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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子安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來古代開始的那段日子,她總是缺乏睡眠,一直疲於奔命。
但是現在慢慢地上了軌道她卻開始失眠了。
原主夏子安的記憶總是在深夜湧入腦海中,夾著她的仇恨。
窗外,有聲響。
她一躍而起。
楊嬤嬤在宮中還沒有回來,小蓀在母親屋中伺候,刀老大沒有吩咐不會進入內屋,更不會來到她廂房門口。
「誰?」子安警覺地問。
「你可以開門,或者本王撞門。」窗外傳來沉鬱低沉的聲音。
子安一怔,是他?這大晚上的過來做什麼?莫非出事了?
子安急忙把門打開,退後一步,人還沒站定,一道黑影便覆蓋住她,她就這樣被捲入一個巨大的懷抱中,酒味撲鼻而來,伴隨著他沉重壓抑的呼吸聲。。
「出什麼事了?你喝酒了?」子安心中一慌,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到底出什麼事了?
「不要問,不要說話!」他帶著濃烈酒味的口氣就在她的頭頂上噴出,聲音依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子安心中猜度,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她沒有再問,而是伸手環抱住他,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隱忍無聲。
他的呼吸聲很急速,渾身充斥著悲聲的氣息,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子安還是可以感受他整個人都浸染了悲傷。
她的心很慌,說不出的慌,最近圍繞他們的是非爭鬥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每天幾乎都有狀況出來。
她實在不敢想像,能讓他近乎奔潰的會是什麼事。
良久,他才放開她。
子安看著他的臉,憔悴得很,嘴唇枯燥,整個人都沒了神采。
「我給你倒杯水!」子安轉身倒了一杯水給他,水已經是涼透了的,但是他一口氣喝了下去。
他握住杯子坐下來,看著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那曾經對本王最好的女人,死了。」
子安大吃一驚,莫非說的是柔兒?
她由衷地替他難過,但是想不到話來安慰他,只得說:「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慕容桀椅子後靠了一下,調整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你去睡覺吧,本王想在這裡靜一下。」
攝政王府已經讓他透不過氣來了,他不得不出逃。
「我陪你坐著。」子安說,他應該很愛那個叫柔兒的姑娘吧?心裡雖然有些酸楚,但是,他們的婚事一直都不是自己決定的,他也沒有表達過喜歡她,他們之前也只能用相處愉快來形容。
她之前也不知道他是這麼喜歡這個柔兒姑娘,如果知道,或許會稍稍收斂自己的心。
悲傷在寂靜的氣氛中流瀉開去,有著說不出的悲哀,兩人都不做聲,慕容桀把眼睛閉上,但是子安知道他沒有睡著,因為睫毛一直在顫動。
他額頭青筋跳動,可見腦子裡不斷地飛轉,而且,他的頭痛應該又犯了,因為,他總是下意識地皺眉。
子安走過去,伸手揉著他的眉心,輕聲道:「放鬆點,一切都會好的。」
微暖的手指在他的眉心一直揉到太陽穴,再從太陽穴摁倒額頭,在他的手指下,他的神情漸漸地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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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良久之後,他拉住她的手,讓她過來自己的身前,眸子沉痛,聲音破碎,「子安,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以活下去為最大的念想。」
子安點頭,「我知道,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想好好地活著。」
「不管能不能好好地的活著,都必須先活著,人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慕容桀強調。
「嗯!」子安伸手撫摸他的臉,心頭有驚痛掠過,看來,死的那個人對他真的很重要。
「睡一下,好嗎?」子安輕聲問道。
慕容桀望著她,終於緩緩地點頭,「好!」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什麼鬼意中人?本王什麼時候有意中人?」
子安伸手拉住他,懊惱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我都不知道自己笑了。」
「本王不是瞎子。」慕容桀坐起來,掀開被子便到夏子安在笑,這讓他覺得很羞辱,很生氣。
她竟然要對貴太妃下毒?她竟然是忠的?一直以為她是奸的。
子安震驚,他說的是絲竹姑姑?她記得那個女人,一直站在貴太妃身邊,不曾說過什麼話。
子安默然一會,然後才道:「是的,很可悲,但是都要接受。」
子安搖頭否認,「不可能,你跟我說這麼難過的事情,我怎麼會笑?我難過多來不及了。」
「柔兒啊!」子安扭了一下被子,「之前不是還給我拿過她的衣裳嗎?」
「你是說,你聽到絲竹姑姑死了,你控制不住自己笑了起來?」慕容桀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對她的那點好感頓時變成了狂怒。
子安怔了一下,猛地伸手把微微上揚的嘴角拉下來,用力搓了一下臉,「笑了嗎?沒笑,我想哭的時候都是這副模樣,替你難受,絲竹姑姑一定很愛你。」
子安囁嚅道:「不是,我以為,我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死的是絲竹姑姑,我以為,是你的意中人,你說,那對你最好的女人死了。」
「絲竹姑姑死了,她為了我,對她的主子下毒,被她主子賜了貼加官。」慕容桀靜靜地說,聲音浸著說不出的悲痛,「這件事情最可悲之處,在於絲竹姑姑為了不讓我的母親傷害我,所以要殺了我的母親。」
「我看到了,你剛才就是在笑。」慕容桀盯著她,顯得很生氣。
「本王沒事!」
「你笑什麼?」慕容桀忽然怒問道。
就像在京郊屋子那樣,兩人同睡一張床。
死了?
慕容桀看著她,「你是說,你剛才聽到本王沒有意中人,所以你笑?」
她的手一直都在他的手心中,呼吸聲幾乎能達成一致。
「你想說我們同病相憐嗎?這個詞本身就很可悲。」
子安側頭看他,他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特別的冰冷,「有些事情,是很難讓人接受,但是也必須接受,因為你會知道,眼前的悲痛其實都算不得什麼,還有更多超越你想像的悲劇在等著你,而天底下,最大的悲劇莫過於你被身邊最親的人算計出賣或者傷害。」
「某個程度,我和你一樣的。」子安看著帳頂,說著。
那就是說,他今晚不是為了柔兒傷心?
在沉默許久之後,慕容桀忽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