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季松朗今天右眼皮跳得厲害, 那眼皮就像抽風了一般, 「吧唧吧唧」跳得厲害, 讓他頗有幾分心煩意亂。
在又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灑了一桌子水以後, 饒是冷靜沉穩如季松朗,面上也露出幾分惱怒之色。
他拿出一盒抽紙將桌子擦乾淨, 然後把文件一推, 從衣架上拿出自己的西服外套, 隨意搭在肘間,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去。
&槽今天這什麼鬼天氣啊?這是突然沙塵暴了嗎?」一個爽朗的女人正抱怨著, 「天氣預報可沒說今天有沙塵暴啊,一會兒這怎麼回家?」
&今天沒開車?」另一個人回應道,「咱們這裡還好, 你看看微博, 據說國影才是最遭罪的地方,風颳得呼呼的,沙子漫天飛,學校為了學生的安全,緊急封閉了教學樓, 不讓任何學生出來。」
&是當然,這麼大的沙塵暴,這麼強勁的風,學生出事學校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據說老師們也都困在學校了, 根本不趕走。」
&你們在說國影嗎?」另一個人加入話題,道,「我也愁啊,我小姑子在國影上學,今天我婆婆還說讓我下班順路把人接回來,你看這天氣像是我能去接她的樣子嗎?老實說,我都不敢開車上路了。」
&在好多了吧,剛剛才可怕,就是不知道一會兒會怎麼樣,不過,你還是讓你老公去接吧,微博上還有國影的學生錄得視頻,真的是飛沙走石啊。」
季松朗的腳步一頓,他轉身向那幾個聊天的秘書走去,低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國影?」
&咳咳……季季季……季總!」正在喝水的五秘差點直接把水噴出去,用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把水咽了下去,只見季松朗神情冷淡微微皺眉,瞬間如臨大敵。
&總,」大秘把話茬接過去,給三秘使了個眼色,三秘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五秘的後背,給她順順氣,「剛剛首都突然沙塵暴,國影那邊受災嚴重,咱們這邊也波及的不輕,現在外面的天都是暗沉沉的。」
季松朗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扭頭看著大秘,重複道:「國影?」
季松朗的眼睛太過漆黑濃郁,大秘只感覺像被什麼盯上了一樣,心裡「咯噔」一下,但面上還是努力做出一副正經的樣子,道:「是啊,國影那邊太嚴重了,看學生們錄下的視頻,真跟飛沙走石差不多。」
大秘膽戰心驚地等著季松朗的回應,只見季松朗表情一冷,突然轉身大步前行,那速度十分快,像是要跑起來一般,大秘從來沒見過一貫冷靜自持的boss這般模樣,不由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個幾乎要在公司里跑起來的男人……真的是她們家>
大秘有些恍惚地看向其他幾位秘書和助理,發現他們的表情與她相差不遠,都十分震驚不可思議,五秘抽了抽嘴角,不可思議地低聲道:「……那,那真的是季總???」
是那個當初因為她笑而露齒就讓她去學習禮儀的季總????開玩笑的吧!
「……」大秘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然後揉了揉額角,低喃道,「我還記得,當初有一位實習秘書,就是因為在走廊跑步笑鬧被boss開了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好半晌,二秘才幽幽道:「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好奇,是什麼讓季總這般大驚失色,連以往的從容冷靜都沒了,連最重視的禮儀都不要了。」
……
……
沉默了幾秒鐘,幾個秘書眼睛一亮,她們也好奇啊!
