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很艱難,也很危險,但高揚他們最終還是帶著賈斯汀走海路到了希臘。
在義大利的時候,賈斯汀就前後進行了兩次手術,但都是應急而不能徹底解除危險,直到到達希臘後,賈斯汀終於有了一個穩妥而安全的環境可以重新進行手術。
把賈斯汀送到希臘一個能力足夠而且安全的醫院後,高揚沒有等賈斯汀出來就立刻動身去了德國,因為有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人在德國呢。
詹姆斯和傑西.李兩個人都在德國,他們兩個的情況很不樂觀,現在局勢還遠未到平靜的時候,但高揚已經迫不及待的趕到了德國。
形勢大好只是個假象,經過一連串令人窒息的變故,分別雖只是短短兩天時間,再見感覺卻已大不相同。
詹姆斯和傑西.李傷很重,卻連醫院都不敢住,在馬里奧重新掌握了主動權之後,在歐洲任何一個角落都談不上安全,但是好在撒旦有兩個非常高明的軍醫,而詹姆斯和傑西.李也還屬於外傷的範疇,所以只要有足夠的藥品再加上一個良好的無菌環境,那麼他們的情況就不算太危險。
詹姆斯丟了一條胳膊,但他的情緒卻非常穩定,雖然擔心局勢的變化,可他對於自己少了條胳膊似乎並不是太在意。
一臉疲憊的高揚見到躺在床上的詹姆斯時,還在琢磨該怎麼說,反倒是詹姆斯一臉不以為意的道:「頭兒,我廢了。」
高揚擺了下手,道:「別這麼說,丟了條胳膊而已,怎麼能說廢了呢。」
詹姆斯笑道:「你不用想著安慰我,我麼都知道只剩下一條胳膊可沒法兒用槍,但是這個結果對我來說其實還不錯是嗎,我想我終於可以回家看著女兒平安的長大了。」
高揚有些意外,但他隨即釋然,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是的,你可以回家了。」
詹姆斯長呼了口氣,道:「我曾想過,如果我沒死,我就得留在撒旦直到戰死為止,因為你給我的東西太多,除了拿命償還之外別無辦法,現在我廢了,那麼我就能回家,心安理得的回家,這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結局,真的,這對我來說不可能有再好的結局了。」
高揚點了點頭,道:「那麼,恭喜你。」
詹姆斯搖了搖頭道:「我就是有些慚愧,因為我幾乎什麼都沒做,現在我還清了債務,付清了女兒的醫藥費,還剩下了三百多萬美元的存款,而且是洗白之後隨便用的錢,我無法說出把錢還給你的話,當然我也知道你不會要回去,所以我有些慚愧。」
高揚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無聲的笑了笑,確實,對於有家庭牽掛的詹姆斯來說,這真的是他最好的結局了。
高揚想起了天使傭兵團,他和天使第一次相遇,就打殘了耐特手下的一個狙擊小組,但是天使傭兵團沒人恨他,還從開始的敵人變成後面的亦敵亦友,直到現在變成了應該算是朋友的關係。
為什麼天使沒人恨高揚?明明是高揚打殘了自己兩個最親密的戰友,原來高揚想起來這件事心裡還有點兒疑惑,有個疙瘩,但是他現在明白了,因為傷殘而不得不告別戰場對於不缺錢的僱傭兵來說真的是最好的結果了。
高揚站到了詹姆斯的旁邊,伸出一隻手握住了詹姆斯的右手,低聲道:「你給自己起的外號真的很棒,當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別忘了你還有一幫兄弟。」
沒有出言挽留詹姆斯,雖然高揚信任詹姆斯,而詹姆斯是sbs的老兵,他的軍事技能和經驗都是無價之寶,但高揚還是沒有出言挽留讓詹姆斯為他們明面上的太陽系公司工作,因為,只要他一開口,詹姆斯就必須得留下,而他不願意讓詹姆斯做出違背心愿的選擇。
詹姆斯看著高揚笑了笑,道:「或許我在家裡待的煩了,還得請你給我一份工作,誰知道呢,到時候你還是不覺得我是廢人就好。」
高揚笑了笑,道:「你說呢?」
詹姆斯低呼了口氣,然後他略帶些黯然的道:「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頭兒,傑西可能,可能……,我不知道怎麼說了,我覺得你現在該去看看他了。」
高揚點了點頭,低聲道:「他需要靜養,但我想短時間的談話應該沒有問題,我們待會兒再聊。」
走出了詹姆斯的房間,撒旦幾個人在門外都是一臉黯然的站著,高揚低聲道:「我現在能去看看傑西嗎,他醒著嗎?」
安迪何低聲道:「不用藥他怎麼可能睡得著,醒著他是醒的,你可以去看他,不要超過五分鐘,如果他情緒太激動就叫我。」
和詹姆斯不同,傑西李還年輕,正值壯年,而且傑西.李無親無故,最要命的是傑西李四肢全部中彈,已經截肢了一條胳膊一條腿,而剩下的胳膊和腿也基本上失去了功能,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勉強能動,不需要連吃飯都得有人餵他了。
高揚推開了門,傑西.李的的眼睛微微轉動了一下,看著高揚。
高揚低聲道:「睡不著嗎?」
傑西李用特別微弱的聲音道:「疼。」
高揚呼了口氣,低聲道:「謝謝你,夥計,你救了我,如果疼的難受,要不還是用點兒藥吧。」
傑西.李艱難的笑了笑,然後低聲道:「我想保持清醒來想一些事,我本來是個流浪漢,你把我帶到了撒旦,我挺喜歡撒旦的生活,可惜就是運氣不太好,不說這些,頭兒,現在我想好了,求你個事兒。」
高揚點頭道:「你說。」
傑西李的眼睛再次轉了轉,然後低聲道:「你能給我來一槍嗎?別讓我受罪了,求你了,如果你不願意開槍,用別的方法也行。」
高揚搖了搖頭,道:「夥計,你怎麼能這樣想,你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傑西.李低聲道:「你們不可能看我一輩子的,我終究有獨處的機會,也終究會恢復到可以了結自己的程度,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受夠了罪之後才能死,而不是現在就讓我解脫呢?頭兒,你是我的頭兒,你把我帶了出來,你有義務讓我解脫,這本來就是你的責任,你不能逃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