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心記 第116章 爹，再幫我捉一次蝴蝶吧！

    秦宜若走到父親身邊，眼眶一紅，臉上卻帶著恬靜柔美的笑，仿佛歲月靜好，一切安詳。她含笑說道：「爹，剛才我路過紫藤花架時，看到花架上有一隻蝴蝶停在花上，記得小時候，我就喜歡抓蝴蝶玩，可是紫藤花架那麼高，我夠不著，你就幫我抓蝴蝶。」

    說著，她也不禁回憶起往事，眼淚奪眶而出，卻又強顏歡笑，要把童年的美好帶回到現在，讓父親感受到還是在當年，一切都沒有變。她頓了一頓，竭力不讓父親察覺到她的悲傷，不讓哽咽之聲現形，繼續平靜甜美地說道：「爹，你再幫我到紫藤花架上，把蝴蝶捉下來，好不好？」

    雲激揚一陣惻然，忍不住背過臉去，他的眼淚都忍不住湧出，聞者無不唏噓感嘆。

    秦懷義好像精神好了一些，睜開了眼睛，看到女兒，微笑了一下，伸出一隻手要撫摸秦宜若的頭髮。秦宜若見狀一陣欣喜，要說先前是她強顏歡笑，這時就是發自內心的綻顏，她把頭湊過去，又說了一聲：「爹，再幫我捉一次蝴蝶吧！」

    語氣中帶著央求的嬌態，雲激揚暗暗敬佩，這位小姐真是了不起，她不是呼天搶地，說什么爹，女兒離不開你，你可別拋下女兒。也不是噓寒問暖，說什么爹要吃什麼之類的，而是很聰明地利用女兒的身份，以小兒女的姿態把重傷中的父親帶入到昔日的光景。

    雲激揚深知男人的心都是脆弱的，在這麼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兒面前，陪著她捉蝴蝶，享受天倫之樂，這在男人心目中該是多麼美好的情景。

    而秦宜若就是用活生生的事實，帶著撒嬌和依賴的口吻，其實是在激發父親的生機，那麼美好的場景，假如能夠重現，那又是多麼享受的佳趣呀，但凡是一個男人，還有一口氣在，那麼肯定會從病床上跳下來，先幫女兒把她要的蝴蝶捉來再說了。

    秦懷義的手剛要碰到秦宜若的頭髮，忽然手一折，竟然垂下，再看秦懷義，已然咽氣，臨死時，他看到了美麗懂事的女兒，也回想到了和女兒童年時相處的點滴，去的時候是沒有一點痛苦，只是他卻連一句話都不曾留下。

    秦宜若睜大了眼睛，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顫抖著手去探父親的鼻息，等獲悉答案，她再也無法支撐住，一下子癱在地上，翠華丫環見狀，忙著要去扶她，雲激揚先安置好秦懷義，再攔下翠華，說道：「你先別忙。」

    翠華不解，雲激揚說道：「你家小姐背心還在動，她不是暈過去了，而是在哭，先讓她哭一會兒，哭出來，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解脫。」

    翠華見秦宜若果然是背心在動，原來她是伏地低泣，於是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適才雲激揚交給她的補心丹，說道：「小姐說雲大俠是行走江湖之人，如有什麼損傷，這丹藥就是最好的救助，她不敢接受這麼珍貴的禮物，讓我還給雲大俠，說還是你們會有急用，她可不願占用。」

    雲激揚沒想到都這時候了，秦宜若還會那麼為他著想，這丹藥送也送出去了，收回好像不妥，一時倒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再一瞥眼，見到伏地而泣的秦宜若，心中一動，不理會翠華，先把秦宜若扶起來，低聲道：「小心地上涼。」

    秦宜若淚眼婆娑，說道：「讓我多跟爹待一會兒。」

    雲激揚心中惻然，這時老管家過來，他也是老淚縱橫，說道：「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一邊說，一邊又是淚水冒出，秦宜若又叫了一聲：「爹」，悲慟之情溢於言表，聞者無不傷心。雲激揚不能再讓她靠近秦懷義，免得她傷心過度，秦宜若就靠在他手臂上低頭悲泣。

    雲激揚見她雖然悲傷，卻仍是端莊中不失清新，嬌楚之態讓人生憐，於是說道：「接下來要操辦秦老爺的身後之事，沒人主持大局可不行。」

    秦宜若聞得此言，不覺止住了悲聲，只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下滴，她說道：「正是，我要送爹最後一程。」

    老管家聞言不禁點頭，說道：「小姐，要辛苦你了。」

    雲激揚見秦宜若是一個弱女子，老管家又是年邁，這老的老，弱的弱，著實讓人放心不下，說道：「那麼我們留下幫忙吧。」

    秦宜若擦了擦眼淚，說道：「這怎麼敢當，雲大俠能仗義相救，已經感激不盡，接下來怎麼還敢勞煩你們呢？」

    雲激揚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現在秦家需要人手，秦姑娘就不用再客氣了。」

    老管家也認為秦家沒有男人怎麼行，現在是需要人手，雲激揚的話倒是打動了他的心，於是說道：「雲大俠假如沒什麼別的事，能留下相助，那是感激不盡了。」

    秦宜若瞥了一眼老管家，說道：「雲大俠俠名遠播，江湖人士怕是想見你一面，也要提前預約，假如還有其他江湖邀約，那麼還是以大事為重。」

    雲激揚笑道：「雲某萍蹤浪跡，看得起的，稱呼一聲大俠而已，其實也就是四處閒遊而已，左右無事，秦家如今需要人手，難道還怕雲某要價太高。」

    秦宜若啞然失笑，知道他的意思是，秦家需要人手，與其到外面請人，還不如留用他們呢，而且他還故意講價錢，那是在戲謔了。只是他這麼一說，秦宜若也不好意思再推拒，人家已經講到價錢，那是把自己放在招傭人等之中，身架已經很低了，再要拒絕，就是在欺負他，看不起他了，這一點分寸，秦宜若豈有不懂之理。

    只是玩笑歸玩笑，雲激揚自己放低了身架是一回事，秦家也不能真的壓人家一頭，也需要表表姿態，秦宜若深覺，雖然父親已經離去，可是秦家還在，她需要承擔的是撐起門楣的責任，這對她而言，就是對父親最好的尊重和追憶。

    於是秦宜若說道：「這是哪裡話來，雲大俠假如願意留下幫忙，對我家來說，那是再好不過，只是又怎麼能真的把雲大俠當做是招傭呢，所以我要考慮一下，看看該怎麼安排。」

    這一句話說得圓滑又合理，把適才的推拒說成了是思量著如何安排接下來的事，又體現出了一份善意，不讓雲激揚的放低身段，變成任人欺負的局面，而是給予尊重和維護。

    雲激揚聽了暗暗點頭，心想：「看她這樣維護於我，怎麼著也要多幫幫她。」

    這時汪峻卻道：「我們幹活當然也不是白乾的，要不叫人怎麼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