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文海給每個人都搭脈查詢一番,笑著說:「諸位身體沒有大礙,體內有些少少的淤血,外傷有些嚴重,我這裡有些常用的傷藥,倒是治療跌打的好藥,你們回去外敷內服,多休息就好了。」說完,從懷中拿出一些小瓶子,遞給了張才,又說:「這位兄台的胳膊是骨折了,我無能為力,這裡有些銀子,你們拿去看大夫,應該問題不大。」說完從懷中又掏出一些散碎的銀子遞了過來,張才連忙擺手,連道:「不敢。」
這時,眼角烏青的張小虎說:「拿著吧,爹,咱受了恩公這麼多,也不在乎這麼一點了,也是恩公的一點心意,您就拿著吧。」
張才回頭怪罪兒子說:「剛才已經拿了那些人賠的銀子了,怎麼能再受恩公的恩惠?」說完,從懷中拿出剛才遞給的銀票,仔細一數,倒是嚇了一跳,十兩一張的銀票,居然有四五十張,估計是矮胖子著急害怕也沒敢細數就掏了出來。
這時,溫文海把銀子就遞給了張小虎,說:「這小子倒是豪爽的性子,甚合我意,拿著,那是別人賠你的,這是我給你們的。」
張才看張小虎拿著銀子,也沒有怪他,把銀票的事情跟溫文海說了,畢竟是一筆巨款,張才不敢私自處理,況且也怕那些人回頭再找麻煩,銀子是小事,身家性命可是大事。溫文海看著這筆巨款,心裡也是苦笑,依他的心思,讓矮胖子賠十幾兩銀子就是了,卻不知道師妹這一胡鬧,給這家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於是走到旁邊跟師妹商量。
張小花陪著受傷的大哥,心情並沒有絲毫的平靜,臉頰和嘴角還是火辣辣的疼,被惡霸欺負險些喪命對他的影響,遠遠沒有看到溫文海從天而降,不費吹灰之力收拾那些惡狗的情景對他的影響深刻,他還沒從震驚和傷害中走出來,他的眼睛盯著溫文海手中的劍,心中那顆種子似乎在悄悄的發芽。
兩個村姑站在張才的身後,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來表達謝意,本想到紫衣女子身邊道謝,但看著她生人勿近的樣子,也不敢近前,只遠遠的看著。
溫文海跟師妹商量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他的師妹從隨身的錦囊中掏出一個小小的令牌遞給他,溫文海沒接,又說了兩句,但好似沒有說服她,搖了搖頭,伸手接過令牌,回身走到張才身前,說:「大叔,這筆巨款你還自己拿著吧,即使是我們拿走了,如果他們追來你反倒沒有辦法還給他們了,這是我們門派的信物,是我師妹給你們的,如果他們找來索回銀兩,你們就把這些銀票還他們也就是了,我給的散碎銀子足夠你們療傷的。但是如果他們有其它的想法,你就帶這個信物到蓮花鏢局在鎮裡的駐點,找他們主事的,就說令牌的主人讓你找他們的,有什麼事情儘管跟他們說。」
說完,把手中的令牌遞給了張才,張才小心地接住這個保命的牌子,仔細觀看,這是個三寸大小的黑色牌子,入手甚重,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鑄就的,表面是兩個繪製奇妙的字,張才並不認識,字的旁邊繪滿了奇異的花紋,牌子的背面倒是一個張才認識的文字「青」,想是溫文海師妹的標記了。張才謹慎的把牌子揣在懷中,又不放心的捏了捏,確認了牌子的存在,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溫文海待張才收好令牌,這才抱拳說:「諸位,我們還有要緊的事情,就不護送你們回村了,以後有機會到平陽城可來找我,後會有期。」說完,不等張才等人說話,回身跟紫衣女子起身離開,看他們的身形,看似平常實際很快,一轉眼間就消失在張才他們的視野中了。
從魯鎮出來,自始至終,那紫衣女子也未同他們講一句話,也未將面罩打開,所以張才一家連她的姓名,長的什麼相貌也都一無所知,只知道說話甚是好聽。
等兩個人走遠了,張才等人這才收回眼光,張小花喃喃地說:「這麼兩人跑的這麼快啊。」
張小虎說:「不懂了吧,小花,這是傳說中的輕功。」
張小花問:「你見過?」
張小虎說:「沒見過,猜的,你沒看他們沒有跑,卻比跑的都快,還拿著劍,估計就是輕功了。」張小花眨眨眼,沒再問了。
兩個村姑走過來,給張才施禮拜謝:「多謝大叔的救命之恩,如果沒有大叔,我們……」兩人說著,眼淚可就在眼睛裡打轉了,為剛才的事情後怕不已。張才揮揮手,說:「都是農家人,相互幫忙是應該的。先不說那麼多,咱們先離開這裡吧,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人過來。你們是哪個村的?」
高個子的村姑說:「我們住八里溝,我叫劉倩,她是我堂妹劉月月。」
