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聯姻
聽到陶山真兵衛的報告,政衡不由得楞了一下,他低聲嘲笑了一聲,說道:「沒有想到尼子晴久還真看得起我們,竟然會派遣川副常重來,他可是美作軍團總大將川副久盛的父親啊,是一個老人家啊!」
陶山真兵衛忙說道:「殿下,那川副常重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不是老人家,說到川副久盛的父親川副常重已經在數年前去世了,這個常重乃是川副久盛的嫡男,顯然是剛剛改名過的,和他的爺爺關係看來不是一般的好。飛盟 fei 」
政衡尷尬的一笑,心算了一下時間,說道:「二階堂信弘和佐次郎前往出雲國氏五月十一日,現在已經是八月十七日了,整整三個月零六天時間,尼子晴久或許沒有想到我會如此膽壯,他也沒有想到伊達氏會成為備中國的豪傑,現在想來應該頗為尷尬吧!真兵衛,你說說我們該用什麼樣的禮來歡迎?」
陶山真兵衛沒有想到政衡會如此記得具體的時間,顯然政衡非常介意二階堂信弘、佐次郎軟禁了三個多月的時間,這是赤果果的羞辱,不過顯然現在並不是討還的好時機,他諫言道:「殿下,現在不是討還恥辱的時候,總有一天我們會將一切歸還給他們的。」
政衡笑了一笑,說道:「當然,真兵衛,召集城內外中上級家臣,與我一同前往成羽館等候他們的到來,我將在成羽館設宴款待川副常重一行。」
等待的時間不長,其實說起來氏川副常重一行人先來到的成羽館,成羽館在沒有得到政衡的命令前是不會開門的,一行人吃了一記閉門羹,等待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等來了政衡他們。要不是川副常重脾氣不錯,碰到一個脾氣暴躁的早就暴起發怒了,不過他的臉色還是有點不悅,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從政衡等人的面色來看顯然他們是故意的。飛盟 fei
只是就算是故意的,川副常重一行人卻也是無法發怒,成羽館不僅沒有錯反倒有功,在沒有得到主子的首肯下開城那是反叛,政衡一行人也沒有錯,他們能夠找出一籮筐的藉口來說明他們遲到的緣由。
政衡一眼就看出了出雲尼子氏二十餘人中的最重要一員,其他等人全都是奉命保護著他簇擁在他的周圍,穿著頗為正式的松鶴和服,寬大而又讓人心情愉悅,顯得很是文質彬彬,很有些瀟灑的風度,但是眼神中時不時爆發出來的精芒卻讓人明明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政衡在觀察著川副常重,川副常重同樣在觀察著政衡,政衡的外貌太異於常人了,獨眼,身材高大,臉上時不時流露出那股淡然和傲慢的表情,下顎漸漸有了一些絨毛,仿佛告訴著來人他已經漸漸長大了。可是在川副常重的眼中還是太年青了,一個如此年青的武士竟然一舉奪得備中國阿賀、哲多、川上三郡的霸權,實在是不得不讓人關注他,就算是貌不驚人也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更別說他的外貌並不是貌不驚人,異於常人的外貌加上異於常人的成就,讓人不得不豎然起敬。
儘管川副常重心有不悅,但是卻不得不承認,無論內在或則外表,政衡的確具備了一個潛在大名的資質,獨眼不僅不是缺憾,還是他的一個重要標誌,眯起來的眼睛時常會給人一種睿智和滄桑,讓人忘卻他的年紀。若硬是要說有什麼缺憾的話,大概就是他嘴角露出來的高深莫測的笑容,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對他警覺起來。
陶山真兵衛指著那川副常重說道:「這就是但馬守,但馬守川副常重公。」
二階堂佐次郎忙上前淚花滿目地拜道:「殿下,下臣拜見殿下安好,代父親大人向您表達最誠摯的問安。飛盟 fei 」
政衡聽了二階堂佐次郎的拜見,並沒有立刻答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然後他的唇邊露出了些許動容的表情,低聲安撫道:「辛苦了,先且下去吧,宴會後再議。」心中卻是對二階堂佐次郎表現出來的姿態頗有點警覺,他心目中的二階堂佐次郎可不是這樣一個會說話的人,難道是去了一趟出雲國連說話語氣都變了,或許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二階堂佐次郎心中咯噔一下,忙應了一聲退到了一邊低著的臉上陰晴變化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痛苦的精芒一閃而過,抬起頭的時候還是那副謹慎中帶著謙卑的表情。
二階堂佐次郎以為他低下頭冒出來的那一眼,沒有人可以察覺。其實,卻沒有逃過身旁葛籠七郎左衛門尉那算機警、敏銳的眼睛,他心中也有一些納悶,二階堂佐次郎為何會有這樣的眼神,莫非?他想到了一些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只是他是一個聰明人,如果就僅僅憑藉著一個眼神前去向政衡告狀,可能得到的不是獎賞反倒是惡人先告狀了。他選擇了忍耐下來,暗暗觀察二階堂佐次郎,等待著二階堂佐次郎出錯,然 後獲取最大的利益。
