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厚顏無恥的男人,卻毫無所覺。
甚至,還大咧咧地只穿著條褻褲,就掀帘子走了出去。
姰暖坐在浴桶中,替他感到無限羞恥,匆匆撩著水洗身子。
卻聽那人在帳外,清懶著聲吆喝道:
「來人,再送水!」
姰暖手一抖,繼而咬著唇垂下眼,快速撩洗了身子,手腳並用從浴桶里爬出來。
等江四爺拎著兩桶熱水進來,瞧見浴桶里已經沒了人。
裡頭床幔垂落,靜悄悄的。
他鳳眸幽邃,薄唇勾著慵懶笑弧,放下水桶,長腿一跨邁進了浴桶中。
就著姰暖洗過的水,泡了頭一遍澡。
床帳里,姰暖整個人縮在薄被下,耳邊只剩帳中『嘩啦啦』的水聲,面頰上的熱意越來越燙,燙得耳朵灼漲。
江四爺洗得不緊不慢,認認真真。
他那麼慢,姰暖都熱得開始冒汗了。
總算搓洗乾淨,從浴桶里出來,直接拎起水桶,當頭澆下來。
『瀑啦——』一聲。
姰暖險些以為浴桶翻了。
她緩緩側過身,伸出一條雪白玉臂,正欲掀開床幔一看,未等手伸過去,床幔被自外一把撩開。
滿身水漬的高大身軀,玉山傾倒般覆下來。
他胡亂親著她眉眼,面腮,唇瓣,繼而悶聲低笑,嗓音暗啞。
「出這麼多汗…」
一手扯開薄被,肌膚相觸。
女子嫩滑微涼如上等軟玉,透過肌膚熨貼著他體內燒灼,舒服得人直想喟嘆。
足有月余不曾親昵,殘存的理智頃刻崩塌。
「…暖暖…」
他攏住雲峰荷端,吻勢深重,力道大的像要將她,揉碎了,融入身體裡。
姰暖料到他要瘋,在痛吟聲衝出口之際,便早有準備,偏頭將臉緊緊埋進男人結實的胸口。
細碎嬌嚀盡數被悶在他胸懷間。
江四爺吻著姑娘烏黑髮頂,一手緊緊與她十指交扣,嘶啞的聲喃喃安撫。
「乖,…下回爺伺候暖暖…」
姰暖被逼的眼尾溢濕,呼吸不暢,不得不扭開臉,大口呼吸。
然後唇關破防,憋在胸口間的聲音自然也壓不住。
女子汗濕的嬌顏媚昳迷離,布滿痛苦,枕在凌亂披散的烏髮間,失神泣哼的風情,令人失智狂亂。
江四爺眸中墨色濃的要滴出來。
他一手捧住小姑娘嬌媚側頰,呢喃著她名字,俯首重重吻她。
軍帳中的床幃簡陋。
『吱呀吱呀』聲不絕於耳
——
姰暖筋疲力盡。
再次醒來時,腦子尚且混混沌沌,便隱約聽到外面有說話聲。
她眼睫輕掀,神緒漸漸回籠。
「軍隊都會隨我過江,支援江左戰役,四爺放心回雲寧,大帥還等著您。」
「蘇叔,辛苦了。」
「嗨~」
「四弟,保重。」
「嗯。」
帳外的談話聲低低的,姰暖隱約辨認出,是蘇參領和江豐的聲音。
大帥竟然派江豐,來摻和這次作戰?
