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也跟著媽媽一起,對著屋子狂吠。
解奶奶知道自己的狗一向溫馴,可現在竟然都豎起了全身的戒備,一定是有危險。
她趕緊轉身就要往外走。
屋子門忽然開了。
她的養子解勇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張口就罵:「你死哪去了?」
「一晚上不見人?老東西這麼大年紀還天天亂跑,還是想再出去撿個老頭回來跟你躺一個棺材?」
解奶奶眼眶發酸,心裡慪著一股氣。
解勇雖是天生殘疾,但解奶奶從未帶著任何異樣的目光看過他,將他當作親生的一般疼愛。
可他卻因自卑,從小就生出一股戾氣。
覺得命運對不起他,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他長大後,從鄰居口中知道自己是被撿回來的。
他竟然完全不顧及養育之恩和救命之恩,對解奶奶動輒打罵,責怪她沒錢為什麼要撿他回來?
還總覺得,她要不撿的話,他就被首富人家撿走了!
解奶奶現在就只能躲著他,反正他也看不上這裡,長期不回家。
她打算趕緊離開,去酒吧那裡找孫女兒。
就在這時,房間裡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解勇,你好了沒?」
解勇一改面對他媽時的凶神惡煞,連忙討好地對房間裡的男人說:「龍哥稍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一轉臉,又恢復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今天給我批貸款的龍哥來我家吃飯,你去給我們倆做點吃的!」
解奶奶心寒:「你怎麼又貸款?你是不是又去賭錢,欠了一屁股債?」
解勇不耐煩道:「去又怎麼樣?你就應該替我還債!」
「你擋了我去富貴人家的路,這些都是你欠我的!」
「你都不能給我好日子過,你撿我回來幹什麼?還不當初讓我凍死病死!」
解奶奶已經不想再和他廢話了,轉身就想走。
兩隻小狗也低吼著後退,緊緊保護在解奶奶面前。
大不了今晚和孫女兒一起去魏汝鳶家的民宿住。
反正解勇在這裡待不下去,估計明天就又出去鬼混了。
然而解奶奶還沒踏出院門,解勇忽然陰森森地說:「你走!你走我就去酒吧把解無抓回來!家裡總得有個人做飯吧?不是你就是她!」
解奶奶徹底心寒,雙唇哆嗦了半天也說不出話,更不敢往前一步。
小無平時經常去那邊駐唱,要是解勇真的過去,把事情鬧得很難看,以後那邊的酒吧,都不讓她們倆過去駐唱了怎麼辦?
最終,解奶奶還是決定留下來給他做飯。
做頓飯也不耽誤多少時間,還是不要讓他去招惹小無的好。
估計等飯做好了,他就不會為難自己了,到時候自己再出去找小無。
「我去給你做飯。」解奶奶轉身往廚房去。
解勇絲毫不掩蓋對她的鄙夷和嫌棄,哪怕這是養大他的人。
他甚至恨她不能給他創造優渥的生活條件,導致他連賭錢都要去貸款。
小灰和小白不懂人類複雜的思想。
但它們知道養育自己的人是誰,能夠感覺到主人不開心。
可是小灰看不見,它只能朝著解勇低吼,通過聽覺和嗅覺慢慢朝著解勇靠近。
小白雖還是只小奶狗,它也勇敢地跟在媽媽身後,朝著解勇兇狠地狂吠。
就在小灰終於靠近解勇、打算衝上去咬死他時。
解勇卻理都沒理會這兩條狗,直接走進了房間,還將門給關上了。
房間裡開著空調,還同時吹著大風扇,溫度十分舒適。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坐在桌邊,有些不耐煩:「不然我還是趕緊回城裡去吧。」
正因為他胖,怕熱,所以解勇不止把屋子裡空調打開了,還把廚房裡的電風扇給搬了過來。
解勇怕他收不到債會找人打他,趕緊過去給龍哥遞了個根煙。
