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煙都去,有人怕是要等急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婉妺出了屋子,見馬車早已候在外面。她借著蘇祁的力上了車,見那人坐到了對面。怕她冷還特意給她蓋了毯子。
她皺眉,「哪有那麼嬌氣。」說著便把毯子拿了下去。
蘇祁輕笑,「我倒是想把你養的嬌氣些,也不知為何,你和她們都不同。」
「哪裡不同?」婉妺故作不解。
「你難道不清楚嗎?還是要我告訴你?」他說著湊近了些,將她抱在懷中。在她耳畔溫熱吐氣,「我喜歡的必是不同的。」
她嗔怒的推了一下那人,「也不知你下屬知不知道你的德性。」
「她在簾外。」蘇祁朝外叫了一聲,瀟然探頭進來茫然的問,「閣主可有吩咐?」
「不曾,你在外面守著吧。」蘇祁溫聲開口,瀟然一愣,還是第一次聽閣主如此溫柔的說話。
她把車簾落下,看著駕車的梟鶴,輕輕的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家主子是什麼來歷啊?」
梟鶴不言,只是平穩的駕車,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瀟然賭氣也不說話了。難得安靜下來。
婉妺抬頭看身側的人兒,他的眉目很是好看,像是天上的星星。藏著無邊的深沉,只是他不肯說,她也不能多問。
手剛撫上他的眉,就被人抓住,「你想做什麼?」他好笑的問,捕捉到促狹的笑意,她收回了手,安靜的坐在一旁。
「沒有啊,只是覺得你的眉眼很好看。」
難得見她小女兒的情態,他心情大好。更起了逗弄的心思。
簾外的兩人氣氛凝滯,瀟然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心底鬱悶,梟鶴腦中時而浮現那日初見裴玖月的情形,更是煩亂。瀟然問他的時候,他也不甚在意,神思不屬。等到反應過來,瀟然早已別過頭去,看著外面的風景。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竹林幽徑,雪落無聲,一切盡在不言,風落紅塵,誰的心間惹塵,他泛起異樣的感覺,聽著車內二人的對談。
忽然就喜歡上這種感覺,他駕車愈發慢了,也沒人催他。
婉妺不多時就困了,倚著那人睡了過去,蘇祁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看她粉嫩的容顏。說不出的動人。
只可惜這亂世,容不下單純。
他知她心有千千結,從見她第一次開始,她刻意的冷漠,給人一種不好靠近的錯覺。好笑搖頭,世人千面,最真的一面往往藏的最深,而人在深眠的時候,才是最放鬆的。
可她這惆悵的樣子,緊抿的薄唇,讓他忍不住心疼。他往煙都的方向看去,那裡暗流涌動,怕是不會太平。
不覺間過了一日,他們到了緋苑前,紅衣女子悠悠醒轉,有些疑惑車怎麼突然停了,她掀開帘子見到了緋苑。便打算下車。
「你可真貪睡。」他伸手颳了她的鼻子,「不打算補償我嘛?」
「好了都到了,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她起身掀開帘子,身後的人拉了一把她落入他懷中。
「本公子要抱著你進去。」蘇祁道。
他早已戴上他的銀色面具,還不容人質疑就下了車。梟鶴彆扭的轉頭,消失在原處。瀟然見狀也下了車,往城中醫館而去。
四周一片譁然。直到這一對入了緋苑,那些公子才意識到他們的女神被人抱了進去,就那麼堂而皇之的看著人被抱走。羨慕嫉妒恨各種情緒交織,緋苑門前一度失控。
「媽媽,那公子誰啊?居然敢輕薄我們婉妺姑娘?」
「對啊對啊,婉妺姑娘不是不許人靠近她三尺的嘛?」
「我們之前撒了那麼多銀子,都不能拉個手的,他誰啊他。」
媽媽很是無奈,手中帕子早已攥出了汗,「各位冷靜啊,我和你們說那位公子聽說啊和蒼雲閣有關係,所以各位還是請回吧。」
蒼雲閣,這個不世出的門派,是眾多隱士夢寐以求的地方,但聽說他們不得其門。近幾年迅速在江湖中站穩腳跟,一躍而起,那樓主頭戴銀色面具,不知其貌。聽說心狠手辣,如森域閻羅。
那些人一鬨而散,很快緋苑門前又恢復了清靜。
「你蒼雲閣的面子倒是挺大的啊。」女子笑道,伸手拿了葡萄丟進嘴裡。
蘇祁看了眼床榻,「不若你嫁給我?這樣外面那些人就再不敢煩你了。」
婉妺斂了神色,認真的看了那人,「閣主夫人的身份雖然可以震懾登徒子,不過會帶來很多麻煩。我如今的身份,才更容易做事。」
蘇祁想了很久,這才妥協。
「不過,你要小心行事,還有,你只能是我的人。」
婉妺隨手撥弄琴弦,「我明明是我自己的人,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你賴不掉的,三生杯在,如同我在。」他有些困了,將那人放在弦上的手拿開。
