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困在了無底深淵之中,不知白日黑夜,不見花紅草黃,就像是被什麼束縛著,掙脫不得,人世滄桑的變化,紛紛擾擾的糾葛纏綿仿佛都與我都沒了相干。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沉睡中醒來的那刻,無盡的疼痛感侵占了我整副身軀,我能想到的便是自己肯定是被大卸八塊過了。那俱身軀仿佛早已不是我的,腦袋跟身體像分了家似的,四肢都不聽使喚。
昏昏沉沉之際,我瞥見罩在上方的水藍色羅帳,很是古典唯美。腦袋裡突然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依稀記得自己曾在一處木椅上,旁邊有許多白梅花,花瓣隨風飄落,似雪悠揚。我閉了閉眼復又睜開,仿佛看見身旁那本書被翻開,泛黃的紙張上畫著一副奇怪的圖案,再細想便頭疼不已。我艱難地歪歪頭,眼前晃過些朱紅的影子,目光落在床沿的那抹黑色身影上。那人正枕著我的手臂,長長的頭髮披在背上,頭戴銀冠,衣著也很奇怪,好像不像是我印象中熟悉的樣式。
可我印象中的樣式又是怎樣的?
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鬼!等等,莫不是我已經死了?不知為何會冒出這些念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慌亂地望向周圍那些古樸的布置陳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不是。我是怎麼死的?心裡滿滿的塞了個問號,貌似有點倉促。我努力的閉上眼睛,試圖回憶起自己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可是越想越頭疼。本能地抬手撫額,卻不想一抽手驚醒了身邊那人。
那人見我醒來,便立馬直起身子,興奮的一把反握住我的手。我被驚了一跳。腦袋昏昏沉沉的,見著他的模樣亦是模模糊糊,可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他啊,為什麼······我慌亂的抽回手,生澀的挪著身子想要躲開他。他見我欲起身,便連忙搭手來扶,看起來好像很欣喜的模樣,卻讓我覺著愈發奇怪。他的眉眼甚是好看,這是我看清他容貌後的第一感覺。雖然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就是覺著歡喜。
「雪嬰,你醒了?」他聲音嘶啞異常,低沉中透著一絲擔憂。
我心下疑惑,難道說,我並沒有死?
只見他伸手欲摸我的頭,眼光煞是溫柔的嘆道:「怎麼這麼傻?竟想到了輕生。」
這個人我的確不認識吧!我心想。強掙開他的手,我縮了縮身子,躲在床角警惕地望著他。
他見我愣愣地盯著他,隨即便沉了臉,眉頭緊皺問道:「雪嬰,你怎麼了?」
「你是誰?」我箍緊了雙臂怯怯地問。
他當即怔住,沉默許久。
我以為他會給我答覆的,不想須臾後他竟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了。屋子裡徒留一聲嘆息飄忽不散。
望著他的匆急奔走的背影,我忽然覺著好生熟悉,心竟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扯得生疼。
我低眼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又看向周圍的環境,一切都那樣陌生。摸著下了床,好奇的在屋子裡晃蕩兩圈,卻發現竟沒有一樣東西是熟悉的。我來到一面銅鏡前坐下,裡面泛黃不清的映著一張蒼白羸弱的臉,面容嬌俏可愛,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左額有塊不小的胎記,全然陌生的一張臉。我努力的回想,試圖記起什麼,卻還是什麼也記不起來,頭疼欲裂。
陽光灑進屋子,仿佛是久違了的溫暖。我探出頭望了望,屋外風光正好,院子四角種著各樣花花草草,路旁還立著精雕細琢的石燈。我赤足踱步出去,一路出了院子順著石子鋪就的小路走去,七彎八拐的便到了一處迴廊。我邊走邊瞧著,不得不感嘆,這地方實在是大!彎彎折折的,繞得我直犯暈頭症。正迷糊著,一個轉彎便撞在了牆上,厚厚實實的,雖是不至於頭破血流,倒是撞得我暈頭轉向。腳下顛顛倒倒的跳起了芭蕾,身子也因著重心不穩徑直向後跌去,我心下一緊,險些驚呼出聲。然而過了許久也沒等到預期的疼痛,倒是被一道力量生生扯去,淡淡的陽光的味道縈繞鼻尖,不想那面「牆」竟然還開口說話了。「雪嬰,你怎麼跑出累嗯?」
咦?我心下納悶不已,這裡的東西可真是奇怪,連面牆也會說話?猛地一抬頭便又被迫迅速戳了下來。我去,好疼啊!只聽見那面「牆」悶哼了一聲,不再出聲,我捂緊腦門連聲叫痛。
我一陣懊惱,揚手便欲向那牆一把錘去,再抬頭卻是嚇得我險些沒收回手來。
是他啊?我瞄了眼自己正揚起的手,悻悻的收了回來。
眼前之人正是先前那身著玄色衣袍的男子。只見他一幅強忍的模樣,緊抿著嘴,眼裡還泛著濕意,估摸著是被我磕著下巴,閃了舌頭。心裡頓時平衡不少。再瞅眼自己,此刻正貼在他懷裡,一手緊攥著他的衣服,一手則搭在了他胸前,結實的胸膛上,滿滿的肉感。他寬厚的手掌正緊緊的環在我的腰上,隔著薄薄的衣料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耳根子轟的一下子熱了起來。我手忙腳亂的連忙掙開,神魂顛倒的直跳到離他兩尺開外處站定。
再見他時,他身邊已多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飄渺似仙,卻沒有他那般精緻絕倫的五官。那個人就像是一幅水墨畫,煙水繚繞著,讓人看不真切。烏髮輕攏,一根白色髮帶束了張揚髮絲披在身後,倒是很有一番韻味。
我從不曾想會有一個人的眼眸,在那一個時刻,像是具有魔力一般,讓我似乎看到了一汪深潭,深不見底,仿佛要將我吸了進去。然而便在那一刻,卻讓我遇上了,遇上了那個人。
他見我盯著他一直看,隨即溫柔地笑了,帶著寵溺的目光也看向我。我想,這或許是我此生見到的最難忘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令人流連深思,讓人忍不住上前搭訕。
「你······是誰啊?」我不記得自己認識他,自從醒來後便忘記了許多事。可如果有得選擇,我想我寧願永遠也不要記起來。
他明顯楞住,臉上的笑容也頃刻僵住,「雪嬰,你當真都不記得了嗎?」那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中,流瀉的是憂傷,是憐惜,還有惱恨。
我經受不住他那哀切的目光,仿佛在對我凌遲一般。「我叫雪嬰,對麼?」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著他問,「你是誰啊?」接著又指向他身旁玄色著裝的男子,「他又是誰?」
可這兩人裝扮一黑一白的,怎麼看怎麼叫人瘮的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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