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鳥居」是神界和人間的區分,當你踏入「鳥居」就表明你已進入了神的世界,所有的行為舉止都應特別注意。很不幸的現在是戰國亂世,道德淪喪的時代里,鳥居也成為了藏污納垢之地,再也沒有人會遵守舊時代的道德倫理,這是一個道德倫理破壞殆盡的時代。
荒川神社為了能夠更好地與神溝通、與民同樂,剛好修築在人口相對密集的土橋中心位置上的荒川山中,說是山其實就是幾個土坡組成的丘陵,位置還是非常優越的。
當年伊勢氏強大的時候也不會想到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要不然大松城也不會修築在現在的位置上,而是修築在荒川山上了,位置多優越啊,剛好是土橋的中心。
伊勢氏已經不復當年盛況,數次改建的荒川神社也日漸荒涼了,早過去那個盛世整個土橋都屬於荒川神社的時代了。
野山益朝年幼時候聽他的爺爺談起過荒川神社的盛況,比起現在的德重寺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現在美麗的花草樹木早已經泯滅,鳥居朱漆早已經不見,鏤露出斑駁的木柱子,石階破碎也沒有人打理。
靠著伊勢氏寥寥無幾的賞賜和治病療傷帶來的些許收入,還有幾片租借出去的山地勉強維持著荒川神社的體面和規模,雜草叢生,日見豐茂。
已經進入了荒川神社的範圍,土橋附近唯有這裡有醫術高超的得道高僧居住,這是野山益朝本來就已經知道的,雖然他沒有來過這裡。可是傳聞中這裡的高僧道行深厚,常常能夠驅逐病魔,讓人免除痛苦,鬼山宗治重傷難愈必然會來到這裡求醫問藥,沒有它途。
只要堵住了出寺的山路,野山益朝和真兵衛兩人一前一後緩緩上門,生怕鬼山宗治發覺楢被逃了過去功虧一簣。
「宮內少輔,前面有人!」野山益朝正在看著、想著,突然走在前面與絡腮鬍子足輕並列的真兵衛,用他眼觀六路那雙敏銳的眼睛,首先發現了情況,趕快讓人傳遞了消息。
果然百餘米外的樹叢間有一個人影正悶頭往下趕路,行跡慌亂。
「迎上去,抓住他,要活的。」野山益朝立即吩咐著,真兵衛率領十餘人拉網式半包圍了上去,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和地形的保護向上迎接了上去,當那個急三火四走近的時候。
絡腮鬍子足輕啊半聲用手罩住了嘴巴,一眼的怨恨,看清楚是鬼山宗治麾下第一走狗兇悍異常的君太郎,他的仇敵,就是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對方的身影,拳頭緊緊的握住了長槍,一副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真兵衛一刀挑開了君太郎的太刀持刀圍了上去,身旁十幾人紛紛圍攏上來。武士沒有了太刀就如同眼鏡王蛇沒有了毒牙,老虎沒有了鋒利的爪牙,差不多廢材一根,正如政衡失去了長槍會被打得節節敗退差點身首異處一樣,君太郎一開頭悶頭趕路一下子挑開了太刀,哪裡還有威風可使,三下五除二綁了起來,押解到了野山益朝跟前。
絡腮鬍子足輕早已經將這君太郎的來歷添油加醋的說給了眾人聽,反正鬼山宗治乾的壞事中有一半是他執行的,鬼山宗治做的惡事中有一大半是他完成的,**擄掠無惡不作就是說的是這種人,上欺辱八十歲老太太,下虐待三歲小娃娃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混賬東西。
野山益朝一向關注著鬼山城的動靜當然清楚的知道鬼山宗治麾下第一打手就是君太郎,看了看昂著頭一臉無所謂的君太郎,上去用手重重的拍打著君太郎的臉頰,說道:「果然不愧是鬼山宗治麾下的第一條走狗,有點意思,既然你在山上,那條老狗想必也在山中嘍,嗯,又幹了什麼壞事啦?」
看了一眼還在流血的左肩,顯然剛剛被斬了一刀,左手算是廢了。這耳光其實不重,聲音倒是蠻響,但是在眾人嘲笑聲中,極其侮辱人,特別是君太郎這種橫行霸道的人最恨別人瞧不起他,終於變了臉色,看了一眼野山益朝身後咬牙切齒怒視著自己的絡腮鬍子足輕,哪裡還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目露猙獰喝道:「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老子干也幹了,活也活了,沒白來這世上一趟,鬍子,你婆娘和女兒的滋味不錯,一龍戲二鳳,哈哈,一龍戲二鳳,你知道你婆娘臨死前說什麼嗎?」
「什麼?」
「哈哈,求我放了你,哈哈,我答應她了,多幹了她一泡,真爽,哈哈,你女兒哭著喊著求我不要殺她,我最討厭這種不守誠信的人,你看看,我答應你婆娘不殺你,我就不殺你,我要看著你活下去,哈哈,這才是人生最痛快的事情。」
眾人聽到君太郎禽獸不如的話語,俱都露出了憤慨的暮光,想要上前一刀結果了他,也明白了絡腮鬍子足輕為何如此仇視君太郎了,自己的婆娘和女兒同時被君太郎玩弄,就算是自己也難以忍受,而他卻能夠慢慢等待機會,也是一個狠人。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絡腮鬍子足輕道:「他就交給你了,不能速死,要慢慢殺,我放你三天假,三天後回來報道。」
絡腮鬍子足輕跪在地上咚咚咚的頭撞石板,不顧額頭流出鮮血,咧嘴慘然一笑:「大人,以後吉千代這條狗命就是您的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很小的刀子,比起修理指甲的刀子大不小多少,嘿嘿陰測測的笑著瞧向了君太郎。
君太郎臉色鐵青,雙腿開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眼中流露出驚恐,求饒式的望向野山益朝,望向真兵衛,望向所有人,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他是一個變態……」
吉千代輕輕的在君太郎的手筋腳筋處割了一刀,鮮血非常緩慢的流了出來,一把扯過了君太郎的頭髮,笑著看大家一眼,拉著君太郎朝著草叢深處走去,一路上還唱著一首難聽的哀樂,顯得更加的恐怖。
真兵衛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不無憂慮的說道:「宮內少輔,不會有事吧,那鬍子看起來有點不正常,怪滲人的!」
野山益朝雞毛蒜皮也是掉了一地,聽著漸行漸遠的慘叫聲,神秘莫測的說道:「戰國亂世,誰說的清楚誰又是正常的,誰又是不正常的。沒事,我們先上去看看鬼山宗治還在不在山中。」
真兵衛輕輕嘆息了一聲,是啊,誰說的清楚呢?揮揮手道:「繼續前進。」眾人紛紛踏上腳步不敢逗留。
距離土橋大約兩三千米處的一個無名的小山上,那吉千代用小刀折磨了君太郎三天三夜,身上沒有一塊皮是好的,卻沒有死去,還是大喊大叫著,到了後來傳來了沙啞的聲音和殺豬般的哭聲,還活生生的看著自己粘著糖水被螞蟻啃成白骨。
無名小山附近居住的山民全部逃離了那個恐怖的地方,漸漸的那裡被稱呼為羅生門,通往地獄的門戶。
吉千代回來後成為了野山益朝的影子,後來在許多事件都會出現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