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ri,星期五。
chun風市的天,總是yin的,一年365ri,倒有200天是不高興的表情。這個城市的空氣,通常都處在一種亞健康的狀態,訴說著某些人的罪惡,壓抑著人心。在這繁華的都市中,無數的汽車排放著尾氣,為大氣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霾罩,這種景象,總讓人懷念起山清水秀的鄉野來。不過這一天,陽光明媚,藍天之下略飄著幾朵白雲,隨著東風,向西飄去。
難得的好天氣,但只要一想到它的短暫,就會使得有識之士,心頭一陣酸苦,一陣沉痛。
上吉中學,高一(3)班的教室門口,於琴依偎在後門邊上,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她今天穿著慣常的暗淡粉se衣服,映襯著她那有活力又略顯老態的身體。
「有晴天,總是好的啊。」於琴想著。
教室內,同學們在語文科代表的帶領下,朗讀著課文。
上官燕雙手捧著筆記本電腦,走向了這間教室,她沖於琴打了個招呼,才進了班級里,坐到了講台前。
她把筆記本電腦放好。在筆記本電腦上,放著一些教案和課本。她把它們從電腦上拿下,放在一邊,然後靜靜等待著上課鈴響。
早上的第一節課是英語課。不知道是不是校方有意為之,英語課多是被安排在早上。
不時有些男生,抬起頭來,偷偷看著上官燕。這使得上官燕,既覺得有一些滿足,又有少許害羞。
「既然已經決定當老師了,就要完全克服這種害羞的情緒。」她想著。
眼看著早讀即將結束,上課鈴就要響起,靠在後門邊的於琴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一名學生,直到現在,還沒有來。
「不會又睡過頭了吧?一天比一天過分!」想到那名學生,於琴的臉上,就出現了怒se,顯示著她的心情,很不好。
上課鈴打響了,上官燕開始講課,於琴卻沒有離開,她要等到那名學生來了為止。
等了十分鐘,正當於琴有些不耐煩,想要給他家裡打個電話時,在走廊的另一頭,那名學生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那是一個顯得非常不修邊幅的男生,他穿著藍se的短袖短褲校服,胸前的三個鈕扣,一個都沒有扣上。他的腳下,踏著一雙白se的低端運動鞋,那種鞋子,在地攤上,大約賣三四十元一雙。他背著一個藍se的陳舊書包,書包的背帶上,還翹著幾根毛線。他昂然自若、淡定從容地在走廊上跨步行進著,其他學生的目光,於琴兇惡的眼神,對他來說,仿佛都是浮雲。
「哦,你還能想起來要上學啊?」於琴迎了上去,開口諷刺道。
這名學生停下了腳步,抬著頭左右看了看,似乎不太把於琴放在眼裡。
「好啊,膽子肥了啊?敢用這種態度?」於琴的聲音大了起來,情緒也有些控制不住了,「跟我來辦公室!看你還能這麼囂張不。」
這名學生,自然就是梁風信了。
於琴那個氣啊!梁風信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敢這麼囂張。這與他平時面對於琴時,那種低著頭、神se木然的模樣大不相同。於琴決心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尊重師長!
梁風信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跟著於琴,走向了辦公室。
於琴的胸口輕微地起伏著,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怒火。高一(3)班處在2號教學樓上,兩人先是穿過了1號教學樓和2號教學樓之間的直道走廊,再通過一條連接著1號教學樓和教職工辦公樓的彎曲走廊,就來到了辦公樓。於琴帶著梁風信,頭也不回一下,走上了樓梯,來到了4層,又從幾個辦公室前面走過,終於來到了一扇門前。於琴拿出鑰匙,把鎖著的門打開,走了進去,在一張靠背椅上坐下。
這間辦公室,並不是於琴專用的,她在這間學校,還沒有那種地位。不過這個時候,其他老師都不在,辦公室里,就於琴和梁風信兩個人。
於琴看著梁風信把門關上,從旁邊搬來一張四腳的方形塑料椅,就這麼在她的辦公桌前,若無其事地坐下,還抬頭,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於琴心中更是生氣,這學生,竟然一點都不怕她的樣子,這還是那個膽小的梁風信嗎?
她不知道的是,梁風信這時候的決心,非常堅定,使得他膽小的xing格,不能再成為他,這次行動的羈絆。
「去給你的家長打個電話!」於琴指著自己桌上的一部電話機,向梁風信喝道。
梁風信輕輕而又隨意地「哦」了一聲,拿起了電話機,開始拔號。
看著梁風信拔出的號碼,於琴只覺得心中好笑,故意不提點他,要看他出醜。原來學校里的電話機,想要打外線,得先拔一個「0」,梁風信不知道這茬,直接就按了自己家的號碼。
不過他就算在前面加了一個「0」,他家裡的電話,也不會有人接。
於琴看著梁風信在那舉著聽筒,一副渾然沒察覺的樣子,覺得差不多了,正要提醒他,但梁風信卻突然間,對著那話筒,說起了話了。
「你很舒服,你很放鬆。你的肌肉很放鬆,你的心情很放鬆,你的一切都很放鬆,放鬆,放鬆,把一切都放掉……」
梁風信的聲音,是那麼得舒緩好聽,於琴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醉醉的,麻麻的,好舒服。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來,從喉嚨間發出了一聲享受的呻吟聲,渾然忘了,自己是個老師,應該在學生面前,保持莊重。
「看著它。」於琴聽到了一個不容置疑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讓頭低了點,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團耀眼奪目的,半透明物體?
梁風信拿著水晶掛墜,在於琴的眼前,輕輕搖晃了起來。水晶掛墜上,似閃爍著五彩的迷夢,讓得於琴的雙眼,也變得越來越迷離。
「從現在開始,你只能聽到我的聲音,除此之外,一切的雜音,都會被你自動忽略。」於琴恍惚間,似乎聽到有個聲音,在她耳邊,這樣說道。
「把你的思想,交給我。」那個聲音,接著說道。
「思想,好累。」於琴想著。有思想,似乎是一件很疲憊的事情,就這麼把它放掉,任由它被那個聲音控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