&們剛剛說了什麼?國影嗎?」
&像是啊,馨姐剛剛不是跟季總說國影沙塵暴嗎?」
&難道季總有什麼重要的人在國影嗎?話說小公主應該也在上大學吧,難不成是在國影?」
&是吧?我記得那位季家小公主對娛樂圈頗為排斥,而且那小公主不是學的數學嗎?我記得她報的是應用數學啊。」
&是什麼?難不成是什麼遠方親戚?我記得季家一脈傳下來的啊。」
&方親戚會讓季總這麼重視?」
&不成是太后?」
「……嘖,太后去國影幹什麼?」
&不成是……心上人?」
&槽?!咱們季總那樣的都有心上人了嗎?!」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發現,咱們季總的微博賬號,多了一個關注。」一秘拿起手機,左左右右看了一下,才低下頭神秘道,「……而那個人,沒有回關我們季總喲。」
&槽?!誰啊?!我膜拜她!」
&槽?!誰啊?!我敬佩她!」
&槽?!誰啊?!我傾慕她!」
看著眾位同事不敢置信的樣子,大秘打開微博,翻到季松朗的關注列表,幽幽道:「是我的女神,蘇華殷。」
&果我沒記錯,蘇姐她現在在國影教書,現在應該在國影吧……」
秘書部死一般的沉默。
好半晌,一直鎮定安靜的二秘猛地站了起來,像是爆發一般怒道:「……季總怎麼敢勾-引我女神?!!!」
&不不黎姐!黎姐你鎮定!沒聽馨姐說嗎?蘇姐根本沒回關季總!」
&黎你冷靜點啊小黎!」
季松朗打開了微博,微博熱搜上有一半都在討論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暴,國影那邊飛沙走石般的慘烈狀況也都因為有人錄視頻而出現在熱搜上,季松朗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他心裡有些慌亂。
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沙塵暴。
就算是沙塵暴,也不應該是國影受災最重,那飛沙走石般的場景,根本就不正常!
季松朗從來不是一個唯物主義信仰科學的人。
反常即妖。
蘇華殷……蘇華殷
季松朗默默從心中念到,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他知道,如果這次反常真的是需要蘇華殷,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加入。
那是一個……即使被世界冷漠以待,但只要有一點溫暖,就會永懷善意的姑娘。
該死!
&
季松朗一拳打在方向盤上,為什麼每一次……每一次她需要人幫助的時候,自己都不在她身邊?!
為什麼?
季松朗趕到國影的時候,國影已經和往常無二,天空雖然還有幾分陰沉,但陽光已經入往常一般照射大地,剛剛肆-虐的狂風也已經變成了輕柔的微風,更有三三倆倆的學生走在校園裡,他們有說有笑,與以前並無二致。
季松朗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的心臟這時候跳動的十分緩慢,卻讓他的耳膜可以清楚地聽到那跳動的聲音;
季松朗的目光緩緩地掃過這一切,好半晌,他才頹然地閉上眼睛,
他知道,他又一次,來晚了。
定了定神,季松朗直接上校長辦公室走去。
季家作為曾經的通靈世家,對於一些秘聞還是知道的,曾經的封印中,季家先人就折在了這裡。
校長辦公室沒有人。
季松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會有事的,蘇華殷是一個量力而為的人,她不會有事的。
——放屁!她明明就是一個熱血笨蛋!一旦腦子裡的熱血衝上來,她就不顧一切!連李朝陽那種人她都想給她一線生機,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退縮?!
——她怎麼會在這種關係到無數人生機的時刻退縮?!
季松朗手指有些發抖,第二次了,他痛恨這樣無力的自己。
去哪裡找蘇華殷呢?
去哪裡找國影校長呢?
手機……對……手機!
季松朗拿起手機,大步向停車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一邊給國影校長打電話,他要立刻見到蘇華殷!
市中心醫院
今天的市中心醫院格外不同尋常。
整個六樓都被封鎖了,氣氛十分緊張,有幾個人神色哀戚,一個女人還在哭,幾個穿著國-家制服的男人立在走廊里,似乎是警戒,又似乎是保護,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在盡力安撫那個女人。
&李,別哭了,蘇小友不會有事的,」丁穹低聲道,他的神色頗為疲憊,望向手術室的眼睛也十分憂慮,但還是強撐著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老李,不會有事的,」錢潼乾也拍了拍李瀅的肩膀,「蘇小友不是還等著你教她畫符呢嗎?她不會食言的,到時候我們一起教她畫符。」
&李瀅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別想跟老娘搶學生!」
國影校長趕到的時候,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一二三四,四個大師一個沒少,倒是那個年輕的孩子不見了。
他的心「咯噔」一下。
&大師,□□,章大師,錢大師,」國影校長挨個叫了一遍,有些不死心道,「蘇……蘇老師呢?」
幾位大師靜默了一會兒,然後丁大師指了指手術室,低聲道:「……蘇小友還在手術室。」
&汪,這一次,我們能封印那東西,全靠了蘇大師。」丁穹突然扭頭看向一旁站著安撫李瀅的制服男子,開口道。
汪三水猛地抬頭,看向丁穹。
