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的話音剛落,她小小的身體便被慕塵身上爆發的靈力排斥到了床外,撞在紅色的幔帳上,隨後直直的飛到桌子邊角,將桌子撞翻在地上,桌上的茶壺和茶杯等用具都灑落在地上,幾聲「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南音最終也受到靈力的衝擊落到地上。
慕塵被體內的那股力道團團的包裹,整個身子都脫離了床上到了半空中,她毫髮無傷的在那道力量的中心,隨後那道光芒也漸漸的消散開去,她的看著南音被撞在地上,同時先前飄浮在空中的碧玉也消散了光芒落到了床上,她撿起玉然後忙起身走到南音的身邊蹲下身子將她放在手中關切道,「南音,你怎麼了?」
「別管我了,剛才在門外有人偷看,慕塵,你快去!」南音虛弱的聲音催促著,隨後眼睛慢慢地閉上,不再說話。
慕塵試試她的氣息還在,知道她只是暈厥過去,只好將她放到床上隨後打開門追了出去。
等她推門出去之後,她才發現門前庭院下的花盆打碎了一隻,她雙眉緊緊擰著一團,這麼晚了會是誰在偷看她呢?
靜謐的院子,月子的寒光灑在地上,也許是剛才南音施過法的緣故,身上的封印雖然未被衝破,可她的耳力和眼力比平時好太多,她掃視了一圈院內,耳邊連呼呼的風聲都十分清晰,她聽見院角落的一邊細碎的腳步挪動的聲音,抬眼看過去,正有個人影蜷縮成一團。
月夜寒徹,淡弱的光下物體看不十分清楚,可院中的一切她都熟悉,院子的一邊有一口井,慕塵輕輕走了過去,開口輕聲問道,「是誰在哪裡?」
等她挪著腳步走了過去,井的後面是月色投照的打水器的影子,就在那一方小小的影子之下,慕塵看到正瑟瑟發抖的人,看著身形正是隔壁房間的丫鬟小琴,她略微有些震驚的問道,「小琴,你怎麼在這裡?」
「夫,夫人,我,我,什麼,也沒有,沒有,看見……」小琴早就被嚇得魂都丟了,話怎麼可能還說的清楚,她睡的本來就不是很熟,加上突然強大的光線讓她醒了過來,於是開了門便看到慕塵房間通亮的場景,她好奇心走到了門前剛要敲門,便聽見南音和慕塵說什麼施法要開始了,她擔心害怕極了,便後退了幾步,打翻了放在廊下的花盆,而後聽到慕塵的驚叫又上前捅破窗戶紙去觀看,撞見了慕塵周身發亮的一幕。
此刻她說話有些神志不明,慕塵看她可憐兮兮的抖著身子,看來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她蹲下身子,看著小琴抱在一起的小身體,她不忍伸出手在她的頭上,一束白色的光線瞬間進到小琴的頭上,慕塵口中念著什麼,便如同幽遠的聲音飄進小琴的腦海中,她眼神空洞無力,跟著說著,「晚上和夫人分開以後我便睡下了,而且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念完這段話,小琴便倒在地上,慕塵手上的白光散去,她看著地上的小琴,將她扶起來,小琴算是健壯的身子,所以將她扶起來有些吃力,慕塵不知道為什麼,封印解除了還是這麼虛弱,她勉強地將小琴扶到她的房間門前,推門之後廢了好長時間才將小琴拖到床上。
替小琴蓋好被子之後,慕塵累的喘氣,跌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她看看在一旁睡的很香的小芝,時不時還吧唧一下嘴巴,順便也替小芝掖了一下被她推開的被角,才放心的離開他們的房間。
做完這一切,慕塵的身子已經是乏困至極,她推開自己的房間門,走到南音的身邊,試了試南音的鼻息,還好依舊尚在,她嘴角笑了笑,摸了摸南音的翅膀,最後趴在床前便睡了去。
這一睡,她又進入了多次夢見的仙境,一襲白色長衫,群飛亂舞的黑色長髮,還有玉帝的金鑾大殿,那副場景,就連煙霧繚繞的情景都沒有半分改變,這個夢,伴隨她已經很久了,從她第三世開始,她便不斷的做這個夢,不知道是不是徵兆,每次夢醒,她都十分頭痛,因為無論她如何的回憶,她都始終沒有辦法看清楚那張臉,她也從未看清過。若是生硬的去想,她便會變得頭痛,如同一個禁忌,她一觸碰就會牽動,可那夢太過真實,真實的讓她一直一直都未從中間醒過來,從未明白那只是一個夢。
反而每次極力的想要靠近那個模糊的人影,只是每次幾欲接近,都瞬間變得遙不可及。就像是在追尋的一個未知的答案,可一旦達到那個謎底便會變為泡沫,一切都消散開去。
又是這樣的夢,慕塵徘徊在大殿之間,她飛快的挪動著腳步向那人跑去,正當她要近了一些的時候,漫天的白色煙霧迷繞,她的眼前除了迷霧就剩下迷霧,她雙手揮著迷霧散去,想要撥開那層迷煙,可是無論她做什麼,白色的氣霧越來越多,呈長形的樹狀,不斷的增高,迷霧幻化作樹形條條枝幹向她延伸過來,很快就將她包裹在中間,不斷的向她的面前逼近,她幾乎無處可逃……
雙手驅動著脖子上的靈玉,白光驟起,化作長鞭握在慕塵的手中,大喝一聲,鞭子帶著白光抽打過去,很快擊退了那些迷霧枝條,她看著漸漸消散的迷霧落入地面,收了鞭子化成玉石飛懸在脖子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最後,迷霧全部散去,她抬頭望著面前正站著的那位白衣衫的人,他只留一面背影,長發隨風吹向一邊,頭髮飄落的曲線極其柔美,雙肩寬厚,腰身纖長,白色的衣袖和長衣的衣擺在風中隨著頭髮落向一邊,仿佛鳳凰遺世獨立正要一飛沖天,又若盤龍輕盈靈透隨時都會羽化登仙,只是那沉默的背影透著千年的孤寂冷漠,板正的身子讓她為之一動,她腦海中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身形,會是潘莫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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