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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別睡了,醒來吧!」
低沉溫柔而平靜的聲音,明明沒有什麼哀傷,卻聽的人想流淚,也許是聽到了裴以琛的祈禱,就在這時,奇蹟發生了,蘇嫵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只是就這麼看著,瞳孔有些空洞。
眾人大喜,莫恆連忙進去看看蘇嫵的瞳孔:「沒事!她腦袋受到了撞擊,有輕微的腦震盪,導致眼睛受了影響,她需要適應一下!」
於是,就在眾人一瞬不瞬的注視下,蘇嫵緩緩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緩緩張開,如此反覆了兩次,她才緩緩轉頭,看到了握住她手的裴以琛,對上裴以琛眼眸的那一瞬,蘇嫵長長嘆了口氣:「老公!孩子沒了,對嗎?償」
氣氛凝結,眾人都不敢呼吸,裴以琛緊握蘇嫵的手,但並沒有什麼激動情緒,只是點點頭:「是!」
蘇嫵看著頭頂,聲音飄渺不真實的響起:「其實我很矛盾的,我開始不期待這個孩子,後來想通了,我也幻想,如果這個孩子出生該多麼可愛?我以為我其實沒那麼期待,可是在肚子劇痛的時候我覺得要失去他了,那時才覺得心口慌亂,原來我也在乎的!」
蘇嫵拉動裴以琛的手:「老公!你過來抱抱我好嗎?」
裴以琛看著她,緩緩起身,一點點靠近,然後傾身輕輕的將她抱住,生怕壓到她,只能自己用手肘撐著力量。
蘇嫵勾住裴以琛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小聲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抱著你,沒人看的見!」
裴以琛一嘆靠近:「我不想哭!」
蘇嫵唇微微抖動,明明眼裡含著笑意,可是淚水卻不受控制從兩邊落下:「裴以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一刻,裴以琛動容了,微微收緊了力道,親吻落在她額頭:「我沒有怪你,也不是你的錯,好好養傷,孩子還會有的!」
蘇嫵閉眼,心痛不已,為自己那無緣的孩子,也為自己那薄涼的親人!
蘇嫵雖然醒來了,還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季斐然將地上的言淳架走,看到蘇嫵醒了就行了,這份誠意他們都看到了,但是用不著這個時候去道歉,只會給蘇嫵添堵的。孫瞳留下來照顧蘇嫵,讓其他人勸裴以琛去休息,五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蘇嫵知道了會心疼的!
看著躺在床上的蘇嫵,孫瞳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好,明明是個小姑娘,怎麼就那麼多災多難呢?
這次沒有睡多久,三個小時後蘇嫵在一次醒來,屋內只有孫瞳,孫瞳以為蘇嫵會向以往一樣依戀她,都做好了安慰的準備,可是蘇嫵沒有,只是看著她淡淡一笑:「瞳姐!不好意思,我又讓你擔心了!」
這個笑,看得孫瞳心碎,這個時候笑出來絕對不是因為喜悅,而是因為心中的痛苦已經自己咽了,不需要何人分享了,她只想獨自承受,這算是成長的代價嗎?
孫瞳連忙斂下心思,平靜一笑:「你的保姆給你做了營養餐,我餵你吃好嗎?」
蘇嫵點頭:「確實有點餓了!」
孫瞳連忙起身去端,因為心裡不平靜,腳踢到了凳子差點摔倒,不過連忙調整過來,只是那背影有些狼狽,蘇嫵看在眼裡,笑意多了一分真,至少,這個世界還有人真心對她好,是麼?
蘇嫵很乖,很配合,但凡孫瞳餵她吃什麼她都不會拒絕,尤其是可以有助身體的那些湯,魚湯、雞湯、骨頭湯,都是特別熬製的,一點油膩都沒有,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沒有什麼味道,鹽都放得很少,嘴裡淡得都想吐了,蘇嫵愣是一個字沒說。
但凡有人來看她,她的態度都很積極,唯有裴以琛陪著她的時候,她會依賴的靠一靠,其它的時候她就像個沒什麼事兒的人一樣,不過這樣更是讓人擔心,如果情緒一直不發泄出來,心理會出問題的。
在醫院住了十天,裴以琛讓人將蘇嫵接走了,特質的房車,晃都沒有晃一下,但是裴以琛還是擔心的讓一群醫護人員跟在車上,一直護送蘇嫵到家。
家裡孫瞳不方便照顧,不過好在還有戴維亞以及幾個女僕,蘇嫵不擔心沒人伺候。
比起在醫院,家裡顯得安靜一些,蘇嫵看著天花板,對身旁守候的女僕道:「能幫我將梳妝櫃最下面那個抽屜里的一個袋子拿來嗎?」
女僕點點頭轉身走過去,依言拿來蘇嫵要的袋子,蘇嫵打開,從裡面抽出一張紙,那是莫恆為她打的b超,唯一一張孩子存在過的證據,蘇嫵心口一疼,眼淚濕了眼眶,將紙遞給女僕:「拿去燒了吧!」
既然已經留不住了,何必徒留傷悲?該消失的都消失吧!