作為特殊能力組負責人,汪三水和這幾位玄學大師打交道已經很久了,丁穹毫無疑問可以承擔起大師的名號,這一名號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實力,更是因為他的心性人品。
丁穹是在特殊能力組中最讓人信服的一位大師,其他大師偶爾有矛盾,比如生性溫和內斂的溫大師就十分看不過火爆脾氣的章大師,當然,章大師也十分看不過溫大師,兩個人見面就掐。
特殊能力組成員不算少,但是管理十分鬆散,汪三水等人並不能強制這些玄學師做什麼,很多時候都是商量著來,再加上他本身是一個普通人,很多時候他都及這些工作人員負責的是溝通聯絡及種種後續處理。
而現在,當得起丁穹一句大師的人,就在手術室里。
據說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人,
據說她就是這幾天非常火的金瓶獎影后蘇華殷。
&份功勞不要記在我們這幾個老頭子身上,我們幾乎什麼都沒做,」丁穹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根本沒向汪三水看一眼,作為經歷了整個事件的人,他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
&天這事,是蘇大師首先發現的不對,」丁穹面色平靜,似乎一點也感受不到汪三水等工作人員盯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是蘇大師第一個完成的推測,甚至連用天氣做藉口擋住學生,也是蘇大師給的主意。」
&東西太過狡猾,用幾百年的時光來儲存實力,」李瀅突然開口,接上了丁穹的話茬,「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封印已經不能阻攔那東西,跑出來的,是一個實力強橫飢餓無比的東西。」
&們不是它的對手,如果不是蘇大師,我和老丁都要喪命了。」朱彥默默地補了一句,心情複雜。
當初,他還衝著蘇華殷怒吼,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可是人家是為了救她的命,如果沒有蘇華殷那一下子,他現在早已粉身碎骨,而缺少一個人的封印術根本不可能成形,很可能到最後,他們只能任那東西肆虐。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朱彥就全身發冷。
&個東西,是由蘇大師一個人來對付的,我們都被置於相對安全的場所,等待最後來釋放封印。」
只有在事後靜下心來思考,才能理解蘇華殷所做的每一步。
直面那怪物,不僅是需要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不僅是需要當機立斷的果敢,更是捨己為人的勇氣!
蘇華殷會不知道那東西多麼難對付嗎?
不,她清楚,她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她還是單槍匹馬一個人對上了那東西,選擇做一個孤膽英雄,
這是一種捨己為人的勇氣和智慧,他們在後續才能想明白的東西,蘇華殷在那一瞬間就能想到,並且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
這種魄力和智慧,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一個敢說自己比得上她!
為什麼是蘇華殷對上那東西?
因為只有蘇華殷是可以犧牲的。
他們四個人,是封印的主力,缺少了任何一個人,封印則不成形,所以他們四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出事;
而蘇華殷,可以。
李瀅是最先想到這一點的,所以她才哭的那般傷心。
那個孩子,是用怎麼樣的心情,乾脆利落地放棄自己的呢?
這幾位大師能想到的,國影校長和汪三水以及那些工作人員怎麼可能想不到?比起這些玄學大師,他們明顯更精於此。
&汪,她是個英雄,」李瀅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聲音帶著幾分悶氣,「國家不是開始整頓娛樂圈了嗎?微博大v營銷號什麼的是不是也需要整頓?」
&們的英雄,曾經被萬人唾罵抹黑,他們肆無忌憚地辱-罵她,辱-罵我們的英雄,而且拒不道歉。」
&在她躺在裡面,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而這件事情我們甚至無法公布於外,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她為人們此時的歡笑付出了什麼,」李瀅緩緩道,「她才只有二十三歲,還是個孩子,」
&汪,請給我們英雄一個交代吧。」
汪三水狠狠點頭,道:「□□,你們放心,出了國影這次的事情,國家已經打算好好整頓一下了,要不然輿論導向再一次被有心人利用,於國於民都是大大的不利,我們一定會給蘇大師一個交代的,請放心。」
這一聲蘇大師,他喊得心悅誠服。
不是每個人,都會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這種時候乾脆利落地選擇犧牲自己的。
蘇華殷她值得華國的每一個人去尊重。
&
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有幾個醫生推著病床走了出來,在外面等著的人瞬間就圍了上去,神情焦急。
國影校長被剛才的氣氛鎮住,此時看到他們把那裡圍的水泄不通,不由微微苦笑,這才發現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在振動,拿出來一瞧,來電提示顯示的是季松朗。
季松朗??季氏總裁?
他找自己幹什麼啊?
