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劉先生和劉屠夫才告辭離開,張才、張小虎和劉倩到村頭送別的時候,張才一再保證,儘快找郭氏的族長,商量劉先生搬遷的事宜。劉先生則表示等張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再說不遲。
眾人這才分手。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寂寥,大家都很不適應沒有外婆的生活,時不時的都會想到外婆,望著外婆的小屋垂淚不止。
張小虎和張小花搬到了外婆的小屋,晚上兩人也並不害怕,外婆是離開了,但屋裡有外婆的氣息,這氣息只有慈愛,只有懷念,怎能讓人害怕?張小龍跟劉倩住在堂屋的旁邊,那本來就是用作新房的,從裡到外修葺過,如今,張小龍又受了傷,只有臥床接受劉倩的服侍。
已經是三月初,郭莊其它人的春耕早已接近尾聲,張家因為紅白事,耽擱了不少的進度,如今只是剛開始,而張小龍又不能勞作,其他幾人只能更辛勤了。好在張小花現在真的力氣不小,雖然不能持久,但用來耕田種地卻綽綽有餘的,把他自己那塊小小的田地翻騰完,就趕去幫助張才和張小虎,最後三人一同到張小龍的那塊地上幹活,郭素菲和劉倩也緊忙著做飯洗衣,照顧張小龍等事情,悲痛在忙碌中,被時間慢慢的磨滅,只留下深深的思念在人們的心頭。
也許是縹緲派的傷藥好用,也許是張家的井水神奇,總之,張小龍的傷勢飛速的癒合,臉上的氣色一天比一天的好。等春耕春種都忙的差不多,他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好在這次張小龍受傷沒有去獸醫老劉,否則老劉又要驚異自己的醫術了。
待得田裡的種子都播種了,張家一家老小才徹底的鬆了口氣,忙碌的日子是對悲傷感情的刻意迴避,這一輕鬆下來,大家不免又想了很多,家裡人不時要到外婆的墳墓邊去看看,連帶著外公的墳墓也清理的異常整潔。
其實這人也是奇怪,外公離去很多年,張家也僅僅是每年的祭祀的時節才抽空去墳墓上看看,拜祭一番的,平日也鮮有想起的時候,而外婆的乍一分別,卻讓家人神魂夢牽的,不過用張小花的話說,這外公是沒有見過一面的,外婆可是鐵鐵的疼了他十幾年,厚此薄彼也是必然。
每次抽空去看外婆,張小花都有一種懊悔的負罪感,跪在外婆棺木前的那種感覺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輕,反而愈發的沉重起來,也許,他註定無法再回到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田園生活了。
只是,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那武功,是只要離了家門就能習得的嗎?
天氣已經轉暖,張小龍的傷勢也大好,劉倩看了,不免就惦記起給自己爹爹張羅搬遷的事情,就拉著張小龍一起來找張才。
張才這時方才想起,自己還欠著親家一件事情呢,這段時間家裡的事情,田裡的事情關係全家的生機,不能不全力以赴,這才給忘記了,不過,算算日子,也不晚,於是就趕緊備了份禮物,跟著郭素菲一起去找族長,本以為很容易的事情,卻又起了波瀾,原因也很簡單,村中識字的孩子本就不多,來教孩子學問的人也找不到,那族裡的學堂近幾年都不大用,索性就把學堂散了,學堂的房子也給了族裡的人居住,這會兒讓劉先生來,卻是沒有地方安置的,更沒有學生要教。
張才那個汗呀,這族長真是老眼昏花,村中沒有學堂,孩子怎麼識字?以前自己目光短淺,沒有讓孩子讀書識字,這幾次跟劉先生接觸,自己不識字,知道的東西不多,閒談起來感覺平白比別人矮了三分,深深後悔當日就是節衣縮食也要讓孩子去讀書的,這族長可好,生生就斷了村里人的念頭,就是要讀書也要去別的村子才行,這就更堅定他讓劉先生來郭莊的想法。
既然沒有住房,張才只好退而求其次,詢問是否能讓劉先生搬遷到郭莊,住的地方讓劉先生自己解決。郭莊的一應事務都是族長管理的,有人遷入自然是要族長點頭的,如果族長不同意,冒然搬進村子,那日子是沒法正常過的。
族長在外婆的葬禮上見過劉先生的,對劉先生的風貌很有印象,這樣的人搬遷到郭莊當然是對郭氏族人很有益處,至少以後找教書的先生是不用發愁的,他斷沒有不同意的道理,甚至主動提出劉先生整治房屋時,族裡會給予一定的幫助,張才代劉先生謝過,這才告辭。
