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艾米 第四章 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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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過了一夜，王都阿提爾就陷入勝利後的狂歡之中。百餘年來，伊爾國飽受獸人的侵擾甚至凌辱，卻從無還手之力，而這次在庫薩里城，破天荒地取得第一次勝利，不僅擊潰了獸人由西方大帳主帥親自率領的大軍，而且還徹底消滅了兩個獸人軍團，這樣的勝利是史無前例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無論怎樣大書特書都不為過的。

    尤其是這場勝利發生在伊爾國王太子和索蘭帝國公主大婚之前，還有什麼比它更好的賀禮和具有象徵意義嗎？

    而勝利是由伊爾國的盧森將軍和索蘭的魔法師共同創造，更是體現出伊爾國和索蘭國，鬥氣者和法師之間密切的合作和默契的關係，要知道索蘭的伊琳娜公主殿下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法師。

    因此庫薩里大捷，燃起了王都民眾的瘋狂，激起了他們無比的愛國熱情，也為即將開始的年度鬥氣選拔奠下帶有英雄色彩的基調。

    在盧森將軍的軍情報告中，庫薩里大捷的關鍵人物，除了在他領導下浴血奮戰的河東軍團之外，有位法師的貢獻尤其巨大，這位法師叫做萊昂。

    當然，特蕾莎、艾米等人也被提到，只是他們都是以法師的追隨者和守護者的身份出現。

    只是我們的英雄萊昂現在以一臉痛苦的形象出現在特蕾莎面前。

    不僅是肉體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

    極其珍貴的蒂娜法師手抄心得被自己弄丟了。

    他不時拿猜疑的目光投向艾米，正是他昨晚事先預知出自己的魔法筆記要丟。

    但他不敢直接質問艾米。

    一向老實穩重的羅傑都將自己傷成這樣，更何況一點就著對打架戰鬥充滿無比激情的艾米。

    法師忽然覺得，身體上的孱弱是多麼悲哀的事情。

    他以楚楚可憐哀求的目光看向特蕾莎。

    特蕾莎此刻也是一頭霧水一臉惱火。她環視了悲傷欲絕的萊昂、後悔不已的羅傑、興奮異常的艾米、垂頭不語的雪落，又看了看貝霍夫會長，他還等著自己回話是不是要馬上接待熱情高漲的王都民眾。

    「手抄本而已，你都看過了沒有，記下來沒有？」

    萊昂連連點頭。

    「丟了就丟了，有時間自己再重新整理出來！」特蕾莎的語氣不容置疑。

    「可是……」萊昂剛想爭辯，卻被特蕾莎用眼神制止住。

    「貝霍夫會長，請問在阿提爾城，哪裡可以得到比較好的治療？」

    「啊……！」貝霍夫一臉詫異，作為一位電系中級法師，能成為魔法行會在阿提爾的分會會長，更多的是靠資歷而非能力，他猶豫片刻後吞吞吐吐道，「原本在城北一帶，我倒是認識幾位還算不錯的巫醫……我們也只是剛剛搬到城中央，在隔壁武者學校的另一側，沿著中樣大街便是神聖教廷的神廳，那裡的光明神官治癒術威力強大……」

    「我不去找光明神官！」萊昂忽然蹦出來這麼一句。

    「萊昂法師，他怎麼了？」耳不聰目不明的貝霍夫到現在也沒能看出萊昂的胳膊受了傷。

    「沒事，他只是不舒服，請問這裡除了正門還有其他出入口嗎？」特蕾莎不想過多糾纏，趕緊領著萊昂朝貝霍夫指出的側門走去。

    「艾米，你在正門口候著著伊利歐，只要他一來，你就帶他到神聖教廷的神廳找我！」

    「羅傑，還有雪落，你們就在這裡哪兒都別去，可以再幫著找找那幾本書……」

    萊昂乖乖地跟著特蕾莎走出院子，他們剛離開，艾米就朝雪落豎起了大拇指，「每次你一出現，總要有人跟著倒霉！」

    ……

    鬥氣者通過鬥氣不斷強化四肢百骸，隨著等階升高，不僅身體變得更加堅韌結實，而且受損傷後自我修復能力也在不斷增強。

    像萊昂這種傷，換作特蕾莎，即便不做任何處理，只要給予適當保護，最多三五天便可以恢復如初。

    但萊昂不一樣，他雖然施法時威力驚人，但是基本體質並未跟隨法師等級提升而提升，骨折這樣的傷若不經過妥善處理，可能會發生感染、畸形、經久不癒合等等意外。

    在光明教會之前，人類發生傷病時通常會去尋求巫醫的幫助，所謂巫醫，他們通常懂些光明、生命甚至黑暗、靈魂之類的法術，再結合千奇百怪、各不相同的藥劑，加上占卜和符咒，來治療或者糊弄病人，因此治療效果也是千差萬別，大相徑庭。