政衡問候過了二階堂佐次郎,馬上換下了冷淡的表情,臉帶笑容踏步上前,形象倒是十分的豪邁,朗聲說道:「來遲,來遲,還請川副但馬見諒,本來早就想出城迎接,哪裡想到臨時軍務繁忙,一直無法脫開身子,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他的聲音略帶沙啞,讓人馬上感到感染力十足,熱情,感覺十分容易親近,嘴角掛著的笑容也不再神秘莫測了,好像兩人是剛剛重逢的親人一般。
川副常重拱手還禮,他此刻也暗暗吃驚,正門如同換了一個,原來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還不是非常熟悉,也遠遠沒有到達稱兄道弟的親密地步,親密和陌生氏完全相反的兩個概念,原來政衡一上來就將他們說成好像是非常熟悉的一般,完全沒有陌生的概念,一上來就好像失散了多年的好兄弟好朋友一般。讓本來有點芥梗的川副常重都有點錯覺起來,他們兩人是否認識。
川副常重只是輕輕心中疑慮了一下,馬上挺直了腰杆,微笑道:「伊達侯太客氣了,冒昧前來打攪,實在抱歉!」不知不覺間兩人仿佛久違的好友一般親近了不少。
政衡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好像久違的朋友終於認出他來一般的開心,讓人看了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使得跟隨在政衡身後的眾家臣有了一種錯覺,原來他們的主公也會笑啊,陶山真兵衛和宮原丹波守這些親近的家臣心中倒是另外的想法,對政衡更加的尊崇了。政衡笑著說道:「原來如此,但馬,請,裡面請!」說著邀請川副常重並肩向著成羽館內進去。
川副常重本來的想法氏想去看看鶴首城的,但是顯然主人家並沒有前往鶴首城的意願,不過成羽館也不差,特別是景色方面,鶴首城還真比不上成羽館,自從完勝三村家親後,成羽館的守軍就講到了最低,只留下了一支打掃清潔的隊伍。
政衡設茶看座後,邀請川副常重一同坐在了首位上,一坐定,先是用神秘帶著些許曖昧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川副常重,先在氣勢上壓制住川副常重,心中微微一頓,直視良久,使得川副常重不由得矮了身子低了頭,才從嘴裡擠出話語來,說道:「在下心中竊以為能夠體現尼子晴久公麾下智勇雙全的唯有川副美作守,仰慕已久,今日一見川副但馬,不由得想到美作守公,將門出猛虎。」
川副常重心中微微一頓,不由一笑付之,他年過三十早已經不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了,完全已經成長為一名智勇雙全的人物,只要給予他一個機會他就能夠超脫成為聞名遐邇的人物,想通了一些,看了一眼政衡,不慌不忙的說道:「伊達侯乃是如此備中國最優秀的男人,常聞尼子晴久公談起,便想著前來看一看本人如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好一個將門虎子。」
政衡心中暗罵了一句,剛剛他稱呼川副常重將門猛虎,川副常重倒好直接稱呼他為將門虎子,這不是憑白的讓他降一個輩分嘛,一個猛虎,一個虎子,誰聽了都不會高興的,不過他的臉上倒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道:「多謝尼子晴久公的誇獎,在下愧不敢當。」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正要上宴,草間四兵衛匆匆趕到,徑直來到了議席內走了進來,讓川副常重的幾名家臣頗為不滿,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他們的目光不善。草間四兵衛湊到政衡的耳邊耳語了一陣。
政衡微微一笑,說道:「四兵衛,不用如此小心,川副但馬與諸位尼子氏的將才都不是外人,且讓大家也聽一聽便是,剛剛得到的戰況。」說到戰況的時候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神態。
草間四兵衛忙後退了兩大步,來到了下首位置,然後拜道:「是,殿下,今日莊軍與三村軍晌午時分在小田莊龜山、神戶山、鳶山三山交界地發生激戰,已經分出勝負,莊軍慘敗,死傷近半,有數十員大將戰死,三村軍也好不到哪裡去,損失也頗為慘重,雙方罷戰,三村軍重新奪回珈藍山城。」
川副常重看了一眼雲清風淡的政衡,又看了一眼草間四兵衛,心中頗為震驚,他沒有想到莊軍和三村軍會在此刻發生激戰,他可是知曉現在大內氏內亂一觸即發,再一次鄭重看了一眼政衡,暗忖道:「原以為高估了他,沒有想到還是低估了,莊軍和三村軍兩敗俱傷,又恰逢大內氏內亂,尼子氏和毛利氏都無暇顧及備中國的時候,伊達氏一家獨大的日子不遠了,或許一切都是他的算計吧!」一想到這裡,倒是嚇了他自己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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