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只見陸縣長在一堆人的簇擁之下,志得意滿的走了進來,徑直往一號主賓席而去,只是在不停的左顧右盼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此時,吳夕和嚴玉這對新人反而成了配角,跟在幾位同來的領導後面跑了龍套,滿臉堆笑的映襯著。
暮然,陸功的眼睛終於睜大了,好像發現了目標似的,高興的大喊一聲:「孟老闆?你這是要走?」
此時,瞿曉曼正挽著孟飛,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呢。她深切的明白,要是讓陸縣長發現了自己,那嚴玉這場婚禮,算是徹底鬧了大笑話。
哪裡想到,陸縣長從進門開始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怎麼可能放過孟飛這尊大佛?
孟飛嘴角微微一翹,嘿嘿,終於被發現了麼?
孟飛停下腳步,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很隨意的跟陸功握了手,笑著說道:「曉曼的同學結婚,過來看了一眼,正打算離開呢。」
這事昨天瞿曉曼就說過,要不是這樣,他一屆縣長,還真不太可能出席這樣的婚禮。
陸功立馬道:「走?這麼能行,怎麼也得喝兩杯吧?」
孟飛微微一笑:「陸縣長既然這麼說了,我要是再走,那就不識時務了。」
陸功哈哈大笑,很親熱的樣子。
身旁的國土局華局長見狀,便知道孟飛是個大人物,雖然他年輕,但能夠得到陸縣長這樣的重視,絕對很了不得,馬上笑容可掬的靠了前,笑吟吟的道:「孟老闆你好,我是國土局的華榮志,有機會可以多來通水縣投資啊。」
孟飛淡淡的一握手:「有機會的話,會的。」一副很冷淡的樣子,一個縣級的小局長,他還真不怎麼看上眼。
嚴大剛見狀忍不住就咽了口唾沫,這年輕人是誰啊,架子也太大了吧?華局長的面子都不給?連忙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道:「孟老闆,感謝您能來小女的婚禮,太感謝了。您是貴客,請上座。」
說著,便做出彎腰邀請的動作,打算把孟飛青島主賓席上去。
孟飛嘴角微微一翹,擺擺手道:「上座就不必了,這是我朋友同學的婚禮,我還是去同學那桌吧。」
這話怎麼說?連陸縣長都要極力討好的大老闆,被安排到一個旮旯胡同,這還讓不讓人安心吃飯了?
「這個……這怎麼行呢,孟老闆是貴客,我們豈能怠慢……」嚴大剛又是連忙說道,眼睛還不停的給女兒使眼神。
既然是同學,那就趕緊邀請一下啊,傻站著幹什麼呢?
嚴大剛又哪裡知道,這一刻的嚴玉已經暈頭轉向了,對父親的眼神恍若未見。
這尼瑪是什麼情況啊?
這個孟飛……是個大老闆?連縣長都要給面子?
難道瞿曉曼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年輕人,是集團公司的董事長?
天啊,自己剛才,說的那叫什麼話啊!
此時的嚴大剛尷尬不已,想了想,望向了陸功,有些苦澀的道:「陸縣長,您看……」
陸功微微一笑,說道:「孟老闆,我們還是去那邊坐吧。」
孟飛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陸縣長,今天我是來曉曼同學的婚禮,不是什麼社交宴會!」
陸功有些尷尬,不過他顯然氣度很好,打了個哈哈,笑了笑,然後就很隨意的道:「那這樣,我就陪孟老闆到那桌吧,說說話,你們都去主賓席吧。」
嚴大剛等人更是駭然!
不是吧,這什麼情況?
這哪來的大少啊,敢跟縣長頂缸不說,縣長還要乖乖賣個面子?要知道,平時在這通水縣裡,陸功哪次不是說一不二?便是縣委書記都要賣他三分臉面,竟對這個年輕人這麼好言好氣?
這位孟老闆,恐怕還真是位通天的大人物!
陸功可不是笨人,連張市長都要親自設宴隆重推出的大老闆,可不是他能夠得罪起的。
華局長腦瓜子極快,馬上說道:「那行,咱們就去那邊坐吧,陸縣長跟孟老闆說說話。」
同學這桌子上,還在熱鬧的議論著什麼,見孟飛和瞿曉曼又輾轉而回了,就有同學笑著調侃道:「呦,沒走啊。」
侯葉丹趕緊用胳膊撞她一下,因為她看到了身後點頭哈腰跟著的嚴大剛。
這怎麼回事?
