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語溪能理解,姜辰的心情也略好了幾分。
林語溪歷經諸多苦難,一直生活在姜家最底層,很多事情,並非想不明白,只是,她一直並不願意去想。
先前的她,卑微得,連思考的資格都沒有,又何以去思考人性的複雜?
世態炎涼,作為一個婢女,沒有身份地位,受盡人情冷暖,以一顆卑微而苟且之心,努力的活著,沒有自我。
可如今,一朝血脈覺醒,思想觀念被姜辰引導,得以突破,回顧過往,回想一生,林語溪自然能想得明白。
姜家,無人能信。
這,不僅是一種事實,也是一種悲哀。
林語溪美麗的臉上,多了許多失落之色,悽苦,悲涼,卻也有些茫然。
「母親,你一定要當心。孩兒此次,對於煉獄紫山之行,有一定的計劃,所以,暫時,無法隨同母親一起離開。而今次,得罪鴻山長老,得罪那雲嬌嬌,以他們的心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姜辰沉吟,臉色凝重了許多。
「如今,我可謂也是孑然一身,一無所有,他們對付我,又能如何?」
林語溪輕輕點頭,卻也在仔細思考之後,說道。
「母親無需妄自菲薄,如今,母親你絲毫不比那些天才奇女子差,所以母親你的重要性,已經遠遠過你自己的想像。」
姜辰語氣溫和,說道。
林語溪聞言,心中微微一顫,隨即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變得不同。
而她的天賦,以及如今蛻變之後的容貌,有可能,會是一件禍事。
林語溪如今並不愚蠢,相反在蛻變之後,思想非常的靈活,在姜辰的提醒之下,很快就能想到一系列的問題。
「這……倒是。辰兒,此次煉獄紫山……你若是……不然,我們母子,一起離開這姜家,今後一起苦修,天涯之大,只要我們母子齊心,何處都可以崛起。」
林語溪輕咬嘴唇,提議道。
她當然知道,姜辰一旦在煉獄紫山的事情上繼續,很可能,極為危險。
「母親,你放心,這件事,我已經有所考慮。若是其餘任何事情,母親一旦說出,孩兒一定遵從。但,煉獄紫山,對於孩兒的意義,卻乎尋常,它,關係到一件天大的事情,重要性,甚至於過孩兒本身。所以,這件事,孩兒無法放棄。」
姜辰輕嘆一聲,思及《修羅武帝訣》的事情,思及雲祈的付出,這件事,他絕不能大意,也,絕不可能放棄。
但具體原因,姜辰也並不能說。
哪怕是他的母親林語溪,他也不能解釋,能解釋到這般程度,已經是極限。
更遑論,他即便真的解釋,恐怕,林語溪即便如今已經變得聰明,也根本無法理解。
「好吧,辰兒……母親知道,你一向極有主見,這件事既然如此重要,那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母親……我也想明白了,留在姜家,我反而會成為他們針對你的拖累,而離開,卻反而可以讓你放手施為。母親今晚便悄然離開,辰兒你,現在去見那天魁府來的兩位大人吧,不要讓他們久等。至於母親我……你不用為母親擔心。」
林語溪深深的看了姜辰一眼,眼中,有著濃濃的不舍。
但她知道,她必須聽從姜辰的安排,儘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以她如今的能力,真魂境一重,只要低調一些,小心一些,要在外生存,那並不是什麼難事。
「母親,離開之後,便以孩兒教導的那種控制血肉變化之術,改變容貌,改名換姓……」
姜辰聲音溫和,低聲叮囑道。
「嗯,辰兒不用擔心,這些年,生活在姜家,如何趨吉避凶,我也……我也有些心得。」
林語溪提及過去,卻又很快的避開,不再談論。
姜辰點頭,然後深深看了林語溪一眼,將這個可憐的母親的音容笑貌、慈祥神態全部烙印到了記憶之中。
「母親,我先去了。」
姜辰說道。
「嗯,去吧,你離開之後,我在收拾之後,找個時間點,悄然離開。」
林語溪已經作出了決定。
……
紫情閣之外,姜家中央區域,竹韻山脈之地。
姜王翼背負雙手,來回踱步。
姜喻婉依然一身翠綠色的紗裙,身影妖嬈飄渺,美麗的身材在綠色紗裙的勾勒下,完全的凸顯了出來,有些令人血脈噴張。
姜悟真目光不時看向山脈前方的區域,卻一直沒有見到那個身影到來,心中,倒是也頗為急切。
他又看了姜喻婉一眼,心中固然為這少女如此妖嬈的魅力而有些心驚,心中的忌憚之意,卻也更甚。
「這姜辰,倒是很大的架子。」
姜王翼停下踱步,臉色變得冷了幾分。
「馬上,馬上就來了。」
姜悟真立刻帶著幾分恭敬之意,小心說道。
「十個呼吸,再不來,就不用來了。」
姜王翼語氣一沉,眼中精光閃爍了一下,冷聲道。
姜悟真額頭上,立刻出現了一絲冷汗。
他心中也有些焦慮——這姜辰,到底是怎麼了?既然得到這個召見的機會,竟是如此磨磨蹭蹭?
如此機會,莫非就要耽擱掉嗎?
他心中焦慮的時候,那山脈區域,卻已經出現了一道身材修長的身影。
「他來了。」
姜悟真心中一喜,立刻說道。
同時,對於前去辦事的鴻山長老,心中也有些不惜——多半,又是這鴻山長老態度不行,鬧出了一些絆子。
姜悟真心中思量著的時候,姜辰,卻已經很快來到了這山脈中心之地。
「姜辰,見過家主,見過長老。」
姜辰微微抱拳,行禮道。
「你就是姜辰?」
姜悟真、姜王翼還沒有回應姜辰的時候,那姜喻婉,卻已經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幾分輕慢之色,輕哼一聲,冷聲詢問道。
姜悟真朝著姜辰使了個眼色,希望姜辰恭敬對待。
而那姜王翼,對於姜辰先前的行禮,根本沒看一眼,更沒有半點兒回應。
「我就是姜辰。」
姜辰沒有在意姜王翼的態度,目光落在了姜喻婉的臉上,語氣淡然。
「你想要煉獄紫山的名額?」
姜喻婉美麗的嘴角微微上翹,帶著幾分輕蔑之色的道。
「是。」
姜辰沒有迴避姜喻婉那輕蔑的眼神,平靜回應。
「你求我,說不定我大慈悲,給你一個名額。聽說你很高傲,來,求我試試看。這個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姜喻婉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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