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翼撓頭,感覺他們奇奇怪怪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閣主夫人做了別人的皇妃,主上心情一定不好吧,他這樣想著,也就不感覺到難受了。想著主子吩咐的任務,從北域到煙都還要很遠,他需先交代了手中的事情才是。出宮已是夜半,囫圇睡下等著第二日啟程。
雪國,聽聞宸國分裂,南宸北後蘇,兄弟二人分庭抗禮,各據一方。宸國本就疲累,北域驟失,天下分裂,宸皇縱使有心平了這叛亂,也堵不住三千幽幽之口。國之立者,興者戈矛,亡於民心。民生向安則國安,民心相背則國禍。
「他們兄弟二人,還真是冤孽。」寒笙笑了笑,回頭招呼身後的冰玉,「冰玉,過來看看這梅花,今冬的梅花開的不錯。」
冰玉聞言湊過去瞧了瞧,「殿下今日心情不錯啊。」
「不如我帶你泛舟賞梅,城外有一處梅林,此處湖水常年不曾結冰,是冬季泛舟的好去處。」
落了轎,她輕挑帘子,見林中紅錦白梅,錯落有致,雪落了幾重,那花兒開的愈發艷麗,她忍不住低吟,「灼灼其華,宜其室家。」
雪寒笙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女人都喜歡這般虛無縹緲的詩句?」
冰玉笑了笑,下了車,眼前梅花正盛,醒目的紅梅為這單調的白添了幾分姿色,「我不是喜歡這縹緲的詩句,只是愛極了這詩中境。如今身臨其境,更覺精彩萬分。」
「無趣。」寒笙垂眸,那一絲不經意的傷痛閃過,還是被敏銳的她發覺。她低了頭,折了梅枝做劍,舞一曲山河人間。他微微愣住,以短笛相和,羅衫清淺,影落蹁躚。他飛身而起,玉手輕輕一拉將人帶入舟中,「江上之景更勝,何不一看?」
「妾身遵命。」
他悠閒的品著茶,「你今日要不要試試釣魚,這慕瀾江的魚素來是最鮮美的。」
「好啊,殿下可要一起?」冰玉問道。
「我就不了,今日有些乏了,你若是玩累了便喚我,我們回府。」寒笙閉上雙眼,似乎是睡了過去。冰玉無語望天,她走到一旁拿起魚竿垂釣。偶爾偏頭看那人是否醒了。
釣了很多魚之後,她回頭想要叫人回去,見天色有些暗了,烏雲蔽日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便喚醒了那人。
寒笙蹙眉,今日睡的久了些,他微微睜眼,只見水波蕩漾,激起千層。他驟然執劍,只見水中躍出幾個黑影,撲面而來的殺機讓人警覺,身後的女子並不曾慌亂,只是站在他身後,隨時準備迎戰,她雖不擅劍,生死攸關也由不得選擇。
女子凝神應敵,敵人越來越多,她雖不願為他生死相搏,但保命要緊,時間一長體力不支便軟了下來,胳膊中了一劍,寒笙冷喝,「如此造反,你們大將軍是不想活了嗎?」
領頭人連忙出聲,「有人出錢買命,我們不過是幫人消災而已,大將軍是什麼東西,竟從未聽說過。」
「呵,倒是忠心,不過你的腰牌,已經暴露了。」那統領驚訝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腰牌被挑落在地。
「那又如何?你活不久了。」
話音乍落,寒笙手中劍道頓減,冰玉也愈發艱難,二人相背而戰,大殺四方,那統領冷哼一聲,直取寒笙要害,她剛打退了一個敵人,見寒笙似乎力有不濟不及躲閃,她便迎了上去,拿劍擋了那統領的刀,只稍稍震偏了幾分,那統領手腕輕翻,直刺冰玉胸口。只見那女子緩緩墜落,血浸了羅裙,他抱住那女子,顧不得一手血污。
而統領的刀已到了眼前,他冷冷抬頭,「大將軍真以為自己算無遺策?」
「自然。清軒已經外出,無人救你。」那統領得意道。
「那你看看你身後的梅林?可還能笑得出?」
只見漫天的紅白衣袍翩然,為首清軒清凌二人正冷靜的看著那統領,滿是嘲諷,「那又如何,我只一刀就能送你下地獄。」
「那便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清軒的劍快?」他談笑風生,神色不改,唇邊淺淺血跡不掩蒼白。
統領手一動,清軒劍便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那統領死不瞑目的瞪著喉間的劍,再也囂張不起來。
「殿下,您可還好?」
清軒扶他坐下,他手中劍脫手而出,再沒有半分力氣,冰玉也傷的不輕,坐在地上許久不曾說話,隨行大夫簡單的給二人包紮了傷口。又叮囑了些事宜。
因為二人皆有傷在身。所以安排了兩輛馬車回太子府,清軒入了車內,「殿下,您可知何人所為?」
「依你看呢?」
「屬下認為這腰牌大有蹊蹺,將軍不像如此不謹慎之人,他行事素來穩重,只怕是有心人想轉移視線。」清軒道。
「未必不是欲蓋彌彰,盯緊將軍府和太傅府。」
「太傅?」清軒驚呼,「殿下您怎會?」
「照做就是,我不需要交代什麼。」清軒退了下去,寒笙看了看身上的傷,笑了起來。
無色無味寒香燼,這世間知道的也不過三人,可這三人,斷不會背棄他,生死之交知遇之恩,又怎會以命為賭?顛簸的山路,如他起伏的內心,連綿不絕。
粉色馬車之上,冰玉愁眉緊鎖,莫名擋了那一刀,她想來有些後怕,那雙陰鶩的眼,像極了……。可她那般義無反顧,連她自己都未曾料到。
寒笙,他如今,傷的如何?挑起帘子讓身旁丫鬟問詢,聽到他安好才放下心來。今日之事,又是誰的謀劃?
