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濕氣撲面而來,空氣中摻雜著絲絲的火藥味、血腥味。
空中飄散著淒淒小雨,營房內充滿了愉快的歡樂聲。
營房內的角落內,車英獨自癱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把大砍刀。四目無神,似是丟了魂。
「穿越了?」車英腦子裡一片空白。
營房內的士兵將他當做傻子,而車英卻在認真的想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記的穿越之前,他正處於休假,孤身一人前往鎮南關古戰場參觀。想要切身的體會一下百年前發生在這裡的一場大戰。
讓車英遠遠沒有想到的是,在經過一道溝壑的時候。他隱隱的發現了溝壑中有些奇怪,故而走了下去。
當車英撥開地面上的塵土,赫然發現,戰刀的一端,有一隻手骨正緊緊的握著。
然而下一刻,車英卻腦中一片空白。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卻出現在了這裡。
而當時,車英正被同營房內的一些漢軍士兵毆打。
更讓車英無法接受的是,作為純正漢人血統的車英。此刻竟然成為了滿人,而且還是鑲藍旗。跟慈安太后、慈禧太后同出一旗。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因『車英』祖上犯錯,於三代之前便被貶到了廣西。不料『車英』的父親再次犯錯,雖保住了姓名,但卻失去了滿人的身份。
失去了滿人的身份,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月錢。失去月錢就意味著無法生活,所以,車英只能劍走偏鋒,到處去偷盜。
結果被抓充軍,也就是說,此時的車英,是一個黑戶,待罪的黑戶。
而在車英的記憶里,此時的中法之戰,清朝已經扭轉了局勢。
法軍想經扣波襲擊艽封、攻牧馬的計策已經被馮子材所提前洞悉。從而先發制人,提前出兵攻擊了法軍。
導致法軍在援軍未齊的情況下貿然出兵,結果被困於東嶺。
而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們才將來犯的法軍擊潰。
現在車英所在的年代是光緒十一年,也就是1885年。
也就是說,戰爭只剩下最後一次便會結束。而這最後的一次戰爭,便是收復法軍營地----文淵和諒山!
文淵,即後世的越南同登,此時尚屬清朝。
車英的腦子裡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既然戰事已經快要結束。那麼自己所發現的這把刀,又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如果沒猜錯的話,握著這把刀的手骨,便是此時的這具身軀。而這把刀發現的位置則位於金雞山,這也就是說,在這一場戰役中,自己並不會死。
「算了,不管怎樣,還是先活著比較好。」車英心中暗暗嘟囔著。
但是緊接著,剛剛鼓起勇氣的車英卻像個撒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的萎縮了下去。
看看營房內那些漢軍手中的武器,雖不是清一色的步槍,但九個人里有五個都拿著步槍。
反觀自己呢?渾身上下除了這把還算是鋒利的大刀以外,再無其他兵器。
「老總!」一名軍官進入營房內,幾人齊齊站了起來,對著來人恭敬喊道。
老總其實也就是個外委把總,軍中級別與正七品的把總相同,但待遇方面卻要低的多。
因此在官職上卻是正九品,營內兵撇子們為了恭迎長官,故而稱之為老總,寓意著升官。
「大帥有令,整頓軍備,立即出兵!」外委把總一副人摸狗樣的說著,仿佛他真的就是正七品的把總似的。
「老總,這才剛打完,連個歇息的空隙也不給就要接著打?」一名兵撇子有些不滿道。
「誰不累呢?這次就連大帥都親自披掛上陣,你我還有何話可說?」外委把總想了下,接著說:「千總可是說了,要是打的好的話,這一波攻勢過去基本上就能結束了。」
聽到這裡,車英渾身一震,不禁抬頭看向了這位外委把總。
他說的不錯,戰爭的確馬上就要結束了。車英之所以抬頭去看,只是覺得這些人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弱。
起碼不是史書中所記載了那麼弱,而根據車英的記憶,似乎所有的清軍戰鬥力都不怎麼樣,直到新軍出現之後才有所好轉。
而清軍的指揮官,也都很一般。基本上一提起清軍的指揮官,大家都只有一個動作,便是搖頭苦笑。
顯然,這一刻讓車英意識到。自己對於清軍的了解似乎是錯誤的,起碼在這些人裡面,還是有些人比較有眼光的。
至於打不過洋人,則很有可能是因為裝備加上訓練等因素所造成的結果。
「狗日的看什麼看?待會你去打頭陣。」外委把總瞪了眼車英,狠狠道。
顯然,車英這個被滿人拋棄的棄子,在這裡是很不受歡迎的。
起碼在史書中有過記載,即便是普通的滿人,在漢人面前也是高人一等的。
哪怕是正七品的把總,再見到一個普通滿人的時候,也不敢太過於囂張。
但是現在,已經失去了滿人身份的車英。在這裡倒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不過車英並沒有氣餒。
怎麼說現在自己也是披著個滿人的虎皮,哪怕現在被他們欺負,只要自己能夠活下來。接下來就有的是辦法來崛起,至於這些個鼠目寸光的兵撇子,車英則完全沒有放在心裡。
至於打頭陣,車英這下是真的有些怕了。
所謂刀槍無眼,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若是給自己一把步槍倒還好說,即便打不過也可以躲起來打黑槍。
可現在自己拿著把砍刀上哪躲去?要想活下來,要想立功恢復滿人身份,那就必須要衝上去殺敵才行。
可衝上去就意味著危險,就意味著有可能會死亡。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車英不敢。
這是一個很現實,又很真實的問題。
無論是誰,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會產生膽怯心理。
即便是那些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也毫不例外,更別退車英這個剛穿越過來的小人民教師了。你讓他拿著粉筆寫字教書還行,可是上戰場,那就真不敢想像了。
不管想與不想,敢於不敢。車英只能跟隨著部隊開始開拔,好在車英所在的營並非打頭陣。所以,外委千總想讓他打頭陣的願望不由落空。
可即便如此,外委千總也沒把那個心思給放下來。既然打不了全軍的頭陣,那就打他們營的頭陣好了。
所以,在追擊法軍的隊伍當中,出現了很奇葩的一幕。
別人都是幾人成排,三五人成隊的向前走。車英卻獨自一人扛著大刀跟著前面的隊伍跑著,此刻車英更是連哭的想法都有了。
有心想要停下來,可還未等他停下腳步,跟在後面的士兵便一腳踹在屁股上,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連跑了幾個時辰,隊伍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倒不是因為大家太累。而是他們已經發現了法軍的影子,不過法軍已經進入了文淵城。
有馮子材這尊大神親自率隊壓陣,前面的人在沒有碰到法軍的時候,誰敢擅自停下來?
好在車英的這幅身板倒還不錯,雖然只有十七歲的年紀,但家境的墮落卻讓他練就了一副好身體。
即便是接連不停的奔跑了幾個時辰,車英也只是感覺到有些累而已。
「一刻鐘之後攻城!」外委千總低聲的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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