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菲也不需要他的回應,一個漂亮的挽花將千霜劍收回劍鞘,直接塞進他懷裡,繼續道:「管他為什麼呢!送你你拿著就是了。」
聽著她肆意的話語,姜池扯了扯嘴角,還真是羨慕她,活得瀟灑自在,無所顧忌!
入夜時分,姜家主院的書房內,姜昆抬手扶起躬身行禮的姜池,慈愛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祖父說過多少次了,你是我姜昆的親孫子,見自己的祖父又何須多禮?」
聽著他狀似和藹可親的話語,姜池內心毫無波瀾,只是恭敬道:「您是長輩,禮不可廢。」
「罷了,隨你吧。」姜昆無奈地笑了笑,轉而又說道:「池兒回到姜家也有六年了吧!」
姜池默了一瞬,回道:「是。」
十二歲被迫回到姜家,如今他已經十八了,可不六年了嗎!
「祖父一直都知道你天賦奇佳,果然,你也從未讓祖父失望!祖父老了,這姜家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姜昆頓了頓,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姜池得肩膀。
在姜家,姜池勢單力薄,無依無靠,能夠倚仗的人只有他!
姜池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心底卻在嗤笑,老東西,想讓人出力又不肯拿出實際的好處,只會惺惺作態,以虛無縹緲的權勢地位加以誘惑,以為誰都像他一樣貪戀這姜家家主之位嗎!
見姜池的態度恭敬,眼中滿是虔誠,姜昆甚為滿意,隨即又添了一把火,道:「你母親被害一事,祖父也很是心痛。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定然會找出兇手,為你母親報仇。」
狗賊,竟還敢提及他的母親!
姜池垂眸,掩下眼底湧出的恨意,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語氣沉沉道:「多謝家主。不知家主抓到兇手後會如何處置呢?」
姜昆一頓,隨即笑道:「池兒說該怎麼處置便怎樣處置!」
姜池直勾勾地盯著姜昆,眼裡浮現出恰到好處的憤怒,道:「多謝家主成全。那便,抽筋剝骨,焚盡神魂,以慰我父母的在天之靈!」
聽到他的稱謂是「父母」,姜昆的眼中閃過一抹慍怒。
爛泥扶不上牆!
他姜昆的血脈,竟甘願奉一個卑賤的獵戶為父!若非此子天賦不錯,日後能為他所用,他恨不能一掌拍死他。
姜昆攥了攥拳,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不想繼續聽姜昆的廢話,也不想再與他虛與委蛇地上演祖孫情深,姜池直接了當地問道:「不知家主此番要我來書房,是有何事要吩咐?」
見他主動詢問,姜昆點頭,臉上的表情又柔和下來,道:「過兩日,祖父便會帶你們前往鎬京。這也是你第一次去鎬京,要多看多思,有什麼不懂的便來問我。」
「是。」
姜昆盯著姜池的臉,突然嚴肅道: 「你是個聰明且細心的孩子,有件事,確實非你不可!」
「家主請說。」
「等到了鎬京,祖父要你去盯緊尹吉甫的那個嫡長孫!」瞥見姜池眼中閃過的詫異,姜昆語氣裡帶了一分厭惡,補充道:「你要多加小心,那是個半妖!」
聞言,姜池瞭然地垂下眼眸。
嘖,原來是半妖啊!姜昆他果真是對半妖恨之入骨呢。看來,姜家上一任半妖家主,即便是只上位了三天,也給姜昆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吶!
「姜池明白,定會盯好那個半妖!」姜池頓了頓,抬眼看向姜昆,又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我便去修煉了。」
「好好,去吧,你這孩子就是勤奮!」姜昆隨口誇讚道。
姜池退出書房門外,深吸了口氣,隨即眉心蹙起,晦氣,就連門外的空氣都是一樣的污濁!
他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萬淵與兮錦霄結伴來到前院,剛要步入正廳,便看到一身華服的尹伯封,垂頭喪氣地從大門外走進來。
一直到走到兩人面前,尹伯封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昨日休息的可還好?」
兩人同時點頭,然後相互對視了一眼,默默跟在尹伯封地身後步入正廳,安靜落座。
尹伯封猛灌了兩口茶水,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天子拒絕傳召,只傳話說,要我們靜待朝覲之期!」
話音剛落,他便一掌拍在矮几上,怒聲道:「分明是他要我們十日內趕到鎬京,如今我們到了,又說要等半月之後的朝覲之期!怎可如此,如此戲弄於人!」
「您別動氣,我們等著便是。」萬淵溫聲勸著,抬手提起茶壺將尹伯封面前的茶盞斟滿。
「唉,我只怕朝覲那日,又會生出旁的事端,連累到父親他老人家啊!」尹伯封苦笑一聲,繼續說道:「今日一早,在宮門外碰到了姬鼓那個老匹夫。他特意來與我說,等著朝覲之期看我尹國的笑話!那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好似已經篤定了此番,我們必會被天子責難!」
尹伯封不知,姬鼓之所以得意,是因為他知道尹伯封等人進入鎬京時,只帶了一個女子。那女子還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被擔架抬著進入尹府的。
尹國上報有兩個待選名額,如今只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待選,豈不說明另一個已經死了!單看這情形,即便是派出的刺客還未回來復命,姬鼓也篤定他的刺殺計劃成功了。
就看朝覲之日,眾目睽睽之下,尹國如何向天子交差了!
見尹伯封一臉憂慮,萬淵忍不住安慰道:「國君他老人家是三朝元老,更是這大周天下的壓艙石!只要他好好的,對犬戎、鬼方、西夷等外邦便是一種震懾,而對各諸侯國國君來說,是定心丸亦是緊箍咒。於大周的統治,百利而無一害,我想天子也清楚這點,不會太過為難他老人家的。」
尹伯封抬頭,詫異地望向萬淵,這孩子竟對他父親的評價如此之高!小小年紀,對這天下的形勢倒是看得通透。
這幾年,他的父親雖身在封地,卻也極力維繫著齊、晉、魯、衛、申、鄭之間的平衡。
可畢竟已遠離了權力的中心,這份平衡保持的愈加艱難!
毫不客氣地說,如今的大周尚算安穩,他的父親居功至偉。
連萬淵一個孩子都懂的道理,那些已經大權在握之人卻只知道蠅營狗苟。
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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