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敗,打一開始就無法止住,一個源頭,卻有可能引發一場災難。聯軍部隊從前線開始敗退,他們震驚,恐懼,擔憂,所有人玩了命的往後撤,想要跑的遠遠的,躲在安全的位置。
阿什利上校對於此時的狀況也很不滿意,他想要整頓軍備,然後重新來過。但是新軍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從一開始的敗退,新軍便沖了出來,很快,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阿什利原本待著的地方,便成為了前線。
從士兵走到上校,阿什利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裡,他沒有打過敗仗,也沒有人能夠打敗他。
但是,阿什利的第一次敗仗,發生在了重慶。這個他想都不敢想,也永遠沒有想過的地方,對手。
重慶,是座山城,一座被山包圍,以及建立在山中的城市。
聯軍在潰敗的那一刻,便沒了任何的鬥志,有的人聽從指揮,跟著大部隊一起跑,有的人則三五成群的往山里鑽。至少他們覺得,一頭扎進山中,活命的可能性要大於在野外逃跑。
況且,這裡實在遠東,這裡實在清國的腹地,他們這些人在野外,又能逃到哪裡?地形不熟悉,身後又有追兵,現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先甩開那些追兵,然後在想辦法離開。
「媽媽呀!我沒看錯吧?二愣子,打我一下,看疼不疼!」山林中,一座不高的寨子上,土匪頭子看著山下的情況,呆呆的說道。
「大哥,我……我眼好像花了。」二愣子揉了揉眼睛,滿臉疑惑的回答道。
『啪!』
土匪頭子回過手來便朝著二愣子的腦袋上來了一下,疼的二愣子直咧嘴。儘管土匪頭子的手也被頂的很疼,但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句:「疼不?」
「疼!」二愣子有些遲鈍的說道。
「我的媽呀,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幾百清兵追著幾千洋兵跑?二愣子,趕緊把寨門關好,讓弟兄們都藏起來,別他娘的神仙打架殃及到我們。這幫人,惹不起,咱們還是先躲躲吧。」土匪頭子一臉茫然的說。
「軍校,他們往那座寨子裡跑了。」葉添龍跑到車英身旁,指著山上的寨子,說。
遠處的情況車英自然是看到了,聯軍跑散的人有很多,但此時聚在一起的也還有一千多人。對於那些跑散的聯軍,距離近的則直接射殺,跑的遠的也沒人去管。
車英雖然敢下令出擊,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分兵追擊,到最後自己的兵力會越來越少,而手中的士兵雖說剛剛經過一戰,但戰鬥的經驗還是比較匱乏的。
為了不被聯軍反過來再打自己一下,車英只能將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在了一起,這樣即便出了什麼事,自己也方便指揮調度。起碼自己這幾百人聚在一起,手裡又有重機槍,僅憑聯軍這點兵力想要啃下自己,那還是有點難度的。
「放慢速度,讓他們進去。寨子上掛的有旗,應該是土匪的窩,放他們進去正好為民除害,也能讓咱們省點子彈。」車英吩咐說。
「軍校,放他們進去這不就等於是讓他們防守了嗎?咱們都是新兵,這進展是不是快了點?我覺得土匪也不會任由他們進寨子裡的,咱們不如就在後面跟著,到時候兩面夾擊。」葉添龍說。
「夾個屁的擊,土匪見了鄉勇都要跑路,眼前這一千多聯軍士兵,他們有那個膽量拉開架子幹仗嗎?你現在衝過去,萬一要是他們反戈一擊怎麼辦?與敵保持距離,敵停我停。」車英繼續堅持自己的命令,不過看葉添龍有些不理解,便接著解釋說:「別忘了,咱們可是有重機槍的。這麼狹窄的區域,六挺重機槍,他們若是不能立刻進入寨子,一刻鐘要不了就能消滅他們。」
車英說的的確在理,土匪的窩能有多大?而且又這麼靠近重慶,這座營寨里能有一百個土匪就算是頂天的了。現在一千餘聯軍什麼也不想,一頭就想扎進去,他們也不好好的想一想,這么小的地方,能把他們都裝進去嗎?
到時候機槍往那一擺,這幫聯軍還能哪裡逃?或許只有跳崖這一種方式了吧?至於車英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原因也很簡單,土匪是不會把營寨建立在一個四面都可以攻上去的山頭的。
至於官兵來了該怎麼辦?這就更簡單了,要麼有密道可以直接下山離開,要麼有密室,裡面存著各種各樣的屋子,哪怕將營寨給燒掉,他們也能活下去。
果然如同車英所料,土匪根本就沒有組織任何的防守,聯軍很輕易的就打開了營寨的大門,然後所有的土匪,一窩蜂的涌了進去。甚至還能看到,有不少被擠倒的人被一個又一個的聯軍士兵踩在腳下。
『噠!噠!噠!』
機槍聲突然響起,六挺機槍齊齊發射,所有步兵趴在地上瞄準著前方,防止敵人的反擊。
前面的人想要一頭扎進營寨,後面的人則被機槍猶如割麥子一般的撂倒。
重慶,臨時總督衙門內。
「什麼?聯軍敗了?怎麼敗的?」劉秉璋瞪大了眼睛,滿臉不信的看著前來報信的士兵。
「回大人,聯軍剛開始攻勢很猛,和突然卻倒下很多人,然後全面撤退,車軍校隨即率部出擊。屬下也不知聯軍是如何敗的。」報信的士兵比劉秉璋更加迷茫,他可是在現場看了,聯軍突然倒下那麼多人,他還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這怎麼可能?糟糕,一定是誘敵出擊,車英他中計了。」劉秉璋忽然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急忙大呼道。
新軍有軍營作為依託,雖然軍營並不是特別牢固,但為士兵檔幾顆子彈還是沒問題的。或許是敵人見不好攻破軍營,便讓士兵假裝中彈倒下,然後引誘新軍出營追擊。而事後,倒下的聯軍士兵則可在後方發起攻擊,前後夾擊。
「大人,那些倒下的聯軍士兵,確實是中彈倒下的,光是地上的屍體差不多就有上百具。」報信士兵接著說。
「大人,英國代表要見您。」忽然,門外又是一名士兵進來,匯報道。
大堂內,英國代表一臉焦急的坐在椅子上,而此時劉秉璋卻很是淡定的喝著茶。早年從軍,後又從文,劉秉璋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別的不說,今天這陣勢,的確是讓劉秉璋開眼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劉秉璋甚至都想放炮慶祝。
「你是說,你們的一個爵士被偷襲法軍的人給劫走了?」劉秉璋心中樂呵呵的問道。
「是的,你現在必須要下達命令,封鎖航道,堵住他們。並且將那些強盜全部抓住,交給我們來處理。」史密斯焦急又憤怒道。
「哦?偷襲法軍的不是新軍嗎?你們聯軍不是已經將新軍團團圍住了嗎?那新軍又是如何離開包圍圈,轉而劫走你們那個什麼爵士的呢?史密斯先生,別以為我大清就怕了你們,今天,你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是不會下這個命令的。」劉秉璋猛的一拍桌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