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詢問有些奇怪。
霧村修做出請的手勢,不解道:「付錢以後就是你的東西了,當然可以拆。」
「我怕貿然拆開它會招來什麼惡鬼。」
在連續經歷大學的佐野事件以及警校的伊達事件後,松田現在也算是完全接受『這個世界有鬼』的說法了。
他雖然有時候脾氣爆、逮著個東西就想拆開研究研究,但也知道什麼該拆、什麼不該拆。
萬一拆了御守的行為會招來霉運,那他不就又得在霧村修這裡花錢了嘛。
現在霧村修說可以拆,松田就迫不及待地付了錢,拿起一個御守。
捏了捏,沒感覺到裡面有什麼東西。
拆開繩子,小到只能放點零碎東西的口袋裡也是空空蕩蕩。
松田眨了眨眼,「什麼都沒有啊」
他還以為裡面會有符咒或者充滿力量的水晶石之類的。
「裡面就是什麼都沒有啊。」霧村修攤開手,理直氣壯地說。
「你們只花了一千,要是花一萬的話,我說不定會給你們象徵性放一點東西,嗯放顆玻璃彈珠怎麼樣?」
「那還是一千的御守比較好。」
松田重新紮好御守,放進口袋裡。
降谷和諸伏也各自買了一個御守。
於是只一會兒功夫,霧村修就賺了五千。
當著五人的面,他把錢收好,才繼續道:「現在我知道警校廢棄大樓的鬼了,接下來就該輪到纏著萩原先生的鬼了。」
這話一說出口,就讓五個人都愣了下。
萩原反應最快也最誇張。
「啊——我就說吧!我就說最近肩膀很累,小陣平你還說我缺乏鍛煉,再多跑幾圈就好了!」
「我什麼時候說」松田反駁到一半,想起訓練時萩原的抱怨以及自己的回覆,頓時改口。
「我當時哪知道你是被鬼纏身了,我又看不見!」
頓了頓,松田繼續說。
「你為什麼會被鬼纏身,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萩原揉著肩膀沉思好一會兒,才給出個不太確定的答案。
「好像是一周前?我也不確定,剛開始沒有很累,我就沒在意。」
伊達則突然想到那一天。
「那天富田邀請我們參加試膽大會的時候,你就在錘肩膀了。」
「我一直以為是訓練太急傷到哪了。」萩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一周前的話,我根本就沒去什麼地方啊,怎麼可能會被鬼纏上呢。」
「哪裡都沒去過嗎?」霧村喝了口咖啡,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杯壁。
「比如向一個陌生人許諾了什麼,或者答應了陌生人的請求——諸如此類的。」
萩原捂住腦袋,「向陌生人許諾什麼?呃」
「萩原,一周前你是不是去聯誼會了?」
反正諸伏是記得,萩原上周和交通部的預備女警出去玩了。
這一提醒,打開了萩原關於上周的記憶。
萩原猛地抬起頭,想到了那件沒怎麼放在心上的事。
——
時間回到上周。
聯誼會上,萩原不出意外又成為了女生們的焦點。
大家喝得很愉快,也聊了很多有意思的話題。
中途他出門抽菸,在啤酒屋外,注意到一位身穿和服、神情戚戚的年輕女士。
對方精心打扮,卻在這裡黯然神傷,這讓萩原很快想到會不會是『和男友分手』或者『男友違約沒來約會』這樣的理由。
他掐滅煙,走過去時將手帕遞向了對方。
和服女士抬起霧蒙蒙的眼,卻沒有接他的手帕。
「先生,我的訂婚戒指找不到了,您能幫我找到它嗎?」
訂婚戒指啊,這可是很貴重的東西。
萩原立刻認真起來,好心詢問戒指是否丟在附近。
和服女士搖搖頭,淚水越流越多。
「我不知道,先生,我的訂婚戒指找不到了,沒有它,我該怎麼和我的未婚夫交代啊。」
「先生,我的訂婚戒指找不到了,求求您幫我找到它吧。」
眼見著女人越哭越凶,萩原也有些慌了。
為了安撫對方的情緒,他便暫時先答應了下來。
「好好好,我幫你找戒指,你先別哭了,跟我來擦擦眼淚。」
萩原想先把女人帶進啤酒屋裡,讓對方和女警們待在一起,也好聯繫對方的未婚夫。
結果女人拒絕了他,後退幾步擦掉眼淚,認真對他道:「你答應了,先生,等你找到戒指,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對方就朝遠處跑去。
萩原一愣連忙去追,但在拐過一個彎角時,前方就失去了女人的蹤影。
——
「我當時還在奇怪,為什麼她穿著和服木屐都跑得比我快,原來是鬼啊」
越說越悲傷,萩原現在是徹底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已經答應了女鬼的請求,相當於和女鬼簽訂了契約,只有找到戒指,契約才會失效。
而他最近之所以越來越感覺到肩膀的沉重,是女鬼等他找戒指等得不耐煩在警告他。
結果他完全把那件事拋到了腦後。
要不是有伊達在前,他可能直到肩膀被徹底壓垮,也還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絕症呢。
