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feb 06 18:00:00 cst
古人云,人不背鍋枉少年。、、。、、
柴烈火覺得當年說出這句話的古人一定是被亂棍打死的。
討厭麻煩是人類的天性,誰都不想隨隨便便被卷進奇怪的事情當中,如果可以的話,柴烈火也想把洪珺丟在垃圾堆上不管,奈何這不行。
不說別的,自己良心這一關就過不去,再怎麼說他也是班長,既然看到了,吐槽歸吐槽,吐過槽之後就不能袖手旁觀。
一隻手舉著不省人事的洪珺,柴烈火彎腰撿起倒在通道當中的黑衣人。
這個黑衣人好像是保鏢,保鏢都喜歡這種沒有個性的裝扮——黑衣,墨鏡,生怕自己的打扮不夠標準,這就像很多人信誓旦旦聲稱自己看到的鬼魂全都是白衣妹子一樣。
所以像諸如此類的鬧鬼傳聞,柴烈火一律是不信的,幽靈是很深奧的學問,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會掏腰包給幽靈發制服,不知道想像力要多貧瘠才能把幽靈搞成這種千篇一律的樣子。
總之先撿起起這個保鏢,把他摞在洪珺身上,柴烈火開始去尋找第三個人。
作死有風險,組團需謹慎。
不出三分鐘,果然很簡單就找到了第三個人——朱天道。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柴烈火撿起朱天道,順便對還藏在原地的餅王陪了句不是,雖然這事兒和自己關係不大,而且無論怎麼看朱天道都是被餅王嚇暈的。
「沒事,原來是一般人啊,我還奇怪怎麼這麼弱雞。」
餅王出都沒出來,躲在柜子里直接回了句。
不是因為生氣,而是他隱約記得朱天道好像關照過他家的生意幾次,畢竟餅店就在附近。一開始的確是沒認出來,但認出來之後就難免尷尬,萬一這時候朱天道醒了,估計還得把他打失憶了才行,所以就一直躲著。
「那我撿走了啊,謝謝。」
彎腰再撿起朱天道摞在最上面,找了條通道就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炸鍋了。
洪珺的失蹤可絕不是小事,雖然柴烈火覺得沒什麼,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
留在車裡的保鏢一開始的確依照洪珺的吩咐叫來了人,並且把他晚一些到來的事情通知給了酒店,但在這之後洪珺就完全沒影了,可謂是生不見人流產不見屍。
手機?聯絡不上,只有大酒店附近有信號。
三個人,連一個能喘氣的都沒回來報信,其中還有一個實力相當不錯的貼身保鏢阿虎,而且帶著槍,這時候,大家才明白這是出大事兒了。
雖然沒事閒著想暗殺洪珺的人可能沒有,但誰都不敢保證完全沒有,更甚者,說不定朱天道和阿虎都是嫌疑人。
這群人商量半天,決定一半先去找人,其他留在這兒看情況,而且先報警再說。
但是正因為他們覺得應該是出了大事,所以誰都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會在垃圾場裡失蹤,都以為犯人肯定抓了人就會迅速跑路,更有人認為犯人一定是乘直升機逃跑的,於是第一反應是四面八方盤查公路,封鎖天空。
其實要找十幾個人進垃圾場地毯式搜索差不多就能找到,奈何做大事的人往往看不清小事裡面的細節,搜索的人從最開始就不覺得洪珺等會消失在垃圾場裡,於是就派了兩個人在外面繞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然後就擱置了。
所以當柴烈火舉著三個人從垃圾城裡面出來的時候,外面竟然沒什麼人。
也因為柴烈火選的這個方向沒有正對著公路,相對而言更加偏僻,甚至連路燈都很少——只有一根。
把三個人放在路燈下面,柴烈火開始尋思著要怎麼才能矇混過去。
最簡單的辦法自然就是殺人滅口……
當然肯定不能這麼幹,雖然的確算得上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但良心上實在是接受不了。
那麼就只能等他們自然醒來了吧?
柴烈火像守屍體一樣蹲在三人旁邊,靜待了大約三分鐘,三個人好像還沒有醒過來的徵兆。
這個季節,就算丟在這裡大概也沒什麼關係,嗯,一定沒關係的。本來這裡就沒什麼危險,就算隱藏著那麼多的殺手,他們可都是有自尊的殺手,肯定不會對無關的群眾隨便做什麼奇怪的事,裡面學姐和社長一定等急了,為什麼要在這三個智商很值得商榷的傢伙身上浪費寶貴時間呢?
