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實上,沈然被雷到了,也被嚇到了,驚得倒退一步,不料卻腳下一滑,卟通一聲整個人往湖裡倒去。
而這回慕容羿宸沒有英雄救美,反而饒有興致得看她在水中撲騰。
沈然掉入水中,由於促不及防,她猛地喝了好幾口水,雙手本欲伸展時,眸光倏然一轉……
「救命啊,救命……我不會游泳……救命……」她喝進一口又一口湖水,手腳並用,苦苦在水裡掙扎。
慕容羿宸淡淡地看著,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直到沈然的呼喊聲停止,他頓感不對,定睛一看,水面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衣服一角飄浮,而她整個人已經沉入湖水中。
「該死的!」慕容羿宸低咒一聲,飛身拎起沈然,毫不憐香憐惜玉地把她丟在地上。
看她慘白著一張臉,奄奄一息,全身衣服濕透,緊貼著她的皮膚,若隱若現出美麗的曲線。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配上魔鬼般的身材,足以讓全天下的男人為之噴血。還好,他定力夠!
「該死的女人,麻煩死了。」他拍打著她的臉頰,而她卻沒半點甦醒的跡象,真想把她丟在這裡任她自生自滅。
他將她扶起,讓她正對著他,按住她的肺部以掌力逼出肺里的水份。
卟的一聲,結果水是出來,卻不偏不倚噴向……他的臉……
某人在心裡奸笑,嘻嘻……只可惜她沒膽睜開眼睛看看他的糗樣。其實她不止會游泳,而且還是箇中高手呢,當年她還破過學校記錄呢。
慕容羿宸閉上眼,咬著牙,臉上異常陰沉,整個就是烏雲密布,隨時都可能爆發,他睜開眼,眼中凌厲得讓人害怕,像是要把人活生生撕碎一樣,換作別人肯定會被嚇得個半死,只可惜他對著一個『昏迷』的人,一點作用都沒有。
「秦、汐、然……」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到衣服上,顯得有些狼狽,卻依舊無損他的俊美,更讓他多了幾分狂野與不羈。
誰不知道他慕容羿宸是有嚴重潔癖的人,平時一點點贓東西沾上他身,哪怕只沾到他的衣服,他都要去沐浴更衣,這個沈然竟敢噴他一臉,簡直是找死。
火氣直線上升……可他能怎麼樣,只得認死地抱起她。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他無奈地自言自語,這輩子他還沒試過這麼有耐心過,就連他最敬愛的母妃都沒有過這樣待遇呢。
某人窩在他懷裡,嘴角微揚。想必現在的慕容羿宸肯定是一副恨恨又無可奈的樣子,說不定他還真是欠她的呢?誰叫他敢嚇她?不整整他,她怎麼對得起自己。
沈然悠悠醒來,迷惑的眼睛不安地望著四周,到處都是黑黑的,只有幾簇火苗在閃耀著,火堆處靜靜地坐著個男人。
「你醒了?」慕容羿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投向手中烤魚,它正散發著陣陣香味。
她條件反射地迅速檢查了自己全身,還好,沒什麼不妥,衣服也全乾了。沒辦法,都怪他啦,懷抱太溫暖,害得她忍不住給睡過去啦。
慕容羿宸則對她這一反應大感不滿:「放心,本王不至於那麼飢不擇食。」他沒那麼禽獸不如,剛才說要她以身相許也只是開開玩笑,誰曉得這女人居然嚇得掉得湖裡。
「這裡是哪裡?」她迷糊地望著他,像一頭迷路的小鹿,格外惹人憐愛。燈火反射在他冷峻的臉上,若隱若現地閃耀著,襯托得他更為俊美迷人。無可否認,他一定是老天最為眷顧的寵兒,賜給他如此完美的容貌體魄,聖人都忍不住為他痴迷。
「山洞。」她有眼睛,難道自己不會看,不會溺一下水連視力也不行了吧?
「我知道這是山洞……」
她欲再說,卻被他不耐煩地打斷:「那你還問。」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留在這裡陪她瞎耗。
「我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人太難溝通了,陰晴不定的,誰嫁給他誰一定倒霉?就不知秦汐怡有沒有這個福氣當這個倒霉鬼了。
「當然是本王抱你來的,難道你以為就你那體力能自己爬到這裡來?」他瞄了一下她那弱不禁風的嬌軀,十分鄙視。
這麼看不起人,哼,要不是他,她至於這麼悽慘嗎?要不是有他在場,她完全可以自己爬起來的,話說這個湖實在是淺得很,讓她演得很沒成就感,也沒真實感。
沈然翻身坐直起來,聞到陣陣香味,自己的肚子早就在無聲抗議了,這香味更是將她的饞蟲給引了出來。她從早上到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吃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新嫩的魚兒,恨不得將它生吞活剝了。
如此目光灼灼就是尋常人也感應得到了,更何況是靈敏度異於常人的慕容羿宸,可是他仿佛沒有注意到似的,撕下一塊魚肉,津津有味地吃著。
有這麼好吃嗎?她吞了吞口水,雙眼更是離不開他手中的美食。可惡的上官羿宸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就不會主動給她一點嗎?
