頂之災。
這一刻,已經有人心生後悔,覺得神刀公子的鴻門宴未必成功,不過事情發展到當前地步,除非是莫問天隕落,否則死的一定是自己。
「無極真君,若是單打獨鬥的話,本公子相信就算千軍萬馬在此,都是未必可以留得住你。」
神刀公子縱聲狂笑起來,不屑的望著莫問天,冷然說道:「不過你剛才飲用的靈酒里,有本公子暗下的三屍散,此時你的丹田法力全失,還如何跟本公子去斗?」
「一起上,剁成肉醬!」
右護法踏前一步,臉上殺機畢現,望著莫問天的目光,就像是望著一個死人,他的大手一揮,直接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媽的,敢罵我是狗奴才,無極真君,今日本護法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右護法也是睚眥必報的人,這樣報仇露臉的事情,並不像假手於他人,當即是滿臉兇殘的撲上前,一掌朝著莫問天胸前拍去。
這一掌,右護法並沒有施展神通,也沒有動用丹田的法力,對於被三屍散化掉法力的人,宛若跌落神壇的凡人一樣,只需要憑藉這一拳的蠻力,都足以打的胸前肋骨斷裂,一拳打死此人他還捨不得,折磨假嬰境界的大能,這種滋味實在難以言喻的美妙。
卻不料這一掌沒有落下,卻被一層淡黃色的金芒給反彈看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層金芒,右護法額頭的冷汗唰的一聲就流了下來。
「不……不可能,你分明是服用了三屍散,分明藥力發作的時間已經到了,為什麼一點事情都沒有?」
右護法心中大駭,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提氣運功,頓時臉色蒼白,額頭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瞬間,讓他驚恐萬分的發現,居然無法運轉法力,就仿佛在丹田當中有一層薄膜,將金丹完全的禁錮住一般,現在的他除體質比較好以外,已經同凡人沒有多大的區別。
而這種特徵表現,恰好就是三屍散發作的表現!
見右護法神色異常,神刀公子心中一沉,慌忙運轉法力,卻發現平常如臂使指的法力,此時居然半點的調動不了。
這時候不但是他,狂刀真君、南金北天譴等在此金丹真君俱都如此,當下是面面相覷,臉色俱都惶懼蒼白起來。
「狂殺真君?」
剎那間,包括神刀公子在內,在所有人的心裡都升起明悟,將神色憤怒的目光都投向狂殺真君。
「無極真君,小的幸不辱命!」
果然,狂殺真君走上前去,神色恭敬的施禮,儼然以莫問天的手下自居,根本是無視眾人憤怒的目光。
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難怪在酒宴開始前,這狂殺真君就挨個的敬酒,幾乎是不漏掉任何一人,本來以為是他在拉近乎,沒想到居然是這等居心?
機關算計,反倒是為他人做嫁衣,神刀公子的臉色慘白無比,在場諸人的神色也都不好看,他們沒有一人料到,居然會是這等的結局,這無極真君實在是太可怕,不但早就看破鴻門宴,而且已做好完全的安排。
「去死!」
這時候,右護法已經別無選擇,立的拍出一掌劈過去,鴻門宴是他的主意,這一次不論是什麼結果,他怕的都是難逃一劫,只能是誓死一搏,
不過他顯然忘記,丹田裡的三屍散藥性發作,他此時跟凡人沒什麼區別,這一掌打的軟綿無力,自然是沒有什麼殺傷力,打在莫問天的身上,更是泥牛入海般無聲無息。
右護法瞪大眼睛,臉上的神色驚駭欲絕,心裡升出徹骨寒意,忽然在一股危機感升在心頭,讓他想要立即的撒腿就逃。
「找死!敢偷襲無極真君,殺你如殺雞!」
這時候,不待莫問天去動手,那狂殺真君豈能讓他逃走,鏘的一聲拔刀出鞘,徑直將右護法釘死在了牆上,雖然此人是金丹後期,但是在三屍散發作以後宛若凡人,即便是金丹中期的狂殺真君,斬殺此人宛若殺雞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