什麼心思…
正琢磨著,床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床幃掀開,江四爺清峻眉眼噙著笑意,見她醒著,便在床邊坐下,伸手撫了撫小姑娘面頰。
「醒了。」
姰暖淺淺彎唇,啟唇時音腔干啞無力。
「要回雲寧了嗎?」
「嗯。」江四爺俯身攬抱她,吻了吻,溫聲低問,「身上可還難受?」
姰暖很難受,小腹十分不適。
她垂下眼笑了笑,「我沒事,收拾回去吧,我想早些見到闊闊。」
事已成定局,一刻也不想多耽擱。
江四爺便將她扶坐好,撿起一早備在床頭的衣物,幫著她穿戴好。
收拾完,兩人簡單用了早膳,便動身回雲寧。
這一趟,如同上次回雲寧城一樣,只帶走了五百親衛。
剩下的兵馬,都要留下繼續作戰,主帥也換了人。
姰暖問江四爺,「若這仗打完,這四萬人,大帥還會給四爺帶嗎?」
江四爺攬著她,微微搖頭。
「不止。」
江戟必敗。
整個江系軍,三支部隊,十七萬大軍,都得是他的。
——
五月初六,專列抵達雲寧城。
姰暖跟著江四爺從站台出來,就瞧見杜韻儀,季涼,江川。
「暖暖。」
杜韻儀一如既往的優雅得體,笑盈盈上前來擁抱姰暖。
「表姐。」
姰暖與她相擁,尚未開口寒暄,她已經鬆開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嗔瞪一旁的江四爺。
「你怎麼照顧人的,瞧瞧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被你磋磨成什麼樣?一陣風都要吹倒了她。」
江四爺眉宇挑著絲笑,「是去戰場跟著我吃苦,又不是去享清福。」
杜韻儀瞪他,還要說什麼,姰暖連忙解釋。
「四爺照顧我很好,只是在列車上吃不好睡不好,也沒瘦很多。」
杜韻儀失笑,抬手攬住她肩,「你就護吧,男人都是狼心狗肺,哪用得著你護著他?還是來跟著姐姐,我一定好好給你補補,將你養得珠圓玉潤…」
她攬著姰暖往自己的車邊走,跟著從站台里出來的杜審,頓時不樂意了,抬手吆喝。
「唉唉唉~!大姐!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了?我九死一生的回來,你就這麼對我?!」
直接把他無視了,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杜韻儀仿若是沒聽見他說話,直接打開車門,跟姰暖低低絮語說著話,兩人就坐上了車。
杜審唇角抽搐,「」
季涼低聲失笑,抬手拍了拍他肩,好心安慰他。
「她還因為一些事兒記著你呢,回去好好說說,走吧,先上車。」
杜審眉心一蹙,不耐的瞪他一眼,「別挨我!你起開!」
抬手抵開季涼,杜審氣沖沖地走向杜韻儀的車。
季涼盯著他背影,也不惱,只無奈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嘆了句。
「不識好歹,果然狼心狗肺。」
江四爺和項沖齊齊失笑。
項沖拍了拍季涼手臂,「走吧,回去再說。」
季涼下顎微點,抬腳往車邊走去。
司叔打開車門,正要請江四爺上車,卻被江川錯步上前,殷勤的攔了一把。
「四哥,我跟你坐!」
項沖已經坐進駕駛位去開門。
江四爺莫名其妙掃了眼江川,沒說什麼,先低身坐進了後座。
江川立刻緊跟著上車。
司叔則關上門,上了最後那輛車。
三輛車先後駛離,拐上街口。
此時杜韻儀的車裡,姰暖正聽他說起這兩個月來,江公館發生的一些事。
杜審側著身歪頭看後座,很不爽地看著杜韻儀,幾次想打斷,都被杜韻儀給無視。
他臉色難看,重重哼了一聲,甩臉子坐了回去。
杜韻儀這才徐徐停下話頭,笑盈盈拍了拍姰暖的手。
「總之,小闊闊白白胖胖的,養得極好,你哥哥也沒出什麼事,你就放心好了。」
姰暖抿唇笑了笑,看了眼杜審充滿不爽的後腦勺,輕柔與她道謝。
「謝我什麼?我也沒做什麼。」
姰暖扯了扯唇,輕掩鼻翼,沒再吭聲。
車內靜了幾瞬,杜審兀地又回過頭來,直直盯著杜韻儀看,磨牙氣笑。
「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杜韻儀搭著腿,雙臂環抱,睨都不睨他一眼。
杜審更氣,「你有什麼話不能直說?你至於的嘛…」
杜韻儀輕描淡寫的語氣,噙著絲冷笑。
「我不跟蠢狗講話,有辱斯文。」
杜審眼眸緩緩瞠大,「你!你罵我…你你就不有辱斯文了??」
杜韻儀眼尾輕睨,挑剔地打量他一眼。
「我罵你了?你是蠢狗嗎?」
「」杜審胸脯起伏,險些氣結。
開車的季涼一手輕蹭鼻翼,沒忍住低低笑出聲。
杜審瞬間炸毛,滿面凶光瞪著他。
「你笑什麼笑?!有你什麼事兒!」
姰暖尷尬又無措,有點後悔自己上了杜韻儀的車。
而此時江四爺的車上,氣氛也略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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