於是柴烈火果斷站起身來,回頭就要走。
事了拂衣去,不留一片雲。
柴烈火剛走了不到三步,邁出去的一隻腳還沒落地,就聽見背後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唔……柴同學……是你嗎?」
「不是。」
想都不想,柴烈火乾脆利落地回答道,馬上快速向前走了兩步,背後這聲音聽起來應該是洪珺的,這時候絕對不能過多解釋,越解釋有些事情就越麻煩,不如直接溜之大吉的好。
況且柴烈火又不傻,明知道洪珺這傢伙對自己有意見,留在這兒對誰都沒好處,大家都尷尬。
「你還說不是……原來如此……你想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走掉麼……」
洪珺的聲音卻充滿了失落,如同被曾經的戀人遺棄的女人一般。
難不成還要我負責?不,先等等,說什麼負不負責之前好像要先確認一件事,自己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沒有?
顯然什麼都沒有好嗎!幹嘛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
不行,事到如今,解釋是沒有意義的,而且還有可能牽扯到學姐和社長她們,所以現在必須想個辦法矇混過關。
「咳……既然你這麼想,那事實就是這樣了,抱歉,這前面的門不是你們能夠隨意進入的,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過幾天我擺酒賠罪。」
柴烈火故意充滿滄桑地輕咳一聲,決定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這時只要營造出一種讓人無法把對話繼續下去的氣氛應該就能解決了,應該吧……
「哼,不是我們能夠進入的領域麼……抱歉,我曾經對你有很差的印象,現在看來,果然是我誤會了什麼,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對不起,擅自跟蹤你是我的錯,謝謝你不去追究。」
洪珺強撐著從冰涼的地面上站了起來,面對柴烈火的背影淡然一笑。
他一向清楚自己是有身份的人,該承認失敗的時候就要承認失敗,死纏爛打反而是自降身份的舉動。
「你……能理解嗎?」
柴烈火雖然背對著洪珺,心中卻有點微妙的負罪感,雖然洪珺這傢伙很乾脆的承認了錯誤,可是總覺得他好像理解錯了什麼東西,而且……為什麼有中二病發作的模樣?
不行,這時候解釋會更麻煩,不如就這樣繼續下去。
「我已經親眼看到了,你……一直在和『那些東西』進行戰鬥是吧?」
洪珺撣了撣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冷靜地問道,說來也怪,在這之前曾經視作惡鬼的柴烈火此時卻意外地令人安心。
至於「那些東西」是什麼,洪珺並不十分清楚,只知道絕不是自己這樣的人能夠觸及的,一旦踏入了不能踏入的領域,下場就會和今晚一樣,永遠在噩夢中徘徊,一直到死。
過度的恐懼已經令他堅定地認為今晚的所見所聞都是一種不明力量造成的幻覺,當然有些幻覺好像和柴烈火相關,但事實並不是如此,因為真正的柴烈火已經出現了,不僅打破了幻覺的束縛,更將自己三人從噩夢中拯救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洪珺腦補出來的。
「我……」
「不,不用回答!我只是想感概一句而已,並沒有追問的意思!」
見柴烈火仿佛有些猶豫,洪珺連忙大聲解釋道。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把他們交給你了,失陪,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知道再待下去肯定會越來越麻煩,柴烈火慌忙把躺在地上的阿虎和朱天道推給了洪珺,拔腿就走。
「這就是……守護世界的戰士……」
望著柴烈火漸漸融入黑暗的背影,洪珺如墜入夢囈般嚅囁著。
當時柴烈火在學院中隨口胡謅出來的理由經過洪珺一番腦補之後,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了——為什麼柴烈火故意遠離所有人?甚至不惜冒著與自己為敵的危險,這是因為他的世界不容一般人接觸,一旦觸碰到,就會像今天的自己一樣陷入危機。
這是何等的悲壯,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而不惜選擇孤獨。
隱藏在暗中的獠牙,不為人知的英雄,柴烈火的形象立刻放大了無數倍,如一尊大佛般立在了洪珺的心中。
「洪哥!咦?洪哥你沒事兒!我……我也沒事兒?這到底是……」
朱天道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腦子一回復清醒就立刻回想起了方才恐怖的一幕,頓時嚇得徹底精神了。
抬眼一看,洪珺就在不遠處目送什麼,而且自己也沒有缺胳膊少腿,朱天道這才如釋重負地軟倒在地。
「柴烈火……他救了咱們。」
洪珺依舊沒有回頭,像一座雕像一般,繼續眺望著已經空無一物的黑暗。
「啥?洪哥……你說他……他到底是……」
朱天道立即像傻了一樣張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洪珺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老大瞬間就轉了性子,竟然以崇敬的口氣說出了「柴烈火」這三個字。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聯想起這麼多不可解釋的靈異事件,朱天道也迷惘了。
「在黑暗中守護世界的人。」
洪珺肅然說道。
周圍唰地吹過一陣冷風,夾雜著些許烏鴉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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