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鞠?」羽堂堂皺著眉頭,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個名字確實不在陸銘告訴過自己的向家主要成員名單里。
想到陸銘,她突然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後,卻發現真的只有巴圖和格魯兩人。
羽堂堂不由有些不高興了,那個傻瓜,該不會真的不辭而別,跑去邊境前線幫著聯盟軍團對付星獸了吧?
「陸銘呢?」她嘟著嘴,看向巴圖和格魯。
兩人頓時面面相覷,誰都看出來這丫頭又生氣了,可問題是他們兩個傷病號一直被勒令不准離開房間,哪裡會知道陸銘在哪兒?
格魯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手指,指著她脖子上掛著的通訊儀,小聲道:「你直接問他,不就完了?」
羽堂堂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卻還是默默拿起了通訊儀,這才發現有一條陸銘發來的留言。
打開一看,小牢房裡的三人隨即便感到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
格魯朝巴圖擠了擠眼睛,巴圖無奈地回瞪了他一眼,才輕聲開口道:「堂堂,他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
「沒有!」羽堂堂猛地抬起頭,咬牙切齒道,「嗥月剛才到空港了,他只是去接人!而已!」
格魯頓時覺得一顆心落到了實處,看吧,果然是那個臭小子又惹禍了!他就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就沒一個好東西!
巴圖卻有些哭笑不得,他記得陸銘的那個狼人女奴明明是跟其他好些人一起同行的,想來陸銘也不可能只為了接一個人就急匆匆地跑去空港啊!
「應該是你的『海棠』號也到了。昨天他們不是還發來消息,說是半路傍上了『大腿』,就乾脆一路尾隨來了嗎?陸銘肯定是去接你的沙拉曼和紅香豬了。」
聽了巴圖異常誠懇的安慰,羽堂堂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看著王顯,也沒有想要繼續折騰的興致了。
她乾脆揮了揮手,驅散了鎖住鐵籠的精神力禁制,草草道:「就當做對你的獎勵,實驗室里隨你走動,但是不准離開這裡!」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王顯愣愣地看著重又變得靜謐的「牢房」,竟有好一會兒都不敢相信那個死丫頭真的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鐵籠的小門,先前任憑他用盡全身力氣,撞得身體青紫一片的籠門竟然真的「吱呀」一聲開了!
明明那個死丫頭只是揮了一下手而已!
難道鎖住自己的那道禁制,不是巴圖和格魯合力施為,而真的是那個丫頭乾的?
王顯突然打了一個哆嗦,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搞錯了一件事情!
他顧不得穿好衣服,連滾帶爬地衝出籠子,奔向實驗室右邊的房間,一進門便看到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土疙瘩,仿佛是從地下憑空生長出來的一樣,端端正正地擺在屋子中間。
「雁兒!雁兒你在哪兒?」
「我在你面前……」土疙瘩里傳出一個沉悶又熟悉的聲音。
王顯圍著土疙瘩看了一大圈,才發現正對著門口的位置留有兩個極其不起眼的通氣孔。聲音也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他連忙隨手撿起一塊金屬碎片,用力挖了起來,費了好半天功夫,才終於將馬鴻雁從土疙瘩里刨了出來。
「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你傷了什麼地方?疼不疼?」王顯滿臉心疼地拍著她身上的塵土,卻到底不敢再咒罵羽堂堂,只能不停地在心裡嘀咕著,也不知道那丫頭到底還有什麼手段沒使出來!
灰頭土臉的馬鴻雁雖然憔悴,卻更顯得柔弱悽美。尤其是看見只穿了一條內褲,渾身都是青紫的丈夫,她更是忍不住淚目朦朧。
「顯哥,他們怎麼把你打成這樣?你可是宗師啊!在外面,誰不是對你客客氣氣?這些混血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不是,不是!」王顯連連擺手,「他們沒打我,都是我自己撞的。」
他完美地忽略了自己肩頭被羽堂堂扎出來的那一刀,只是擔憂地看著自家夫人,「你呢?你是不是被他們折磨了?」
「沒有。」馬鴻雁抿了抿嘴,貝齒輕輕咬著嘴唇,不甘道,「有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把我埋進土裡之後,沒多久他們就連帶著土和我一起,整個兒地搬來了這裡。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來找我。」
聞言,王顯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那丫頭對自家夫人還算客氣,沒真箇兒做出什麼缺德的事。
心裡一放鬆,全身的力氣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王顯一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喘著氣,好半天才沮喪道:「雁兒,杜家那裡我們恐怕回不去了。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
馬鴻雁微微一愣,心疼不已地看著連衣服都沒穿一件的丈夫,輕輕搖了搖頭,「沒關係,不回去就不回去。大不了我們找個沒人認識的星球隱居起來,杜家人也找不到我們。」
「可是,他們先前承諾的……」王顯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就因為我沒能熬住審問,這下子我們就算想想自己上門去求那幾位大醫師,都不可能了。」
除非那三位大醫師離開首都星域,離開向家和杜家的勢力範圍。
然而,他們夫妻二人要是等得起,這些年壓根兒就不會任由杜家驅使了。
「生死由命成敗在天。」馬鴻雁挽起王顯的胳膊,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至少我們努力過了。最多也不過就是像外面那些混血,過完短短一生而已。至少我還有你啊……」
王顯的眼神暗了暗,就是因為有自己的存在,雁兒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露出掙扎萬分的神情,另一隻手反覆地抬起又放下,卻最終還是沒能將自家夫人推開。
兩人靜靜地依偎在昏暗潮濕的地下,享受著難得的歲月靜好。
地面上的熱鬧也好,雞飛狗跳也罷,似乎全部都和他們沒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