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蘭,其實你說的這些,剛才我也想到了。大筆趣 m.dabiqu.com」駱飛沉吟著,「如此看來,一切要等調查和處理結果公布後才能徹底確定,如果老安沒有背任何處分,只處分我,那他還是有很大嫌疑,說明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事前早有了預案,在上面做了一定的工作,可以確保自己不受牽連。」
「如果反之呢?」趙曉蘭道。
「反之,則反之!」駱飛乾脆道。
趙曉蘭點點頭:「或許,應該是如此,等著看結果出爐吧。」
駱飛長呼一口氣:「靠,真特麼窩囊,窩囊透頂,喬梁這混蛋,簡直壞到了極點。」
趙曉蘭雖然對喬梁感覺一直不錯,但因為喬梁的作為嚴重危害了駱飛的利益,而駱飛的利益和自己是緊密相關的,於是,她此時不由也對喬梁有些看法,道:「這小子雖然年齡不大級別不高經歷不多資歷不深,但鬼點子確實多,破壞力確實大,之前就壞過你好幾次事,這次的用心實在險惡」
駱飛沒有說話,深深抽了一口煙,往沙發背上一靠,仰臉看著天花板,眼裡發出冷戾陰狠的目光。
饒是趙曉蘭跟了駱飛這麼多年,此時看到他眼神里的這目光,也還是不由心裡打了個寒顫,如果說之前駱飛對喬梁還只是憎惡,但此時,她明顯感到駱飛對喬梁恨地極深。
第二天早上,上班後,喬梁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去安哲辦公室,手裡拿著昨晚連夜寫好的檢查。
對這檢查,喬梁是很重視的,寫好後修改補充了3遍,力求能一次過關。
雖然自己很重視,雖然寫的很用心,雖然想一次能過關,但喬梁此時心裡是沒有底的,昨晚安哲發了那麼大的火,說明他對自己搗鼓的事是非常生氣的,如果他對自己這檢查不滿意,或者即使滿意,也不肯原諒放過自己,要自己公開做檢討,那自己將墜入在劫難逃的無底深淵,因為一旦公開檢討,意味著自己必將被嚴厲處分,一旦嚴厲處分,等於基本宣告了自己仕途命運的終結。
如此一想,喬梁心裡萬分緊張,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艾瑪,好不容易混到這位置,可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戰戰兢兢推開門,喬梁往裡一看,安哲正背著手背對門口站在窗前。
看著安哲沉默而高大的背影,喬梁不敢驚擾他,走到辦公桌前,小心翼翼把檢查放在桌上,然後給安哲泡了一杯茶,接著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在這過程中,安哲一直沒有回頭,一直沉默地看著窗外。
今天氣候突變,外面寒風悽厲陰風陣陣,在這種氣候下,安哲的心情也沉甸甸的。
此時安哲想到,作為江州一把手,江州發生的所有事情自己都有責任過問管理,這其中也包括自己身邊人喬梁的作為,既然喬梁已經瞞著自己搗鼓出了這事,既然這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應該如何處理喬梁?揮淚斬馬謖?抑或是
安哲想著昨晚李有為和自己的談話,想著喬梁搗鼓這事的初衷,想著喬梁跟隨自己這段時間的兢兢業業忠心耿耿,想著江州高層內部的微妙關係,想著黃原的廖谷鋒和關新民
尤其是,安哲想到了駱飛,想到他這兩天的沉默、等待和觀望,想到他在這沉默等待和觀望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如此想著,安哲平靜淡定的表情下,內心涌動著糾結和矛盾,這糾結和矛盾讓他感到一絲煩躁。
安哲轉身看著正埋頭整理辦公桌的喬梁,眉頭微微皺起,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一個身邊人讓自己有這種感覺,這小子竟然做到了,他到底是塊鋼呢,還是一攤糊不上牆的爛泥?
