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時還是跟著陸弦去了,去的路上,她仍在想這件事,比起面對秦尊,是要說清楚也罷,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站在陸弦的角度去想,不知道他究竟要如何處理這種關係,這種他們之間異常深厚的感情卻因為她的出現而僵硬的事,才更讓她感到為難。
很無措的,她並不想,不想因為自己,而使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支離破碎了,這樣,彼此難過了,她也會更難過。
看出她所想,直到坐上電梯,她都不是很有勁的樣子,不復往日的活力,倒好像一隻活潑靚麗的小喜鵲因為失了聲,而焉了吧唧的姿態。
電梯緩緩上升,升到頂樓,門叮地一聲開了,她先走出去,走了沒兩步,意識到身後的人沒跟上。
轉身看,他就站在那裡,說他好看是有道理的,不生氣的時候總是一副清秀溫潤的樣子,眉眼生的好看極了,眉峰沒修過,卻端的不是鋒利的形態,處於文靜安態的那種形,可偏偏一個眼波流動之間,濃情似水的情態就顯了出來,肖時最受不住,往往他不說話,卻能感到已經知道了很多。
她還能注意到,他的薄唇的唇角並不是翹起的,而是微微上翹,貼合唇而抿起,很奇怪,肖時能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心情不大順暢的,可是是因為什麼呢,走到這一步,她實在內疚。
整理整理面部表情,她向他笑過去,很燦爛的笑,有陽光撒過來。
他最終還是走過來,一步兩步,走近了,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短髮很柔順,長了不少,不讓她剪了,長了更好看,顯的溫順,跟她說,「阿尊今天不來,」習慣了,看到落下的鬢髮,他給她別到了耳朵後面,「走吧。」
「嗯——嗯呢。」
他牽起她的手,領著她走進包間,肖時用了用力,他感受到了,輕輕拍了一下,又握上去。
肖時的到來,無疑是個地雷,眾人默默地關注著她,從進門到坐下,足足有五分鐘,實在是看得她臉頰發熱,不好意思。
顧海頗有眼力見的適時咳了一聲,收斂的人微微收斂了,幾個帶來的女伴還抱著極大的好奇心,盯著她的臉,恨不得鑿出一個洞。
其中一個肖時還認識,不正是那日秦尊帶她玩的時候,她將她攔在廁所門口的那人嘛,她倒是盯著肖時看了不久,自己舉著酒杯,自娛自樂。
都是陸弦很熟的人,他領著她走來,正中間的位置就是給他留的,他只是簡單地介紹了她,「肖時。」
幾個兄弟頓時客氣起來,拿起杯子紛紛示意,肖時笑著應了。
他攔著,「不用太拘束,她喜靜,你們隨意。」
肖時抬頭望他一眼,「……」
陸弦有個朋友從北京來,從小在這邊長大,只因家裡人都外調那邊,後來便過去了,但一個院子裡玩大的,關係很深,陸弦也只給她介紹了他,「李音辰,在北京念大學。」
「你好。」
李音辰舉起杯,自己倒滿,「嫂子,我敬你。」
一杯飲盡,掂了掂酒杯,很爽快,「我隨意,哈哈哈哈。」
是個性子很直的人,不大像陸弦這邊人的性格。
倒是坐在她旁邊的那人,淨姜,堵著肖時在廁所的那個,全程眼風沒怎麼掃過她,她放下手裡的小腳杯,「李音辰,少喝點吧你。」
陸弦一眼掃過去,她敗下去,「我姐等會會來,我怕他架不住。」
陸弦抿抿唇,不再看向她,倒是李音辰,聽了之後,神色都暗了下去。
按照陸弦說的,肖時這回很是安靜,做了一個乖寶寶,他們之間的娛樂本就簡單,陸弦沒來之前,還在唱歌,陸弦來了,歌也不唱了,換了個包間,牌桌就升了起來,一群人圍在一起,就圖這個樂。
比起顧海,肖時遠沒有他了解陸弦,也遠沒有他那樣能夠事無巨細的照料好陸弦,看到顧海從牌桌上退下,只是他一個眼神的事,就讓位給了李音辰,「辰子,你來一把。」
李音辰擺擺手,「不行,陸弦上來了,我不是只有輸錢的份嘛。」
顧海一個響指,一把椅子就加了過來,陸弦便按了肖時肩膀,話是朝著李音辰說的,「你嫂子來,我看著。」
肖時就被按了過去,李音辰的表情很是微妙,他哎了一聲,說了聲好。
幾個人打牌,主位上的人都退了下來,陪著打,哪能不小心翼翼著,顧海不知從哪來,舉著一個小盞,應當是冰糖雪梨,就站在肖時身邊,香氣瀰漫著,她感覺自己注意力都分散了,只聞到了空氣中的甜味。
都想的很好,就是忽略了肖時在國內待的不久的事,牌拿到手上了,她還在犯怵,能行嗎,規則是個什麼鬼,她都不清楚。
示意了陸弦好幾次,他都當做沒看到,明眼人都能知道陸弦跟這個李音辰的貓膩,恐怕是不簡單,她得乖乖的,按照陸弦鋪的路走。
牌握的有點久了,她穩了穩心神,沒事,陸弦就坐在她身後呢,呼吸都是熱的。
他靠過來,給她咬耳朵,就規則講了一遍,講完,看著她懵懂的眼神,無奈的笑了,「笨的你,別給我丟臉。」
肖時趕緊點點頭,不會的,今晚她可不想一個人睡了。
初衷是好的,可是應當怪顧海,他喝東西講究,一掀蓋,再合上,掀的過程,對她來說就是煎熬,味道香極了,聞的她暈暈的,一連三把,就這樣,她便輸了。
李音辰連帶著兩個陪打的,笑的眉開肉綻,「嫂子穩著點,咱們不著急。」
言外之意,多輸幾把,我們有時間跟你耗,都是小錢,得把以前賠在弦哥身上的本撈回來。
都是不友善的目光啊,她可憋屈了,憋了又憋,壓低聲音,跟陸弦說,「陸弦,你能不能,讓顧海離我遠點啊,他吃的太香,我的注意力都集中不了了。」
他眉間明顯抖動了一下,前三把輸錢的時候都不曾這樣,不過還是照做了,喊顧海,「顧海。」
「嗯?」顧海低下頭來問。
「你嫂子讓你離她遠點。」
「……」
能不能別這樣,就在她背後說,她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