「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幼馴染,松田著急問。
「萩已經買了御守,這樣就算解決了嗎?」
霧村搖搖頭,「御守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它只能保證萩原——我可以直接這麼叫嗎?」
「可以的可以的,現在不要管這些稱呼問題啦,救救我才是最主要的。」
萩原又委屈、又受傷,「我明明是好意,鬼小姐太傷人心了~」
松田掛在臉上的擔心一瞬間就變成了嫌棄。
降谷無奈嘆了口氣。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
伊達:「能開玩笑就說明萩原現在的心態很好,我要向他學習。」
諸伏:「心態好的話,我覺得遲一個周再來諮詢也來得及。」
「不要啊——小諸伏好狠的心。」
萩原捂著被好友們傷透了的心,希冀望向沙發對面的霧村修,希望對方能給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看去時他愣了下,霧村修真的好像和他們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他們吵吵鬧鬧時,他只是端著咖啡含笑看著,既不打斷也不參與,明明看起來是個很陽光親切的人,卻又從骨子裡透出一種和人世一切都毫不相干的格格不入。
「萩原萩原先生。」霧村叫了兩聲,直到萩原研二回過神,才又好脾氣地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和佐野那件事不同,我沒辦法定位到糾纏上你的鬼魂,所以需要等她不耐煩來找你的時候才能找到她。」
萩原:「呃不耐煩來找我?是指她來警校找我嗎?」
「沒錯,你也不用著急,應該很快了,鬼的耐心沒有那麼長。」
霧村頓了頓,又安慰道:「不用太擔心,御守會讓你的肩膀恢復正常,等女鬼來找你的時候,我會立刻出現的。」
萩原:「閃現嗎?」
他很怕見到鬼小姐生氣後可怕猙獰的樣子。
「沒錯,就是閃現,所以你大可以安心。」霧村修點開手機計算器,臉上笑容擴大幾分。
「那麼現在就來算算錢吧,你們現在雖然是警校生,但也是發工資的吧?」
別看他拿出計算器的樣子很嚇人,但實際真的不貴。
尤其在知道這些御守和服務都是貨真價實的以後,萩原他們甚至覺得霧村修有點太過良心了。
這年頭,一心為民的真·通靈師可不多見啊。
把五人送到門口,霧村修保證今晚就會去警校後山的廢棄大樓處理掉那裡的鬼魂。
五個人都沒擔心霧村修該怎麼潛入警校。
對通靈師而言,連監控都能黑,潛入個警校還不是輕輕鬆鬆。
但在離開前,伊達猶豫再三,還是請求了一件事。
「霧村先生,我覺得那個鬼還算是有良知,至少他饒了我一命,我不知道您是怎麼處理鬼魂的,但如果他罪不致死,還希望您能放他一條生路。」
他們認為的通靈師就是和鬼魂溝通,能講道理就講道理,講不了的就原地超度。
其實這也差不多接近了霧村修的本職工作。
唯一不同的是,鬼魂懲罰與否的判斷都是地獄那邊的獄卒管的,他只負責把鬼魂送過去。
只有遇到厲鬼才會省去引渡的過程,直接在現世解決。
霧村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放心交給我吧,我可是個特別可靠的通靈師~」
目送一會兒,霧村修轉身返回公寓。
就在要徹底關上門時,一隻手突然從外面伸進縫隙,用力扣住門板。
但其實在扣住之前,霧村就已經聽到有人跑過來時的腳步聲了。
他又打開門,微微歪頭看向萩原研二。
青年半長發下的紫色眸子微微眯起,充盈著溫暖和煦的微光。
「有什麼東西忘拿了嗎?」他疑惑問。
萩原笑起來,「霧村先生,要和我們一起去今晚的聯誼會嗎?」
「聯誼會?」霧村修挑了下眉。
對他而言,聚會是一種從未去過的稀奇東西。
「沒錯,除了我們以外,就是幾個警校的女生,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很有意思的~」
萩原很認真的邀請,那期待的模樣甚至顯得有些赤誠。
霧村修卻是毫不猶豫的搖頭,絲毫沒有被對方的誠心邀請打動。
「很抱歉,我晚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還要處理警校的廢棄大樓,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去聯誼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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