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潔一直沒說話。
也可能是沒話說。
無語。
柴烈火也不是體會不到她的心情,而且說不定此時此刻自己和她體會到的還是同一種心情。
用腦子模擬一下。
一般說來這下面可能是傳統英雄片裡經常出現的地下基地,當然是反派專用,雖然主角也有地下基地但是不應該考慮在內,一群反派每天都藏在下面準備做各種各樣威脅世界的事情,結果忽然有一天,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從天而降,甚至直接把地面打出了裂谷……
那麼,下面的基地是什麼狀況?
不能想像!
也有人經常把「惡人沒有人權」這樣的事情掛在嘴上,但柴烈火還是覺得不要隨隨便便就一掃而空的好,就算是反派,違反了各種法律,好像也不會全部被判處死刑。
如果是能夠有機會棄惡從善的人,還是給個機會比較好。
裂谷雖然表面上看沒有那麼深,實際上是一個錯覺,深度是逐漸延伸的,大致上是比較不標準的u字形的形狀,而柴烈火也發現自己好像已經不是第一個前來拜訪的客人,在下面已經聚集了一定數量的怪人。
不是說那種邪惡組織改造後的怪人,而是指一些身份不明的人,這一帶已經被這樣的傢伙所包圍,不知道屬於什麼組織,想必應該是一些在黑暗中守護這個世界,守護人們安全的正義使者吧,大概。
一想到竟然要把世界的和平交給這種傢伙,心中就會湧起一陣久久難以平息的不安。
尤其是在杜潔與他們為伍的情況下,更是讓人汗顏。
「我說啊,你剛才在想非常失禮的事情吧?」
杜潔沒有回頭,背對著柴烈火,聲音雖然聽不出明顯的不滿,但是情緒肯定和平時不大相同。
「沒有。」
柴烈火斬釘截鐵地否認道。
陳述事實和偷偷想一些失禮的事情應該是不同的,對,就是這樣,因為想的都是實話。
「意外的感覺不到心虛的成分……算了。」
杜潔沒有再問,繼續向下走。
越往下走,柴烈火越是心驚膽戰。
原來裂谷並不是單純的裂谷,就像傳說中的某種暗殺拳一樣,被擊中的人表面上也許看不出明顯的傷痕,但是很快之後就會爆體而亡。
裂谷的下面就是這樣一個狀況。
「小心點頭頂,搞不好會塌的。」
柴烈火回頭對身後的白紗莘說道。
「沒關係,說到底也只是人類的極限罷了,對於我等是沒有用的。」
白紗莘的回答有些不知所謂,大概是和某些設定混雜在了一起。
雖然身處地下,但是依然有光明,光明就在頭頂,而來源就是裂縫,之所以從高空看不出裡面有多深,正是因為錯綜複雜的岩壁遮擋住了居高臨下角度的視線而已。
這裡本來的確應該有人工的建築物潛藏在地下,特地加固的牆壁就是明證,就算大地被轟出了裂谷,加固後的牆壁依然沒有倒塌,其質量可想而知。
然而,除了特別加固而不倒塌的牆壁之外,其餘但凡是能夠倒塌的東西已經全部倒塌了,所以呈現在眼前的景象也只能用「廢墟」兩個字來形容而已。
在場的人不算少,絕大多數都在清理廢墟,很顯然這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工作所以大家臉上都沒什麼笑容,簡而言之就是搬磚,在場諸位想必也都是不大想搬磚的人,因為不喜歡所以才會顯得不開心,明明每天都在搬磚,這時候卻反而不願意承認,這是自欺欺人。
「所以說我來把這裡清理乾淨不就行了嗎?」
一如既往,背著長棍的皇珠仙似乎正在和什麼人爭執,爭執的內容貌似和搬磚這一行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並不是說只要清理乾淨就可以的……」
一個貌似是現場工作人員的傢伙神情複雜地苦笑道,而對與皇珠仙的「熱心」,他也只能報以這種不大情願的笑容而已,並不願,或者說不敢說多餘的話。
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柴烈火也不是體會不到。
畢竟是與皇珠仙交涉,搞不好和野生動物進行交涉難度還會小一點點。
「可以了,就這樣,你去做你的工作。」
杜潔的聲音在距離二人不遠的地方響起,情緒上沒有明顯的不滿,還算比較平和。
雖然很多時候所謂的平和就是爆發之前的預兆。
「啊……你們來了啊,我這邊搞定了。」
皇珠仙當然早就知道眾人的到來,所以一聽到聲音就興高采烈地拍了拍胸口,表示一切順利。
就根絕邪惡這一點來看,的確是相當的順利。
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就是地下基地的本體核心部分,不要說什麼殘餘的資料,連基地的原形都看不出來,至於說工作人員……似乎還是不去糾結這個細節比較好,否則可能會對精神進行污染。
「很好……辛苦了……」
杜潔似乎在笑,終究沒有多說半句話,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飽含辛酸的笑聲。
「哈哈哈只不過是些沒什麼戰力的,一下子就能解決!真是太簡單了!所以到底有什麼新發現?」
皇珠仙好像完全沒有讀出杜潔表情當中殘留的危險,像剛剛按照主人的要求進行握手之後的大型犬一樣,如果有尾巴,想必現在已經快速的搖動起來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得意。
竟然還在問有沒有什麼新發現……就算有發現也被你全都弄丟了好嗎!
從這個方向望著皇珠仙開心的笑臉,算了,能夠帶來笑容就好,嗯,淡定。
柴烈火不大確定是不是該出言提醒,但是總感覺一旦提醒什麼的話恐怕就會變得特別尷尬,所以乾脆閉上了嘴。
總之,這次的行動似乎由於皇珠仙的胡鬧而失敗了,就連身在旁觀者角度的柴烈火都看得出來,皇珠仙的行為不是簡單的打草驚蛇,而是連草帶著這一地區的蛇外加全部野生動物和人類文明全部燒得乾乾淨淨。
「呼……幸好我還沒傻到把一切都交給你,接下來只能期待她的發現了,你們啊……算了,正因為是這樣的一群人,我才能安心畢業,總比把社團交給一群無聊的傢伙強。」
杜潔再度沉默了大約半分鐘,忽然釋然一笑,認命般點了點頭。
「咦?還有其他的準備嗎?」
柴烈火吃驚地問道。
「有是有,只不過不大想對你們說,畢竟那個東西……」
杜潔沒有繼續說下去,中斷了這個話題。
在回去的路上也沒有再度提及這件事,好像一切都被她忘掉了,柴烈火也很自覺,沒有主動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