然後嚴大剛的下一句話就讓所有同學的心理炸了鍋。
「孟老闆,陸縣長,你們坐,我這就去安排最好的菜色。」嚴大剛彎著腰,小心翼翼的說。
陸功隨意的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頓時,桌子上的範圍變得異常安靜,同學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震驚又惶恐!
縣……縣長?
這中年人是縣長?
還有,那個孟飛……竟然能夠跟縣長談笑風生,難不成他真的是集團公司董事長?
天啊!
陸功作為名義上的「父母官」,在小人物面前表現得很自然。一等的演員從政,二等的演員經商,三等的演員才演戲,陸功作為一縣之長,演技那不是蓋的,當下就溫和的笑道:「你們都是瞿總的同學吧?呵呵,就當我不在,大家隨意,我雖然是縣長,也是為人民服務嘛。」
話是這麼說,可這節骨眼上,誰還敢放一個屁?
尤其望向瞿曉曼的眼神,就更加的驚愕失措。
瞿……瞿總?
曉曼是總經理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
這時,嚴大剛領著吳夕和嚴玉走了過來,對著孟飛和陸功點頭哈腰的,說道:「孟老闆,陸縣長,打擾了……」
孟飛瞥了嚴玉一眼,也不說話,陸功則笑道:「打擾什麼,我們是來喝喜酒的,是我們打擾了你們才對。」
「陸縣長太客氣了。」
嚴大剛迎合著,頻頻給吳夕和嚴玉使眼色。
吳夕和嚴玉雙雙向孟飛和陸功鞠躬,吳夕期期艾艾的道:「多謝孟老闆賞臉,真是太給面子了。」
孟飛嘴角一翹,不屑理睬。
吳夕窘迫的臉色一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瞿曉曼竟然交了一號男朋友,還真是造化弄人。
嚴玉滿臉通紅,見孟飛絲毫不給面子,便只好低三下四的走到了瞿曉曼身邊,拉起了瞿曉曼的手,低聲歉然道:「曉曼,對不起啊,我……我祝你們美滿幸福。」
現在的嚴玉,心裡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是羞愧,是嫉妒,是委屈,是惶恐,是緊張,是落寞……
瞿曉曼的男友如此了得,比吳夕這個海歸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本來她還有些擔憂吳夕和瞿曉曼會死灰復燃,現在看來,這簡直太可笑了。
不說現在的瞿曉曼能不能看上吳夕,單說吳夕,也沒膽子招惹孟飛這麼一號人物啊。
見嚴玉無比難看的臉色,瞿曉曼嘆了口氣,她終究不是孟飛那樣的狠心人,擺了擺手,輕聲道:「算了吧,過去的就過去吧,大家在一個宿舍里住了四年,都是朋友。」
「哎哎哎哎,謝謝,謝謝!」
嚴玉緊緊的抓著瞿曉曼的手,感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同學們看到這樣一副局面,臉色都有些古怪,心裡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你去準備婚禮吧,不用在這兒陪我們了。」瞿曉曼輕聲道。
「哎,好,好。」嚴玉期期艾艾的應答一聲,又和幾個關係要好的同學打了個招呼,讓她們多陪瞿曉曼說說話。隨即和吳夕又沖孟飛和陸縣長鞠了一躬,這才離去。
接下來婚禮慶典正式開始,諸般禮儀設備,搞的很是奢華,嚴大剛送上致辭,對前來參加婚禮的貴賓和親朋好友表示了感謝,尤其點出了陸縣長、華局長、孟老闆等幾位重量級嘉賓的名字,又向孟飛這邊鞠躬致敬,禮數很是周到。
瞿曉曼話不多,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著,偶爾和同學們說幾句話。
此時的瞿曉曼,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以至於同學們都不敢過分親近了。
孟飛給她夾了些清淡的菜餚,瞿曉曼卻趁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看你搞的好戲,這一下同學們不知道會怎麼想我呢。
孟飛卻渾不在意,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不扇兩記耳光,不知道自己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