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感覺周圍壓力如潛水般緩來,雖不急劇,卻著實讓人絕望。聽單飛能接近那高高在上的神燈,眾人均是精神振作。
「你怎能接近那神燈?」孫策不解道。
「無間空間應該是會上升的。」單飛緩緩吸氣道。
「什麼?」眾人均是不解。
單飛卻記得自己和阿九躲入無間空間的異事。當初在鬼門左近,他和阿九曾為躲避異形人的糾纏遁入了無間空間,等再出無間空間時,他發現和阿九最少上升了三千尺。
他當時是從所在之地的土樣得出這點結論,可他也記得帶呂布、曹棺和孫策三人進入無間空間時,始終未離開過黑洞的左右。
為何兩次結果好像很有不同?
進入這種奇詭之地,眾人因超越認知始終難以想個究竟,很多會徑直放棄,單飛卻一直將這個疑惑留在腦海。他本來也始終無法得到答案,但聽詩言言及黑洞,他立即聯想到自己那個年代的黑洞,再由他那個時代的理論很快得到一個讓自己信服的答案。
「無間空間是不斷上升的,本來不能穩定的存在某個地方。」單飛看著迷惑的眾人,緩緩道:「可因為黑洞引力的緣故,龍宮天塔上升的力道和黑洞引力相等,就會始終停留黑洞之上。」
他說到這裡,終於想通入無間空間為何會有不同的情況,他和阿九躲入無間空間時,並沒有受到黑洞的影響,但他帶呂布等人躲避時,正在黑洞之側。
不過他知道眾人多是不解,也沒有太過詳細的解釋。
眾人的訝然可想而知,呂布、孫策根本不知道單飛在說什麼,哪怕夜星沉、龍樹這般人物,苦苦思索下仍難解單飛的言語。
詩言卻是眸光閃亮,「單飛,龍宮天塔是異度空間,你的六甲秘祝亦可開啟異度空間,如今龍宮天塔如風箏般被系在黑洞上,但你新開了異度空間後,卻如在風箏上攀援,不再受黑洞的影響?」
她這麼譬喻,眾人倒有大半明了,龍樹更是雙掌合十道:「妙哉,妙哉。」他雖知天地玄奧,可若不到此間,實在不知這世上會有如此奇特的變化。
單飛點頭不待多說,夜星沉已道:「因此定在天空的神燈雖是高不可及,但只要你停在異度空間內,終會上升到神燈附近,到那時你只要重出異度空間,就能對神燈進行掌控?」
「正是如此。」
單飛感覺壓力益發的沉重,知道事不宜遲,「我立即試試!」
「帶上我。」夜星沉突然道,「女修這般人物,對你的本事很是瞭然,她……極可能考慮到你的這招,我或可幫你抵抗。」
眾人心中一凜,卻不能不說夜星沉考慮的極有道理。
「算我一個。」呂布悶聲道,「我也可以幫你擋上一擋。」他並沒有廢話,但那時的心情和帶著樓蘭鐵騎抵抗外敵時一模一樣——知道做什麼,然後堅定不移的去做!
眾人感慨,孫策隨即就要挺身而出,鬼豐突然道:「多帶人手未見得有太多作用。單飛,你帶夜宗主、呂布先去試試,我等在下接應。」
他這麼一說,眾人倒是沒有什麼異議,紛紛道:「單飛,小心。」
單飛看了孫尚香一眼,見伊人關切的看著他,微笑道:「你放心,我會回來。」他只說了一句,雙手瞬間變幻手訣,下一刻的功夫,已抓住夜星沉、呂布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眾人雖知單飛的神奇,如今親眼再見,還是感覺此事匪夷所思的奇妙,不由抬頭向高空望去。
鬼豐突然道:「詩言,你適才說,龍宮天塔如系在黑洞上的風箏?」
詩言略有沉吟,「或許我這麼比擬也不算正確……但我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來說……」
「我認為,或許用系在緊繃牛皮筋兩頭的世界更是準確一些。」鬼豐凝聲道,他說出這句話時臉色異常的難看。
詩言那一刻也是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你的意思是?」
「黑洞的確在制約著龍宮天塔,可龍宮天塔也在制約著黑洞。」鬼豐額頭上竟有汗光閃現,「如果這種平衡被打破,那可以吞噬亞特蘭蒂斯文明的黑洞接下來會吞噬什麼,沒有誰能夠知道。」
詩言嬌軀顫了下,「你的意思是……如果單飛無法切斷兩盞神燈之間的連接,女修毀滅的不僅是龍宮天塔和我們,她還要藉此一股腦的毀滅白狼秘地?」
鬼豐緩緩點頭。
「可是……」詩言凜然道:「白狼秘地本在極深的地下,黑洞吞噬白狼秘地後,又不再有龍宮天塔制約,說不定接下來會毀滅整個世界。女修她……瘋了不成?」
眾人驚愕。
鬼豐喃喃道:「女人心、海底針。你想弄明白一個女人在想什麼已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如何還能奢望明白一個瘋女人的想法?」
女修沒有瘋,她正在冷冷的看著詩言和鬼豐,二人所說的話,竟然一字不漏的傳到她的耳中。
她如今自然不在龍宮天塔內,而是坐在那微縮的樓蘭神廟旁,而她看起來也不是以往的模樣。
女修看起來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可無論誰看到她冷若冰霜的表情,都不會認為這少女再有什麼天真的心腸。
「你一定奇怪,我迴轉樓蘭神廟,如何還能看得到龍宮天塔的動靜?」女修突然道。
一人正貼石壁而立,很是畏懼的看著女修。女修坐的是他以前的位置,可如今的他卻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那人正是孫鍾!