「不若,我今夜留在這兒吧。」他懶懶道。
她看了天色。月亮不知何時爬上了樹梢,窗外的行人也少了。確實是晚了些,不過她轉頭看著那人。
「你該不是說你怕黑吧?」
「我困了。」他一路都在看她,也未曾休息,如今倒是累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還拉著人的手。他沖她邪魅一笑,「我們休息吧。」
婉妺突然有些侷促,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緋紅,「你在這兒休息吧,我去隔壁找瀟然。」
蘇祁臉色瞬間暗了下來,「去吧去吧。」
「我看著你睡。」婉妺笑著說。他有些不自然的白了臉,不過實在是困了。
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第一次他的眉頭沒有皺起。這一夜睡得安然,他也沒有驚醒,少了夢魘的打擾,她安靜的看他入睡。
蘇祁睡著的樣子很是乖巧,她給人蓋好被子,低下頭去偷偷吻了他的額頭,這才到了隔壁去尋瀟然。
「姑娘,你怎麼過來了?閣主他……?」
「他已經睡著了。我來和你一起睡,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我看的出姑娘是個很好的人。」瀟然開心的說,她的笑很純粹,像是不曾被悲傷浸染。
很好的人?婉妺心中詫異。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她,她一直覺得自己過於冷淡漠然,暗閣的人除了梟鶴他們二人,也沒有什麼過多的了解。閣中人多是畏懼,還是第一次有人會覺得她很好。
婉妺笑了笑,「你也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不。」婉妺詫異,「我不是個孩子了,我已經過了豆蔻了。」
婉妺打趣道。「過了豆蔻?那該嫁人了呢。」
「姑娘你壞死了。」瀟然將枕頭扔了過去,二人鬧了一鬧,這才歇下。
瀟然想著。姑娘也並沒有那麼冷的啊,蒼翼他們為什麼會害怕呢?她想不明白,也就不廢腦子了。
雪國,太子府。
「太子殿下,有煙都的消息。」
「呈上來。」
那人卻有些隱忍,不敢將信箋遞給他,寒笙拿了信箋過來打開。只看了兩行,內力凝聚手中信箋凝成粉末。
她喜歡的,竟是蘇祁嗎?可他和蘇祁,又差在了哪裡?
「下去吧。」身後的人聽了吩咐,離開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寒笙不知該往何處,他回來已經很久了,可太子妃的門,卻只去過一次。
他原本以為寧嗣音。是個單純的有些頭腦的女子。如今看來,她的才智,竟是自己低估了。而她入雪國的目的,應是不簡單。
她房間的燈還亮著,從他回來至今,她房間得燈日日亮到天明,他不進去,她也不曾出來找尋。只是一夜一夜的不眠,依稀看到窗內那瘦小的人兒。
如果沒有遇到婉妺。或許他會喜歡寧嗣音也未可知。可是哪裡有那麼多如果來假設,他心中有了人,就會一輩子只認準那一人,其他的女子。不過是擺設,一生也不可能入了他的眼。
「殿下,你該歇著了。」他正胡亂想著,身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然回頭,那個人,不是她。
他苦笑,怎麼會想到她呢?
「冰玉,你怎麼出來了?」他不習慣叫她的名字,有些生澀。他以為她會永遠在窗內,忘了她是他的妻。
「殿下,奴家已經是你的妻了。你還要躲我到幾時?」
她明亮的眸子此刻盈滿了淚水,正委屈的看著他。
「我……沒有。」他下意識的否認,退後了一步。他還不曾做好準備,只是她,並不想放棄。
「既然沒有,那殿下夜裡風寒,不如先隨妾身回屋暖暖吧。」她貼心的問候他只覺得諷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他不喜歡。
「我還有些事沒處理,你先回去歇著吧。」
她伸手攔住了他前行的路,「殿下可否聽我一言?」
寒笙停下,背對著她。
「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太子日日冷落,不知何意?我本和親公主,為兩國和睦而來。太子這般可是要毀約?」她冷冷道。
「自然不是,我只是政務繁忙而已。」他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歇著吧。」
他徑直撇下她回了房,冰玉的身份他之前了解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只是現在看來,她比想像中聰明。
若是傳出太子與太子妃不合,必會徒生事端,最近還是安穩些。只要等到時機,就可以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