國影校長一臉懵逼,就是這短短的幾秒,電話已經被自動掛斷了,國影校長這才發現,季松朗已經給他打了三十多個電話了。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回一個過去的時候,手機又一次振動起來,這一次,國影校長急忙接了。
&
季松朗沉默了一下,立刻道:「蘇華殷呢?」
國影校長:>
&們在哪個醫院?!」
國影校長:>
&麼了?」汪三水被幾個大師和比較感性的女工作人員擠在後面,正抑鬱著呢,聽到國影校長的動靜,便回頭問了一句。
&季松朗,他問我蘇華殷呢,似乎很急的樣子。」國影校長微微皺眉,「他似乎知道蘇華殷住院了,張口就問在哪個醫院。」
汪三水沉默了一下,季家是通靈世家,祖上曾經為封印那東西也付出過先人的生命,現在季老爺子當初也是政界響噹噹的人物啊,只不過從上一輩開始,季家就從商了,但是季老爺子還在,季家的影響就擺在那裡呢。
而蘇華殷的家室當初更是被網友扒得徹底,按理說,這麼一個被人窮養養大的小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但是一扯到季家,汪三水就像明白了什麼一樣。
&訴他吧,」沉思一會,汪三水開口道。
&上面主事的都說話了,國影校長還能說什麼?
季松朗趕過來的時候,蘇華殷已經被轉入普通病房了,除了緊緊閉著的眼睛以及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頰,她看起來與旁人無異。
季松朗沉沉地走進病房,他的眼睛似乎只注意到了病床上的那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朱彥下意識地想要攔住他,被李瀅一把拽了過來扔出病房,朱彥不甘心道:「你幹什麼啊?!」
&貨!」李瀅不屑地勾起唇角,冷聲道,「人家一對小情侶,你插-什麼手啊?還不夠招人厭的嗎?」
朱彥詫異地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指了指病房,道:「……他他他……跟蘇華殷???!」
&沒看到那傢伙的眼神嗎?滿世界只能看見蘇大師,還有啊,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老汪會放人進來?你動動腦子好不好!」
李瀅話音未落,只見其餘人也都從病房出來了,可見是一致打算讓人家小情侶好好相處一會,朱彥深受打擊一般地看了看病房,哀嘆道:「……我還想把我的小兒子介紹給蘇大師呢!」
&啊!哪裡便宜到你?!」李瀅毫不客氣道。
&日做夢。」錢潼乾毫不猶豫地嘲笑道。
丁穹摸了摸下巴,突然道:「我那個小徒弟,資質也不錯,長得也好看,性格也溫潤,看起來和蘇大師很是相配。」
李瀅:「……」
錢潼乾:「……」
朱彥:「……」
季松朗從未在人身的時候這麼安靜地看著蘇華殷,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隻小小的貓咪,被她寵著、護著、哄著。
季松朗伸出手,想要撫平蘇華殷微微皺起的額角,但又怕驚醒她,半晌垂下了手;
幸好,她沒事,他也找到了她。
即使每天晚上,都會以貓咪的身形與她在一起,甚至會有一些親密接觸,但是什麼也比不上此時此刻,看見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時,心底里升起的眷戀與溫柔。
幸好,她沒有事。
季松朗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蘇華殷,他不捨得離開一分一秒,他只想靜靜地看著她,仿佛這樣可以把前幾天少看的那些一一補回來。
時間靜靜地流逝,季松朗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裡。
期間李瀅等人來過幾次,還勸他休息一會,他都只是簡單地搖了搖頭,好在李瀅也理解他的心情,不再多言,輕手輕腳地出去。
夜幕緩緩而來。
一個沙啞的低喃聲在病房響起,「……水…>
季松朗一驚,剎那間從床上跳到地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去倒水,那時候手都是抖的,還灑在了自己的手上。
溫熱的水滑過口腔,濕潤了乾枯的喉嚨。
蘇華殷努力睜開眼睛,她感覺她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痛,痛的她嗓音都有些變形,但是她必須要睜開眼睛了。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喊,一遍一遍地叫著自己的名字,她痛的手指微微抽動,下一秒,她的五指被人護在手心裡。
那冰涼的觸感讓季松朗心驚,再也顧不得別的,只努力讓蘇華殷暖和一些。
蘇華殷的眼皮顫了顫,好半晌,她的眼睛慢慢睜開,恍惚地笑了一下,低顫道:「……季松朗?」
&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啊……」
季松朗手中的杯子差點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