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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老大,讓你過來不是斷是非的,這件事我們剛才已經分辯過了,就此翻篇,以後誰也不准再給我鬧事,都給我安分些,否則,把我逼急了,我就把所有的產業都捐給國家,大家一拍兩散,我看你們還爭什麼爭。」
林本初對大兒子一來就不分青紅皂白責怪吳麗華,不大高興了,大兒子為人老實正直這沒什麼不好,但問題是他身為人夫為人父,卻不懂得護短,從來都是悶不吭聲地把虧咽進肚子,他自己願意吃虧是他的事,但這無形中就委屈了她的大孫女。
有時候林本初也會怒其不爭,只知道迂腐地守著講台,過他的清淨日子,但性格使然,他和圓滑的老二全然不同,怎麼提點都沒有,也就索性隨他去了,但大孫女的人生不能再像他一樣過得沒滋沒味了。這一點雖然林本初自知醒悟得太晚了,但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
林本初皺了皺眉,繼續道:「好了,現在人都齊了,我就再重申一遍,之前立的那份協議依然有效,不過我要做個小小的改動,愛卿愛賢不管誰先生下我林家第四代傳人,無論男女,就直接接管林記,事後我會讓律師修改這一個條款,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幾個人前後不一,聲音不大不小地答道。
「既然都聽清楚了,有什麼問題現在就提出來,事後誰再作妖的話,我可就當他棄權了,到時候就哪涼快給我待哪去。」林本初神態威嚴地掃視了眾人一眼,聲音冷得像冰霜一樣。
聞言,林方堂夫妻面面相覷,吳麗華反倒淡定從容起來。
屋外雷聲陣陣,屋內人人各懷心思,一場鬧劇就此結束。
吳麗華和艾箏說是妯娌,但兩人的關係卻是勢同水火,再加上這次都打上警察局了,想要緩和關係已經不可能了。不過現在林家還是林本初當家,他一句話就能讓這兩家子乖乖地同坐一張飯桌上吃飯。
林本初招來鄭阿姨,又恢復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指著林愛卿說:「小鄭啊,愛卿以後會經常回來陪我吃飯,她喜歡吃海鮮,你注意著點啊。」
「知道了老爺。」鄭阿姨恭順地笑著說:「除了海鮮,愛卿小姐喜歡吃什麼也可以告訴我,等你過來就備上。」
「不用不用,我不挑食,爺爺吃什麼我吃什麼就行,不用麻煩。」林愛卿客氣地笑著,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鄭阿姨。
林本初知道林愛卿好奇,便解釋道:「老周年紀大了,做事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我讓她回老家養老去了。」話說得好聽,其實早在林愛賢訂婚結束的第二天,林本初就讓周姨捲鋪蓋走人了,任艾箏怎麼求情說好話都沒用,他可以把用人當家人,但不能縱容這個用人反客為主,趨迎赴勢,膽敢不把他的孫女放在眼裡。
林愛賢見爺爺對林愛卿如此和藹可親的態度,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再看林愛卿那得意無比的笑臉,更加不平衡,以前爺爺所有的關愛都是她一個人的,如今林愛卿卻橫插一腳,實在可惡。她雙手緊握的筷子不自覺地就頻頻戳向眼前的那條魚,就仿佛那魚是林愛卿的化身一樣。
吃完飯,大雨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但今天兩家能坐同一張桌子吃飯已經是極限了,再繼續留下去也沒意思,乾瞪眼罷了,於是老張冒雨送林愛卿一家回去。
吳麗華依舊對林方正心懷怨氣,平常話最多的她,此時緊閉著雙唇,生悶氣。
林方正也識趣,自覺地坐到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林愛卿正奇怪她媽為什麼突然異想天開,去勘察林記門店,鑑於張叔在這不敢開口問,想著等回家再了解,誰知張叔卻率先打破沉默:「嗐,這事也賴我,都怪我多嘴跟你提了那事,不然你們也不至於打起來。」
林愛卿聽到這幾句話,驚然一驚,張叔竟是她媽這邊的人。
吳麗華不以為然道:「你別瞎攬責任,你有什麼錯呢,要真有錯,不過錯在一心向著我罷了,哼,不像我丈夫啊,一心向著別人,拿我不當老婆呦,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不是你跟我說老爺子帶著愛卿去巡店,我心裡還沒底呢,這一鬧,我現在知道老爺子的心是偏向愛卿的。」話說到這,她頓了一下,一拍掌拍在林愛卿肩上,「我都沒說你呢,那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林方正自知理虧,不敢吱聲回應。林愛卿被突來的一掌拍下,悽慘地控訴道:「吳女士,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這麼下死手,很痛耶。」