張才沉思片刻說:「八里溝在魯鎮的西面,要是回去得穿過鎮子,這個情形還是不要到鎮裡的好,如果,從鎮外繞的話,這會兒天色要晚,天黑之前估計是到不了家的。姑娘,我們住郭莊,在鎮子的北面,不如你們先到我們家暫住一晚,明天再送你們回去如何?」
劉倩看看天色,說:「那就麻煩大叔了。」
大家於是起身,趁著時辰尚早,拖著受傷的身體趕緊趕路,爭取早點回到家裡。
三十里地對於沒有受傷的張才他們也不是很近的路,況且這會兒又要從魯鎮的東邊繞著走。一路的艱難自是不必說了,等他們回到郭莊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張才原本是想從村子旁邊的小竹林中穿過去,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這會兒看看天色,倒是不必了。
黑暗中的郭莊跟以前沒什麼兩樣,村中的小路少有人影,偶爾有人經過也不會太過注意他們的。這倒讓一直擔心讓人看到自己一家人滿身狼狽的張才鬆了不少的氣,直到走到自己小院的籬笆門前,看到孩子他媽的在燈下的身影,他才徹底的放下了心。
當一行人推開籬笆門,魚貫走進屋內,眼前的情景讓聽到門聲起身來迎的郭素菲大吃一驚,她感覺上前扶住張才,著急的說:「當家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把張才扶到椅子上坐好,又趕緊過來看孩子,「兒啊,沒什麼大事吧?」
最後,才看到居然有兩個不認識的姑娘,沒敢問,疑惑的眼光看向張才。張才苦笑著說:「孩子他娘,沒什麼大事,一時說不清楚,這個孩子叫劉倩,那個叫劉月月,是八里溝的。你先跟小花把小龍帶到老陳那裡去看看胳膊,回來再說吧。對了,先讓小龍和小花把臉洗乾淨,就說是從樹上摔下來弄的。「
郭素菲疑惑著,趕快從外面弄了熱水過來,讓兩兄弟洗乾淨,還要給張才他們打水,被張才攔住了,催促她先給孩子看傷。劉倩也想跟過去,也被張才攔住了。
老陳是郭莊的老獸醫,在郭莊呆了一輩子了,醫術還不錯,平日裡不僅僅是給牲口看病,很多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也都來找他。這會兒,老陳呆在自己的小屋,讓孩子他娘給自己燙了壺酒,剛開始自斟自飲,就聽到有人著急的拍打著自己的大門,聲音很大的叫自己,估計又是村裡的誰病了,只好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起身開門。老陳開了門,看到是郭素菲母子三人,笑著說:「大妹子,這麼晚了來拍門,是不是小傢伙吃多了拉肚子?」
郭素菲小心的扶著張小龍進了門,尷尬地說:「孩兒他叔,今兒晚上小龍他們在東坡玩,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胳膊都骨折了,這會兒才回來,我就趕緊過來了,打攪你休息了。」
老陳一聽張小龍胳膊骨折了,臉色立刻一正,說:「說什麼呢,大妹子,孩子這麼大的事,就是再晚我也得起來啊。趕緊進屋,讓我看看。「說完,老陳把他們帶到專門給病人用的一間乾淨小屋。這時,老陳家的也進來了,老陳讓她把油燈都點著,然後讓張小龍把受傷那個胳膊的衣袖拖了下來,自己仔細的看了看,用手在這裡那裡捏了捏,問了問張小龍的感覺,然後,明顯地鬆了口氣。對郭素菲說:「大妹子,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就是骨折,平常那些個牛啊,馬啊骨折的比這個嚴重,我都能弄好,小龍這個包在我身上了。」
老陳家的不放心的說:「老頭子,你剛喝酒了,沒關係吧?」
老陳拍拍胸脯:「我看病看了大半輩子,這點酒算個啥?況且,我還沒開喝呢,不信,你去看看我的酒壺。」
其實,郭素菲早就聞到老陳身上的酒味,不過村里也就這麼一個醫生,只能kao他了,這會兒又聽他說可以看酒壺,就曉得也沒多喝的,這才放心。老陳找了幾個削得很平整的木片過來,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瓷壇,揭開封口,立刻從裡面散發出刺鼻的辛辣藥味。老陳先是用手認真的幫小龍把胳膊弄折的骨頭對正,然後從罈子中掏了藥膏出來,均勻的塗在小龍的胳膊上,用白布包紮好,最後再用木板固定了。整個過程疼的小龍緊咬牙關,流下了滿頭大汗,郭素菲心疼的用毛巾擦了又擦。
弄完這一切,老陳洗了手,對郭素菲說:「大妹子,帶孩子回去休息吧,半個月後過來換藥,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得好長時間動不得鋤頭啦。」
郭素菲千恩萬謝,並留下了一些銅錢,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