孫鍾神色疲憊,可聽女修詢問,卻不能不答道:「女王把孫尚香留在龍宮天塔內,隨即借用自鳴琴出了龍宮天塔,再利用阿九的身軀活轉,這一招實在是高明。若是夜星沉等人擊殺了孫尚香,定然和單飛結怨,他們不等死前就可能大打出手。可他們不殺死孫尚香亦是無妨,為孫尚香考慮的單飛,無論如何都不會逃,而要破解眼下的難題。龍宮天塔內唯一能活命的只有單飛,偏偏他只能自投死路。」
女修神色漠然。
孫鍾疲憊中多少帶分嘲諷道:「女王雖然損失了巫咸,看起來仍沒有敗,看起來仍舊無所不能,既然如此,女王能看到龍宮天塔內的動靜,也是不足為奇的。」
他雖有嘲諷,但心中著實凜然。
坐在他面前的本是那個柔弱的阿九,眼下卻是威嚴無限。
直到現在,他孫鍾才清清楚楚的明白——他孫鍾或許有錯算的時候,可女修卻絕不會算錯。
女修將阿九系在單飛的身旁不只是想誤導單飛,她顯然考慮到要犧牲孫尚香的情況,最壞的情況下,女修還有阿九這個備用的替代!
一念及此,孫鍾周身發涼,不知道眼前這看似天真的「阿九」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道的事情。
「聽起來,你對我很有些不滿。」女修突然道。
孫鍾感覺女修字字如冰針般刺入他的心臟,可他還能道:「老夫怎敢?」
「你一直對我很是不滿。我看得出來。」
女修看著滿是戒備的孫鍾道:「你早知道夜星沉、鬼豐的前面是個天大的陷阱,而單飛置身其中容易,想要脫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因此你才勸單飛帶上呂布和你齊闖鬼門,我留你在此間是為了誤導單飛,但你那時候就想要背叛我!」
孫鍾咽了下口水,艱難道:「女王……我……」他實在想不到女修連這件事都已知曉,可他轉瞬知道樓蘭神廟本是女修的地盤,他孫鍾對樓蘭神廟的所知恐怕不如女修的百分之一。女修讓他留在樓蘭神廟,卻一直又借樓蘭神廟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樓蘭神廟這麼重要的一個地方,女修如何會讓它落在不相關人的手上?
「你不想救你兒子了?」女修又道。
她一句話擊在孫鍾最脆弱的防線上,孫鍾瞬間矮了半截,「女王……老夫只是……一時糊塗,還請女王網開一面。」
女修冷冷的盯著孫鍾,「你要記得,背叛我的人,從來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轉望龍宮天塔內的一切,女修凝聲道:「在龍宮天塔的人都不比你孫鐘差上什麼,可他們如今的處境,絕不比你孫鍾要好。」
孫鍾「嗯」了聲,心中卻有蒼涼的感覺。不知為何,他那時突然在想——若有選擇的話,他極可能會和呂布一樣跟在單飛的身旁,而不是無奈的留在這個冷酷無情的地方!
「鬼豐和詩言的確聰明,他們竟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女修漠漠道:「單飛足夠聰明,他自得六甲秘祝和流年後,對時空的體悟也遠比太多人要深刻。夜星沉也算是老辣之輩,他居然會猜到我不會讓單飛接近天空的那盞許願神燈。」
孫鍾顫了下。
女修漠然的笑笑,「可夜星沉還是猜錯了。」
話音落,龍宮天塔的半空中有光芒一現,單飛已帶夜星沉、呂布再次出現。
單飛在和阿九置身無間空間時,已默算了空間上升的速度,如今有備而來,閃出時正在那盞許願神燈不遠處。
雖有偏差,但這些偏差已難不倒飛龍在天的單飛,他雙手結出「界」字,瞬間將夜星沉、呂布留在半空,自己卻是空中縱躍,伸手向許願神燈抓去。
女修笑笑,笑容中帶著無盡的冷漠之意,她檀口張,只說了八個字,「天地無極,乾坤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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