腆著臉討好道:「求求方哥寬限幾天兩天,兩天好吧?」
「我那女兒可有錢了,現在少說也是個歌星,唱歌一晚上能賺一千塊呢!」
「龍哥你看你大老遠從城裡跑過來,到現在飯都沒吃一口,我怎麼有臉讓你就這麼回去呢?」
「我已經讓老太太給咱倆做飯了,我再開瓶酒,保證給龍哥伺候得條條道道的。」
龍哥砸吧了一下嘴,他主要目的也不是打人,就是要債。
吃一頓就吃一頓吧,順便等等看他女兒回來怎麼說,是不是真的有錢還。
「行吧,那我就跟你吃一頓吧。」
「哎,謝謝龍哥。」解勇又給他點了一支煙。
如今天氣確實很熱,哪怕是晚上也熱得不行。
原本解奶奶還能忍受,但廚房裡火一開,很快就覺得難受了。
風扇還被解勇給拿到房間裡了,她也不敢進去要。
沒多久,解奶奶就實在熱得喘不過氣,整個人都跟泡在開水裡一樣。
她只好先停下來,去門口坐著喘口氣。
可院子裡也一絲風都沒有,她還是覺得無法呼吸。
她慢慢靠在門邊,捂著胸口,艱難地喘氣。
小灰和小白跑到她身邊,小灰挨著她坐下,小白去舔她的手,都在無聲地安慰她。
解勇忽然又從空調房裡出來,凶神惡煞地問:「我不是讓你去做飯嗎?你擱這偷懶?!是不是要我現在就去把解無抓回來?」
「做,做著呢。」解奶奶臉色蒼白,捂著門框想站起來。
可腦袋一陣暈眩,又坐回了地上。
解勇不耐煩,走過去想拉起他媽,讓她趕緊去做飯。
小灰忽然猛地朝他撲過去,狠狠咬住他的腿!
小白也擋到解奶奶面前,朝著他汪汪汪地怒吼!
解勇疼得「嘶」了一聲,一把扯下小灰,狠狠摔到地上!
解奶奶急得大喊:「小灰!」
解勇看著地上被他摔得奄奄一息的狗,忽然生了個念頭。
他冷笑著看了解奶奶一眼:「不要你做飯了,你出去玩吧!礙事!」
然後抓起無力反抗的小灰,回房對龍哥說:「龍哥,待會兒我把這狗宰了,一半今天給你做狗肉火鍋,一半給你帶回家吃。」
「我家裡還有一隻小狗,但是暫時沒什麼肉,你放村里養兩個月,到時候我再殺了給你送上門。」
「我們這村里土生土長的農家狗啊,肉可勁道了!」
龍哥原先對飯菜不怎麼感興趣。
一聽說吃狗肉火鍋,也起了興致,咂吧咂吧嘴巴說:「那行,你快去做吧。」
「行行。」
解勇拎著奄奄一息的小灰回到廚房,拿起菜刀。
解奶奶不管不顧地撲過去奪那把刀:「你放開!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殺就殺我,別動我的狗!我養了它十三年啊!它跟我比你跟我還親啊!」
解勇一把把她推開!
老人家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兩步,摔了一跤,腦子一陣暈眩,怎麼都起不來了。
她只能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解勇舉起了刀!
小白撲過去打算救下媽媽,解勇又是狠狠一腳,將它踢飛!
小白疼得嗷嗷嗷直喊,腿也傷了,也是怎麼都站不起來。
解奶奶趴在地上,眼淚直流。
小灰看不見,拿她做眼睛,從小到大幾乎和她寸步不離,偶爾跑出去玩,也很快就摸索著回家,早就養出了人性。
十三年都沒生過小狗的它,今年不知道在哪兒招惹了個公狗,懷了孕。
一胎還就生了一隻。
它是不是預料到,它活不過今年了?
所以它特意留下一隻健康完整的小狗,來陪伴她?
解奶奶實在接受不了小灰死在自己面前,就算爬也要過去救下小灰!
然而這時解勇舉起刀,重重劈下去!
鮮血四濺,小灰只短促地喊了一嗓子,它的腦袋就這麼被一分為二
解勇又開始燒熱水,準備剝皮。
解奶奶心冷地砸地板,哭喊著罵了一句:「畜生!」
然後就暈死了過去。
解勇煩躁地朝地上看了一眼,氣急敗壞地罵道:「晦氣!早不死晚不死這個時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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