「很痛是嗎,你知道痛就好,你親媽我今天被那兩口子押著打,比這還疼10倍不止呢,這仇你可得給我記心上。」吳麗華說這話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聽到吳麗華給女兒灌輸仇怨,林方正就裝不了也坐不住了,「哎呀你這人,大人的恩怨做什麼要扯上孩子呢,你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可真討厭……愛卿啊,別聽你媽的,這裡面啊沒你的事,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就行了,別跟著折騰。」
林愛卿心想:不折騰已經不行了,二叔二嬸已經蠻橫到我媽去門店就動手了,那還得了,既然他們已經忌憚到這種地步了,那我要是不爭不搶的話,那豈不是讓他們白操心了嘛。她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故作輕鬆地回道:「你放心吧爸,我心裡有數,爺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我討厭,你最可愛行了吧。」吳麗華被林方正的話氣得在車上直跺腳。林愛卿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轉移話題,關切道:「除了臉上看得見的傷,身上有傷到嗎,待會回去我幫你檢查看看,順便給你臉上的傷口上點藥,不然容易感染。」
「不用了,你來之前,老爺子已經叫醫生來看過了,也上過藥了,打架嘛,身上難免會有淤傷,不過好在雙方都沒下死手,都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你就別瞎操心了。」吳麗華一身傷,但心情卻很樂觀,為什麼呢,因為今天收穫不小,得了老爺子的保證,她們家這回徹底能翻身了。
林愛卿還是有些不放心,提醒道:「那你要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一定要及時通知我,不要忍著不吭聲……爸,你也多留意一下我媽。」
林方正:「知道了。」
得到回答的林愛卿才繼續叮囑道:「還有,你以後別再去門店晃悠了,省得又撞上二叔二嬸,平生事端。」
「我去店裡消費吃東西不行嗎?」吳麗華賭氣地說道,見女兒不贊同地盯著她看,才把頭扭到一邊,粗聲粗氣道:「行,知道了,下回再看到那兩夫妻,我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繞道走總行了吧。」
「行。」林愛卿笑著順她的話說。
打車回到東區,大雨已經轉為毛毛細雨了,林愛卿打消了讓言澈拿傘下來接她的念頭,以手當傘,一口氣跑到入戶廳,因為跑的急,來不及剎車,一頭撞進同時從入戶廳出來的男人懷裡。抱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聞出了言澈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雖然淋雨了,但還是欣喜地說:「你是下來接我的嗎,可惜來遲了一步。」
雨雖然小,但林愛卿身上還是被打濕了,烏黑的頭髮上還掛著許多細小的雨珠。
言澈笑盈盈地責備道:「打電話也不接,發消息也不回,是該讓你淋淋雨了。」
「你給我打電話啦,我手機沒響啊?」她奇怪從包里翻出手機,一看,才恍然大悟道:「沒電關機了。」
「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再聯繫不上你的話,我就準備要報警了。」言澈眉眼柔和地看著林愛卿。
「警察報警可是新鮮事啊。」林愛卿笑著說。
「那有什麼辦法,該報還是得報啊。」
「那你都聯繫不上我了,這個時候下來,不怕等不到我呀。」林愛卿好奇地問。
「下來碰碰運氣,這不就有緣碰上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不遲,你願意下樓來等我,就一點都不遲。」話說完,林愛卿的臉一紅,她慌忙側頭拉著言澈上樓:「快回家吧,別在這兒杵著了。」言澈樂得任由她拉著走。
言澈在客廳看晚間新聞,林愛卿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頭髮包著毛巾。她問言澈:「你房間還有吹風機嗎,我屋裡那個壞了。」
「有。」言澈說著就起身回屋裡拿吹風機。
言澈才把吹風機遞給林愛卿又立馬收回來了,以致於林愛卿剛伸出的手懸在空氣中,正要發問,只聽言澈興致勃勃地說:「我來幫你吹吧。」
「你會嗎?」林愛卿不敢輕易嘗試。
「這有什麼難的。」言澈篤定地說。
林愛卿的頭髮又黑又密,沒有燙染過,純天然,言澈每次撩起一小撮耐心地吹著,頭髮捧在手心,柔軟得就像絲綢一樣。
林愛卿問:「你以前給人吹過頭髮嗎?」
言澈愣了下,回道:「你是第一個。」
溫暖的燈光下,一男一女,一站一坐,一前一後,曖昧的氣息漸漸把兩人包圍。
林愛卿仰頭對上言澈溫柔似水的雙眼,輕啟雙唇:「言澈,你要不要回主臥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