慕容羿宸餘光偷偷瞄了她一下,氣嘟嘟的臉蛋散發著誘人家紅暈,真是太可愛了。他不自覺地嘴角上揚,勾起一抹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淡笑。
「你不冷嗎?坐那麼遠,本王又不會吃了你。」語氣雖然冷冷的,但眼裡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媽的,真被他的烏鴉嘴給說中了,沈然秀氣地打了個噴嚏,本來就體質偏寒的她落過水,又被冷風這樣吹著,如果不想受風寒的話,就只得乖乖坐在他身邊去。
「吃吧。」她剛一坐落,慕容羿宸就把另一條魚伸到她面前。
「謝謝。」接過魚,她簡直是受寵若驚,這宸王什麼時候這麼心慈良善了?看來民間傳言並不可信,宸王也沒傳中那麼冷血無情。
兩人靜靜地坐著。
慕容羿宸向來冷漠,而且身為王爺的他,向來只有別人巴結討好他的份,他從不需要自己去找話題的,他倒想看看秦汐然是真冷情還是假正經。而沈然顯然也不想與多談,兩人便只有沉默以對。
整個山洞寂靜得只聽到火苗絲絲燃燒的聲音……
此情此景讓她不由得高中畢業時學校舉行的篝火會,那時大家都是那樣的純真無邪,圍在一起又打又鬧的,想起來仿佛恍如隔世,一切是那麼遙遠,又是那麼清晰,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還記得當時不知是誰提議,每個人都必須上台表演一個節目,沈然身為校花就是想低調點也不行,硬被抓上台,她的至交好友葉水心立即挺身而出,最後只得兩人合唱一首歌,眾人才放行。
到現在她還很清楚當時兩人唱的那首歌,真想再重溫一遍。
實事上她也這麼做了,仿佛忘了周圍還有個人,她輕輕哼唱起來,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之中。
忽聽到輕聲哼唱的聲音,慕容羿宸將原本落在火苗上的視線移到那張清麗脫俗的嬌顏上,只見她閉著眼睛,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燭火映射在她的面上,為她鍍上一層溫暖祥和的光輝。
這首歌……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但仔細一聽,又覺得哪裡不一樣。
無可否認,她的歌聲很美也很溫暖,不知不覺中將他的思緒拉到五歲之前無憂無慮的童年之中,清粹不摻任何雜質。他,沉醉了……
歌再美也有停歇的時候,正如美夢往往都是很短暫,而現實卻往往殘酷而漫長。
慕容羿宸慢慢睜開眼睛,他的夢,該醒了……
「很好聽。」慕容羿宸由衷地說道,至少讓他的心境有了片刻的安寧,他求之不得的安寧。
「是嗎?」若葉水心聽到,一定會興奮得跳起來,大嘆找到知音了,因為那是葉水心自創的處女作,雖然她歌唱得不咋地,號稱『跑調之王』,不過她作的曲子倒是挺有個人魅力的。
「叫什麼?」慕容羿宸像是來了興致一樣,好奇地問道。
「《純真時代》。」曲子是葉水心譜的,不過名字倒是她取的,這首歌聽起來很溫暖,很有童年的感覺,相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純真。
「純真時代……」慕容羿宸喃喃念道,名字很美很真,跟曲子很相符,勾起了他短暫的回憶。
「王爺也有過純真的時代吧?」從他的臉上,她似乎窺探出什麼了。她相信他不是天生這麼冷漠無情的。
慕容羿宸不答反問:「你難道沒有嗎?」
「有吧。」有沈瑤媽媽陪伴那短短的嬰兒,她也算有過童真吧。
慕容羿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感染到她身上淡淡地哀愁,平靜無瀾的心波突然起了波瀾,令他想驅散這股冷意:「再唱一次吧。」他似乎迷上了她暖暖的嗓音,這樣嗓子唱來歌來也一定很好聽到。
沈然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你說唱就唱,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慕容羿宸倒也不強求,轉向另一個話題:「聽聞秦家小姐都個個才藝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才藝不凡?她有表現什麼才藝嗎?不就隨便哼了一首歌嗎?這些古人太愛大驚小怪了,要是葉水心那傢伙在這邊大唱一首獨屬於她跑調典型的《卡門》一定『艷驚四座』。
想著想著,沈然倏地笑了……
她想到了什麼,這麼開心。她的笑容不再像以往再疏離冷淡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
這麼純真無邪的笑容讓他突然惡作劇地想把它毀掉,他很想看看她永遠平靜淡雅與世無爭的面孔下變得張皇失措的樣子。
他邪肆一笑,伸出修長美麗的手指來到她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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