    光明教會的出現，大大改變了這一局面，在光明神術不斷發展完善的今天，光明法師也分為五級，由低到高分別是光明修士、光明祭司、光明神官、光明大神官、光明主神官，不同的等級有不同的能力，可以施展不同的法術，而在同一等級則有著近似的效果。

    神聖教廷對於其信徒免費治療或者只收取很低的費用，而對於非其信徒，往往收取很昂貴的費用。神聖教廷的信徒信奉這樣的觀念，那就是除了創世神之外，光明女神是最崇高最偉大的，凌駕於諸神之上。

    然而在銀灣，魔法行會則認為，無論光明女神還是生命女神，無論風神還是水神，火神還是電神，他們都是平等的，都是在協助創世神管理各界。

    由此，一位高傲的銀灣魔法師，是絕不會認為自己的元素神會屈居於光明女神之下，哪怕他將為治療付出高昂的非用，甚至拒絕治療。

    特蕾莎當然知道萊昂的想法，但作為一位鬥氣者，她認為身體更加重要，而且她還認為，萊昂已擁有魔導師的實力，憑藉他在魔法上的天賦，他對於銀灣對於魔法行會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因此自始至終，她都不給萊昂任何表態機會。

    因此，在進入光明神廳後，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神廳內等級最高光明神官的頂級治癒術。

    一位灰袍修士提醒她，這樣需要三十金幣，但傷臂可以立即恢復如初。

    「沒問題！」特蕾莎咬了咬牙。雖然她的包袱里只有十餘個金幣，而且走得匆忙，包袱並未隨身攜帶。

    看到萊昂法師袍上的銀領銀邊，再加上胸口的三顆銀星，阿提爾神廳唯一的光明神官，年近五十的威爾曼衝著他和藹地笑了笑，不用問，他也能猜到萊昂和特蕾莎的身份。

    只是一夜之間，法師萊昂的名聲已經傳遍王都。

    所以他也沒有事先收費，而是直接開始施展頂級治癒術。隨著陣陣聖潔的光暈升起，很快他就投入到施展法術之中，對於威爾曼來說，這樣一次施法所消耗的精神力，需要三四天時間才能慢慢恢復。

    萊昂立即便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微微炙熱和瘙癢感，以及血流通暢所帶來的無比舒適，隨著乳白色的光斑像一隻只飄舞的蝴蝶鑽進自己胳膊處的皮膚內消失不見，傷處的青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退，大約一刻鐘功夫，威爾曼的額頭已經微微出汗，他放下了平舉著的雙掌，緩緩舒了口氣道，「好了！」

    萊昂猶豫地看向特蕾莎，輕輕抬了抬胳膊，緊接著又稍稍加大了力度，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讚嘆道，「真的完全好了！」

    稍等了片刻，萊昂很認真地對威爾曼道，「你的魔法空間構建要是做不到整塊一氣呵成，那也要按節點分成若干小塊，然後再逐塊構建，關鍵是選擇好節點，減少區塊之間的重複和衝突……這樣才能有效地利用精神力，精神力的拓展是在有效和充分利用的基礎上實現的，否則再多的精神力，也未必能帶來實質性的提升。」

    一席話，說得威爾曼連連點頭稱是，又聽得旁邊的灰袍修士目瞪口呆。

    「果然不愧是魔法天才！」光明神官讚嘆道。「只可惜我不能給你減免費用，因為所有的價格都是光明城總部制定的，我們無權做任何更改！」

    灰袍修士在一旁等著特蕾莎二人掏腰包，威爾曼則先行到殿後靜修，畢竟剛才施法對他來說消耗頗大。

    「我們在這裡等一個人，由他來幫我們付錢！」特蕾莎微笑著對灰袍修士說。

    等候在光明神廳的大殿內，時間長了特蕾莎頗感尷尬，那位年輕的灰袍修士既不催促，也不正眼看他們，只是站立的位置，始終是特蕾莎二人離開的必經之路。

    「伊利歐這傢伙，說一早就過來的，怎麼現在還沒出現？」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特蕾莎臉窘得微紅，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再見到伊利歐。

    「是不是艾米不靠譜？他壓根沒記清我要他做的事？」特蕾莎最怕這一點，在這裡乾等下去。

    就在她準備和萊昂商量，留下一個人在這裡，另外一位回魔法行會去看看，不管想什麼辦法，神聖教廷這邊的錢不能欠著。

    這個時候，大殿外的中央大街上，傳來了嘈雜的人聲，喧譁聲越來越大，很快就有消息傳到大殿內，只聽一道年輕的聲音，慌裡慌張衝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公爵在來神廳的路上被人傷了！」

    「被誰傷了？」

    「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黑頭髮，看上去像東方人！」

    「小公爵？他不是總是隨身帶著許多隨從嗎？難道那麼多人就聽憑對方一個男孩胡作非為？」

    「對方也不是一個人，他被一位叫做伊利歐的維羅斯商會騎士護著……」

    對話還沒結束，特蕾莎已像箭一般沖了出去，留下灰袍修士瞪大眼發呆，一眨眼功夫，盯著的兩個人已經只剩下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