腦子裡剛冒出這想法,安哲毫不猶豫否定了後者,這小子顯然不是爛泥,他毫無疑問應該是一塊好鋼,只是,這塊鋼實在有些另類,實在有些邪,另類和邪到讓自己糾結矛盾和煩惱的地步。
喬梁覺察到安哲轉身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看到安哲此時正帶著沉思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一跳,忙又低下頭繼續整理文件。
喬梁整理好辦公桌,安哲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深沉的眼神直勾勾看著喬梁。
喬梁不敢和安哲對視,忙又去整理文件櫃。
安哲看了一眼桌面,看到了喬梁放在那裡的檢查,深深呼了口氣,接著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道:「過來。」
喬梁忙走過來,站在安哲跟前。
「你寫的?」安哲指了指桌上的檢查。
喬梁心裡犯嘀咕,廢話,不是我寫的難道還能是你寫的?
「嗯,是的,昨晚我連夜寫出來的。」喬梁忙道。
「誰讓你寫的?」安哲接著道。
「這」喬梁一愣,昨晚李有為明明說是安哲讓自己寫的,他現在怎麼這麼問?
喬梁心念一動:「沒有誰讓我寫,是我自己主動寫的。」
「為什麼要寫這個?」安哲摸出一支煙,剛要拿火機,喬梁搶先摸過火機,「啪」打著,給安哲點菸。
點著煙,安哲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團青煙,抬頭看著喬梁。
喬梁低著頭道:「因為我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因為經過你昨晚的嚴厲批評,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個深刻的反省,因為我」
「所以你要寫一份這個給我?」安哲打斷喬梁的話。
喬梁點點頭。
「昨晚你老闆和你一起回去的時候,和你說什麼了嗎?」安哲接著問。
「這個」喬梁腦子快速一轉,「說了,他嚴厲嚴肅訓了我一通。」
「除了這個呢?」安哲道。
「別的沒有。」喬梁道。
「這麼說,他沒有告訴你和我談了些什麼?」安哲道。
「木有。」喬梁搖搖頭。
「嗯」安哲點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檢查,「昨晚睡得好不好?」
「昨晚我寫檢查到凌晨2點,對初稿反覆加深反覆修改,然後上床後一直輾轉反側,基本沒怎麼睡。」喬梁道。
「我怎麼看你現在沒有一絲倦意呢?」安哲抬頭看著喬梁。
「這個」喬梁稍一遲疑,「因為我年輕,撐熬。」
「你年輕?這麼說,我老了?」安哲哼了一聲。
「不不,你不老,你永遠年輕。」喬梁忙道。
「都是凡身肉體,誰能做到永遠年輕?我能嗎?你能嗎?」安哲道。
「這個似乎不能。」喬梁道。
「不能為何要這麼說?」安哲道。
「這」喬梁一時語塞。
安哲又哼了一聲,用手輕輕拍了下檢查,「這檢查你還反覆加深反覆修改,當成寫講話稿對待了?要做到邏輯嚴密文采豐溢?」
「不是,我是因為不斷深刻反省反思才要這麼做的。」喬梁道。
「果真深刻反省反思了?」安哲道。
「是的,我是帶著沉痛的心情和認真的態度反省反思的。」喬梁鄭重道。
「沉痛的心情?到這程度了嗎?」安哲道。
「嗯吶。」喬梁點點頭。
然後安哲不說話了,沉默地看著喬梁,喬梁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海濤急匆匆進來,手裡一份拿著機要室剛交給他的文件,表情緊張道:「上面的調查結果出來了,處理決定下來了」
一聽張海濤這話,一看張海濤這表情,喬梁的心倏地提了起來,提到了嗓子眼。
安哲看起來倒是很鎮靜,隨手把喬梁寫的檢查翻過來,然後接過張海濤手裡的文件,低頭看起來。
喬梁此時很想探頭看看,但又不敢,看張海濤坐在了沙發上,也過去坐下,看張海濤此時的表情嚴肅而又嚴重,心裡不由交織著激動、興奮、猜測和不安。
半天,安哲看完了文件,表情依然很平靜,抬頭看著張海濤。
喬梁目不轉睛看著安哲,此時,從他的表情里,喬梁無法做出任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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