回府之後太子便去了書房,她回了住處,閒來無聊,便隨手翻了桌案的書。只見書中不知何時夾了一張銀杏葉,緩緩從書中抽出,只見那葉脈似與尋常不同。
她起身去臥房拿了一瓶液體,淋在銀杏葉上,有紫色的字體緩緩顯現。
「違命者殺。」
簡單的四個字蘊涵無盡殺意,她開始明白有人迫不及待染指雪國,要加快計劃,只是她如今,又能做些什麼?幽幽燭淚,空留殘燼,緩緩的嘆息聲,伴著長夜寂靜。
轉念想,不過是救了一個人而已,而且那人也從未說過。倒是心安了許多。雪國的水,並非如她所想。
那溫潤謙和的翩翩公子,不過是年少時的幻夢,一切都只是曇花一現,卻讓她誤了終生。
「冰玉,你在想什麼?」她突然發覺是在喚自己,這麼久了,倒是不曾習慣這個名字。
「在想白天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人啊,下手那麼重。」她心疼的看著他的傷口,被那人躲開了。她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略尷尬的一笑。
「那些你就不用管了,好好養傷,你……今日。」他目光偏向一側,「你的傷可有大礙?」
「沒有。」她笑著說,「殿下注意修養,是否還未用晚膳,不如與妾身一起?」
「好啊。」寒笙坐下後問道,「我見你今日似乎與那人熟識?」
「啊?殿下怕是看錯了,那群人如此兇惡,妾身又怎會認識。」冰玉惶恐。
「是嗎?或許吧,總覺得那個領頭人在哪裡見過。可能是多心了。」
寒笙並未有什麼胃口,隨便用了一些就撤了宴席,「往後不再帶你出去了,這雪國,不太平。」
「殿下治下,一向是太平的很,今日只是意外,殿下難道怕了?」她出言譏誚,寒笙笑道。
「我記得岳父是修史之人,你耳濡目染也應學了不少吧。所以不難理解吧。」
女子淡淡一笑。「妾身不過學了些微末技藝,哪裡懂得殿下話中的彎繞?殿下怕不是有意為難臣妾。」
見她避而不答,寒笙也就不再多留,「本殿今日還有事情,你先行歇息吧。」
「宸國封妃之事,可有誤?」
清凌搖了搖頭,他特意去宸國皇宮走了一遭,可結果顯然並無差別,那個女人,做了別人的妃。享盡萬千榮寵。
「殿下,我覺得宸皇,似乎對新皇妃還不錯。」
「這是你該議論的事情?還不滾下去。」清凌瞬間消失無蹤,寒笙抬頭望月。他曾放下身份只為與她相守,可她那時只說自己非良人,說自己註定不能散盡三千後宮。卻還是要和別人爭寵,困守後宮。
「你說你,若是和我一起,哪裡會落得如今的地步?我記得,你喜歡江湖。」寒笙低聲道。
他以為,她不會對任何人傾心,所以當初放手那般灑脫,不過現在看來,鐵石心腸的是她,念念不忘的是自己。她那樣的女子,只需要看一眼,就註定愛或不愛。
可惜天下佳人,從來不可兩全。「以後她的消息,不必回稟了。」
清軒應是,他記得那個女子,清冷孤傲,但又不是那種經霜的薄涼,自有一種清韻,讓人沉醉。若說過目不忘,大概只有她那般的女子,才會讓殿下這般薄情的人動了心。僅此而已。
夜色如墨,兩番斟酌,不知是不是同一輪明月,月下的人,執扇,斟酒,落子,只是宮苑森森,小軒幽幽,截然不同的景致,兩個相似的人,相思做局,奈何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