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化蛇懸浮在半空當中,一雙冷眸俯視而下,發出如泣般的怪叫聲。
「上,一起上!」
鬼頭面具人聲音有些凝重起來,他悄然的往後退上半步,似乎是在不經意間,便就躲在那蛇頭斗篷人的身後。
在這時候,那四位魔門出身的執事,已經開始祭起手中的法器,拼命的驅使那些死囚們上前,要對付八階的機關獸,單憑任何一人都是沒有可能。
蟻多咬死象,更何況這些死囚們,都是足以稱得上餓狼。
鄧氏三兄弟離得最近,當即以品字形圍攻而上,他們向來都是分工明確,即便喪失理智以後,可戰鬥的本能卻沒有丟失,依舊是頭尾身三部分,分別取化蛇三段擊之。
三位域外邪修擅長體修,況且他們是孿生兄弟,原本便就是心意相通,最為擅長聯手合擊的法門,對手是一群人也好,即便一個人也罷,也都是三人一起上的。
三兄弟都有金丹後期修為,他們聯手足以抗衡金丹大圓滿修士,然而此時要對付的卻是八階機關獸,卻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只聽傳來三道悽厲慘叫聲,還沒有看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這鄧氏三兄弟便就人首分離,在半空當中掉落下來。
不過,這也只不過開始,畢竟死囚都是不怕死的。
百里屠、萬里雲、血衣上人等等,甚至包括那位貪狼統領,都是不要命的撲上前去,就好像是擇人而噬的群狼,發揮出野獸最本能的戰鬥力。
可惜,對於打群架而言,他們卻是並不擅長的,雖然對化蛇造成不小的困擾,可自身的損傷卻是更大,不到片刻的時間裡,便就有四五位被擊落在湖面上。
「六翼霜蛇,還不出手?」
鬼頭面具人正待要呵斥,可卻也就在這時候,卻見那平靜的湖面上,一個罈子轟然間破水而出,朝著半空裡的化蛇迎面而去。
「哇哇!」
化蛇發出嬰兒般啼哭聲,羽翼風馳電摯般掠起,蛇尾像是鞭子般抽出去,那重重鞭影閃電般掠過虛空,就好像化為一把鋒利的大刀。
「嘩啦!」
然而,卻就在那罈子裡面,有著八道鎖鏈破空而出,就好像章魚的八條觸角般,每一條張牙舞爪如同蛟龍般,迎面將那化蛇緊緊纏繞在一起。
「轟!」
化蛇被鎖鏈纏繞著,似是被枷鎖牢牢套緊,它拼命的掙紮起來,可是壓在它身上的罈子越來越重,就好像是崇山峻岭般,頓時間掉落在湖水裡,掀起巨大的風浪來,卻是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
八階機關獸,的確不好對付,也幸好有他可以鎮壓。
鬼頭面具人輕吐一口氣,蹙眉不悅道:「六翼霜蛇,剛剛有大好的時機,卻為何不出手?」
「主人,若是屬下出手,卻要誰來保護你?」
那斗篷人忽然貼身靠上來,猙獰的蛇頭在裡面探出來,冷笑說道:「你可要知道,現在的你非常虛弱,甚至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你……」
鬼頭面具人神色頓時大變,下意識的往後退上幾步,可是他驚駭欲絕的發現,不管如何的想要保持距離,可那貼身而來的危險感,卻是始終都擺脫不掉的。
就好像是一條毒蛇,已經緊緊的纏繞住你,任憑如何的擺脫,它的毒牙都已經瞄準脖子,就等著咬上去往裡面注射毒液。
「主人,你在還怕什麼?」
六翼霜蛇冷笑著走上前來,蛇信在獠牙里鑽出來,在獠牙縫隙里掠出的氣息,都是那般的徹骨奇寒,快要將周圍的空氣凍結起來。
「你……背叛老夫?」
鬼頭面具人心神駭然起來,他原本以為六翼霜蛇前來投靠,將會是他重生以來最大的驚喜,可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居然只是一場特意的安排。
八階的靈寵,若是失去控制的話,將會是一場彌天災難。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可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因為那結果將是可怕的。
「我的主人,當年投身隱鳳樓的時候,不也背叛待你不薄的秦王。」
六翼霜蛇緩緩的貼身上前,碩大蛇頭裡噴吐出冰冷氣息,聲音里透著莫名的陰冷。
「背叛從一開始便存在,欺騙更是無處不在,這句話至理名言可是你說過的,難道這麼快便就忘得一乾二淨?」
鬼頭面具人渾身顫抖起來,那徹骨的寒冷快要將他凍僵般,以前他很喜歡這樣的寒冷,這種程度就好像徐徐清風般舒服,可是現在根本就是承受不住。
「蛇,不愧是冷血的動物,本來就不值得信任,老夫不該對你推心置腹。」
鬼頭面具人咬牙切齒般,在那凍得顫抖的聲音里,似是透著無窮的悔恨般。
「錯!」
六翼霜蛇仰天大笑起來,卻搖頭說道:「蛇雖然冷血,可卻是也有熱血的時候,那要看他的主人到底是誰。」
在說到這裡時,它的聲音微微一頓,默然說道:「曾經我天真的以為,你將是我永遠的主人,這一點將會是矢志不渝的,然而卻並非是如此的,在某一天突然的頓悟,才讓我徹底的大徹大悟,搞清楚我真正主人是誰?」
「是誰?」
鬼頭面具人神色難看起來,他實在是有些不甘心,這六翼霜蛇在幼年時得到,飼養卻是何止有上千年,曾經並肩作戰無數次,早就跟他建立深厚感情,完全是值得性命相托的。
沒有想到,千年以上的感情,便就如此輕易付諸東流。
新的主人何德何能,居然讓它如此甘願臣服?