回來跟張小龍和劉倩說了,兩人也是高興,其實他們本來就沒打算用學堂的房子,那裡固然省事,搬來就能住,但畢竟離張家遠了,還得聽族裡的安排,好不自在,這若是自己蓋房,辛苦是辛苦,可由著自己,很是方便的。
張家的房後是個小的水塘,水塘的一側是竹林,對岸那面就是一片的空地了,平日裡都是扔一些垃圾等物,長了滿地的荒草,如果整理出來,正好能做一個小院子,kao著水塘,整理了,種上荷花等物,夏日裡可以看接天蓮葉無窮碧了,而旁邊的竹林更是幽雅,劉倩看了甚是滿意,想必劉先生也不會有太多的意見。
不過,如今都是雜草,讓劉先生來看,不免懈怠,於是張家兄弟齊動手,先清理一下,才好讓劉先生來決定的。
等劉先生接到消息,再次來到郭莊時,那空地早已清理乾淨,水塘也整理了,劉先生拉住張才的手,高興的不知道怎麼說,這環境真的很好,kao著小村的一隅,有竹林風聲瑟瑟,有小塘可以泛舟,雖不大,卻也有詩意,他極是滿意。
得了劉先生的首肯,張家自然就準備開工了,劉先生出錢買了蓋房用的東西,張家當然是出力,而族長也找了村中的勞力,在閒暇的時候來幫忙,眼見著小院子和房子就一點一點的起來了。
這會兒田裡的活兒不是很多,不外乎澆水和除草,所以張家的人大多都在房子這邊忙乎,張小龍則更是把幹活當做身體恢復的活動,當房子成型時,他也完全恢復了。
張小花則大多都是在地里忙乎的,比起蓋房子的活兒,田裡相對的輕鬆,本是要張小龍來田裡幹活的,不過,想到小龍跟劉倩新婚燕爾,張才還是讓小花去了。
不過,張小花對田裡的活計,越來越不感興趣,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自己的事情,想著學武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怎麼向大人開口。
而另一個鬱悶的人就是張小虎了。
張小虎跟張小龍的年紀差不多,以前跟張小龍一樣,對周圍的女孩子不怎麼上眼,自從見了劉月月,就好似一見鍾情一樣,也有了感覺,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表白而已,看著劉倩跟大哥高高興興的喜結良緣,自己很是羨慕,這不,終於找了個機會想跟劉倩先打探一下,看自己跟劉月月是否有緣。
這時的劉倩已經是張小虎的大嫂了,說話做事當然是不用再避諱什麼,她就把劉月月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跟張小虎說了,頓時就把張小虎滿腔的熱情澆的熄滅,剛開始羞紅的臉色最後居然有些發白,神情很是慘澹,想想也是,世間哪有那麼多像劉倩這樣的女子,能把這人情世故看得如此清楚,而且也是很多的機緣巧合了,才能下嫁到張家,否則人家有那麼好的條件,幹嘛巴巴的找一個農家的泥腿子?誰不想找個富裕點的,俊俏點的,過富足的生活?愛情是什麼?只是一個畫餅,用於憧憬即可,用它充飢,過日子,卻是不行。
張小虎受了挫折,心裡不免黯淡,想想以前自己周圍的女孩,再想想劉月月,更覺得以後的生活沒有顏色,竟也如張小花般起了改變生活的念頭,倘若再這樣在田地里幹活,找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結婚生子,生活如白開水一樣的無味,那豈不是很無趣?
不過他平日裡在房子那邊賣力的幹活,也看不出異樣,劉倩想著也許他就放棄了,所以也沒有跟郭素菲說這件事情,只是想著以後遇到合適的,或者他喜歡的女孩子,自己做大嫂的,肯定要竭力幫忙,讓張小虎忘掉劉月月,過上好日子。
天氣漸漸的暖和,在村民的幫助下,劉先生的房子和小院子也蓋好了,劉先生孤家寡人的搬過來,也沒太聲張,收拾了自己的必需品,還有喜歡的字畫,就趕著大車過來了,其他的東西都留給了劉凱,隨行的還有劉屠夫和劉凱。
接到消息的劉倩自然很高興,拉著張小龍過來幫忙,張才和郭素菲也趕了過來,劉先生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妥當,望著自己這個簡陋的小院,劉先生算是出了口氣,說不出的感覺,自己的後半輩子就要在這裡度過,看看不舍的兒子,再看看高興的女兒,劉先生的眼睛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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