女僕拿了紙張出去交給了戴維亞,正好這時裴以琛回來,戴維亞將紙拿過去:「先生!夫人要求燒了這個!」
裴以琛沒有接過也沒有看,他知道那是什麼:「既然是夫人說的,那就燒了吧!」
過去的已經過去,他們不能活在那個過去里!戴維亞微微低頭:「我明白了!」
裴以琛上樓,伸手就要推開房門,可是想到這些天看到蘇嫵那個樣子,她都是淺笑盈盈的,對他無比的溫柔依戀,他情願她無理取鬧也不要這樣,他不想看到蘇嫵的笑臉,因為那會讓他害怕,害怕她的心裡已經腐朽,如果他都不能再靠近,她該多孤獨?
猶豫許久,終於,裴以琛還是推開了門,開門進去,裡面的畫面讓他有些意外,蘇嫵看著窗外,靜靜的趟著淚,落入的餘暉打在她的臉上,悽美得讓人心疼,裴以琛鬆了口氣,卻也心疼,連忙走到床邊伸手為她擦去眼淚:「傻女人!要哭也不等等我,不然誰給你擦眼淚?」
蘇嫵看著裴以琛,微微斂了眸繼而看著窗外,低啞的開口:「老公!我是不是很愚蠢?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愚蠢的女人?我一直覺得我不是好人,我為達目的也可以不擇手段,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就像別人口中的瑪麗蘇一樣,好像誰都可以來傷害我,然後誰都能被我原諒,搞得我好像聖母一樣,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原來那麼高尚了?」
裴以琛摸摸蘇嫵的臉頰:「你不是聖母,你也不是好人,我裴以琛的妻子不需要好人,你只是將親情看得太重,太相信親人,你沒有錯,錯的只是你的情意給的太多,讓他們太過貪婪,太過放肆,以至於覺得理所應當了!」
裴以琛低頭吻吻她的臉頰:「以後你只需要愛我一個就夠了,你多愛我,我就多愛你,多划算?」
蘇嫵失笑:「你這是安慰人的話嗎?」
裴以琛搖頭:「不是!這是我向老婆大人表決心的時候,希望老婆大人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歹留我給你乘船啊!」
蘇嫵眉梢忍不住揚起,伸手在裴以琛的臉上一捏:「你啊!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貧嘴了?」
裴以琛正色:「這可不是貧嘴,而是非常嚴肅的表決,請夫人鄭重採納!」
蘇嫵笑意收斂,認真的看著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讓他靠近,彼此的氣息交織:「好!我答應你,不管有多少人毀了我的信任,我將我唯一的最後的都留給你,我的愛人!」
一個吻送上,深深而纏綿,心口悸動,似乎有什麼在漸漸化開。
一個吻,對于禁欲半個月多月的男人來說,那是一種折磨,裴以琛感受著自己的反應,無奈的看著蘇嫵:「我好像給自己找了點兒『麻煩』!」
蘇嫵莞爾,笑得狡黠:「我是病號,快去洗冷水澡吧!」
裴以琛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轉身往浴室而去,這個時候,還是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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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蘇嫵睡著,裴以琛從她身側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熟睡的蘇嫵,然後緩緩坐起身,起身走向門外,車子已經在等待,上車離開,同時幾十個保鏢從黑暗中顯現出來,將別墅死死守護。
尚御苑裡,還有人沒睡,季斐然和楚陽喝著酒在等待,等待著裴以琛,果然,沒過多久裴以琛就來了,兩人相視一眼,起身,這麼多天,裴以琛一直沒有去往地下層,現在,終於開始了!
季斐然將一個u盤遞給裴以琛:「這是李二少送來的,他說程雪雖然該死,但是她的老公還有點利用價值,這個也許能有點作用!」
裴以琛淡淡掃了一眼:「你收著吧!」
三人一起進入地下,直接去了關押人的地方,那裡隔音效果很好,一點兒聲音都聽不到沒有,哪怕走到近前,也聽不到聲音,只看到那些人在裡面一臉痛苦和惶恐而已。
然而一切才剛剛開始,真正的地獄,現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