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林北坐在破爛的木房中。
狹窄的角落中,一個臥病在床的男人惶恐的看著林北,面色慘白。
「軍爺,我家中沒有什麼吃的,只有這點米粥。」
老婆婆瘦臉皺起,捧上來一隻破爛的瓷碗。
林北看著碗中稀薄的看不見米粒的米粥,知曉對方很可能是將家中所有的存糧拿來煮粥了。
他沒有說些什麼,反倒是喝的津津有味。
阿月走在泥濘的小路旁,走入破爛的木屋之時,就看到渾身泥濘的林北席地而坐,身前是不斷磕頭的老人。
林北無奈的看著一磕不起的老人,僅僅是給了一些米,他們就千恩萬謝的,這裡的人平時想來可能都吃不上精米。
「多謝軍爺了。」
躺在木板上的男人費力的想爬起,林北連忙將其按下。
「無需多禮,我們是奉陛下之命前來賑災救民,鎮壓暴匪的。」
「我知道你們附近有一窩山匪,你們若是知曉他們的窩點,告知於我,我們會幫你們剿滅這些山匪。」
「軍爺,不是我們不願意說,只是」
男人一臉的為難,要是讓山匪知道是他們村告密的,他們整個村可能都要遭殃。
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林北的臉色,生怕下一秒林北就變臉。
而林北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樂呵呵的站起身。
「無妨,我知曉你們的難處,那接下來交給我們即可。」
「老婆婆,我走了。」
林北看了一眼倚在門上的阿月,對著老嬤嬤告別。
老嬤嬤抱著一小袋精米,仍然不斷的對著林北表達著感謝,眼眶蓄滿了淚水。
林北兩人離開木屋,卞隆在外等候多時,見到渾身泥濘的林北,有些愣神。
「沒有士兵犯錯吧?」
「有一個士兵偷偷把一戶人家的母雞打死了,屬下已經讓人按照兩倍的價錢賠給了那戶人家。」
「然後呢?」
林北拍落衣服上幹了的泥土,看似無意的問道。
「屬下不明白。」
卞隆低頭。
「那士兵有沒有給人家道歉。」
林北聲音冷了一些。
卞隆連忙拱手,快步離開。
黃昏之時,林北看著一百人的隊伍之中,占比不小的幽怨面容,面色淡然。
士兵們看著身上泥濘的林北,眼底滿是不解。
他們身為大商軍隊的精兵,可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一天,不是幫那些百姓修補房門,就是幫著百姓搬東西。
隊伍之中,已經有人開始對林北心生不滿。
「駐紮在此,明日我們接著去下一村。」
林北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便走入了營帳之中。
隨著林北的背影消失不見,隊伍之中頓時發出了小聲的牢騷聲。
末尾處,兩個士兵聽著這些將士們的牢騷聲,眼中閃過了得逞的笑意。
他們還以為林北會在討伐山匪失敗後失去軍心,但沒成想林北開始就整了這麼一出,讓不少的士兵對其產生了不滿心理。
「周錦薇醒了?」
營帳之中,林北對著一言不發的阿月問道。
阿月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
林北有些疲憊,隨意將身上的髒衣服脫去,倒頭便睡。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大早,林北再帶著隊伍趕往了下一個村落,一整天的時間,士兵們都是在幫著百姓們幹活,心中的怨氣更大了。
他們明明是來剿滅山匪的,林北卻帶著他們一直給百姓幹著髒活累活,如此看輕他們,他們如何能忍受的了。
一時之間,便有數位士兵犯了林北下達的戒律。
而林北做法也很直接,犯了那條戒律,就讓這些士兵加倍的補償人家。
等到傍晚收隊之時,大批大批的士兵們在村外集合,眼神疲憊。
下面接連數天,都是如此度過,皆是由林北親身作則,將周邊區域的村落逛了個遍。
短短半月的時間,所有的村民就知曉有一支軍隊專門幫助百姓幹活。
剛開始他們還以為這支軍隊是想從他們口中了解山匪的情報,但這些士兵一個字都不問,就是埋頭幹活。
一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
林北看著身前集結的隊伍旁大堆的瓜果,笑問道:「不是讓你們別拿百姓的東西嗎。」
「報告!我們沒拿,是他們硬塞給我們的,不要都不行。」
卞隆不好意思的說道。
林北點頭,隨後擺了擺手:「那你們自己分了吧,今天到此結束,自行休息。」
「明日休息一天,後天我們上山剿匪。」
此言一出,隊伍之中的每個人臉上都是難掩的激動。
熬了半個月,終於從林北口中聽到剿匪的命令,別說他們有多興奮了。
山脊上。
一臉橫肉的山匪頭子看著下方駐紮的軍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山下林北帶領隊伍的所作所為,半個月的時間中,他們看的清清楚楚。
「這群官兵還想從那些窮民嘴裡打聽我們的消息,弟兄們,你們說好不好笑。」
山匪頭領的的話語頓時引來一眾山匪肆無忌憚的笑聲。
「一百多人就想吃下我們,我看這所謂的林將軍,就是狗屁,弟兄們,給我看好他們,那小子半個月都套不出來消息,肯定急眼了。」
山林之間,男人們吊兒郎當的回應道。
面對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心中沒有絲毫的害怕。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下面的窮民將他們供了出來,就一百多人的官兵也絕不可能在山上攔得住他們。
過了十天半個月,他們再從深山裡面跑出來,接著當他們的山匪。
一天過後,林北看著全副武裝的士兵,滿意的點了點頭。
半個月的時間,並沒有磨滅他們心中剿匪的決心,反而讓他們心中更加期待起來。
十來位士兵扛著半生的柴火,累的氣喘吁吁。
「督軍,我們是要燒山逼他們嗎。」
為首的卞隆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疑惑問道。
眾人也看向林北,心中不解。
放火燒山雖然有些作用,但這裡的山脈都是連在一起的,若是控制不好,很可能會引起大火。
而山上的山匪只要看到一點菸火,絕對跑的影子都不剩了。
「誰說我要燒山了。」
林北掏出火摺子,感受著風向,露出了一個笑容。
「濕布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幾個將士抬著大簍浸濕的布條回應道。
一百多號人的目光落在林北的身上,等到著林北發布命令。
林北蹲下,點燃了半生的柴火。
頓時間,無法燃燒充分的大片柴火冒起濃煙,順著風向朝著山峰撲去。
「記住我說的話,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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