「我的主人,如同天空中的太陽般光芒普照,任何人可以成為他的奴僕,都可以說是世上最幸運的事情,我也將永遠臣服在他的腳下,即便是肝腦塗地都是在所不辭,而你陳二狗也只不過腐草毫光,卻焉能跟皓月爭輝?」
六翼霜蛇神色憧憬萬分,滿臉都是心悅誠服的模樣,它碩大的腦袋湊上前來,低聲說道:「陳二狗,我的主人你也認識,他便就是……」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字一頓般,壓低聲音說出四個字來。
「可惡,你這畜生。」
鬼頭面具人發出不甘怒吼,厲聲說道:「諸位執事,立即動手斬殺六翼霜蛇。」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卻在納寶囊里一摸,突然間揚起手灑出黃色粉末來,宛如迷霧般將自己罩在其中,到處充斥著刺鼻的氣味。
千年雄黃粉!
這是一種礦物粉末,主要是用來驅蛇的,對蛇妖也有著克制的作用。
「陳二狗,原來你早就防備著我,不過可惜……」
六翼霜蛇似乎是有些厭惡,它吞吐出漫天的白霧來,將半空裡那些粉末凍結,化為冰霜簌簌的落在地上。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無用的。」
話音一落,六翼霜蛇閃電般出手,手臂不可思議翻轉起來,如同蛇般盤旋蜿蜒而去,將鬼頭面具人給席捲過來。
「六翼霜蛇,你幹什麼?」
「這可是你的主人,不可造次?」
「立即放下長老,否則以叛門罪論之!」
……
九位執事立即撲身上前,那神識就好像是一張大網般,想要將六翼霜蛇完全困在裡面。
其實剛剛的那段對話,他們完全都聽在耳里,可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隱鳳樓的長老實力在那擺著,當年也是大秦國的國公之一。
然而沒有想到,這位長老居然如此脆弱,卻是這般不堪一擊。
當下,他們便有些狐疑起來,只是將六翼霜蛇圍起來,也並沒有發起聯手一擊。
「九位執事,難道你們打算,為這樣的廢物出頭嗎?」
六翼霜蛇哈哈大笑起來,他伸手扯掉那鬼頭面具,此時被他挾持在懷裡的,居然是一位長著麻子臉的年輕人,看起來卻是那般的陌生。
不但陌生,而且是那般的羸弱,居然被輕易的脅迫,而且凍結成為冰雕般的人。
「此人陳二狗,並非隱鳳樓的長老,諸位可不要被他蒙蔽。」
九位執事卻是面面相覷,他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些年隱鳳樓都是群龍無首,特別是副樓主玉鳳真王隕落以後,便就完全的各自為政起來。
在前些天,這位鬼頭面具人持有長老令牌,才將他們全部召集到大秦王城來。
在隱鳳樓,他們都知道是有一位客聊長老,真實身份似乎是大秦國公,原本這位只持有長老令牌不足為信的,可他卻有六翼霜蛇護衛在旁,似乎是那位早已銷聲匿跡的玄陰公,那這長老身份便就有極大可信度。
更況且,此人洞悉隱鳳樓所有機密,對群芳閣關押死囚如數家珍,甚至對各位執事了如指掌般,不論從哪一點來分析,也只有隱鳳樓長老有此可能。
這時候,大秦寶藏的消息傳來,更讓各位執事興奮起來,值此大秦帝國滅亡以前,誰都想要分一杯羹,他們當然不願放過這樣的機會。
可卻沒想到,居然生出這等變化,六翼霜蛇背叛他的主人,這怎麼也有些說不過去。
「隱鳳樓以強者為尊的,弱者沒有資格指手畫腳,讓這等廢物冒充長老頤指氣使,卻試問諸位如何心悅誠服?」
六翼霜蛇聲音冷漠起來,這時候它似乎有所感應,那雙蛇目突然投向遠方,滿臉喜色的說道:「更何況,隱鳳樓可是慕容樓主創立的,她的女兒尚且還在人間,還是一位實力強大的元嬰真王,諸位執事卻是何不立即投靠?」
「慕容樓主的女兒?」
當下,諸位執事順著他目光望去,卻見在黯淡的夜色下,有一位身披紫衣的少女踏風而來,月色映亮她清麗脫俗的臉頰,細長柳眉下的明眸,秀直鼻樑下的櫻唇,卻是說不出來的熟悉,甚至一顰一笑都是那般全然一樣,就好像是記憶深處的那位一樣。
這是……慕容樓主!
諸位執事頓時間激動起來,他們所以仍然守著隱鳳樓,卻可不就是因為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