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飯局結束,葉明植準備開車回家,走之前李炳勝喊住了他,「葉總,馬上過年了,接下來的事情怎麼安排?」。
葉明植想了想,「年前先把合適的公司促成合作,你們多走走關係,告訴他們,你們準備成立商會,邀請他們加入,加入後會根據企業實力,分配相應的訂單,大家一起賺錢,以利誘之」。
葉明植繼續說道:「剩下的事情,年後再做,我也要在年關處理點事情」。
李炳勝問道:「那這段時間,您是在公司還是先去忙」。
葉明植說道:「事情你們去做就行了,按照我的方式沒問題」。
李炳勝點頭道:「那行,咱們年後見」。
三日後。
葉明植收拾好行李,啟程去了濱江市,找到了只聽過沒見過的舅公,「舅公,這是我父親讓我帶給您的,他過兩天忙完就過來看您」。
「來我這還拿什麼東西」,舅公雖然埋怨著,但還是接過葉明植送的幾份貴重禮物。
他拉著葉明植的手,淚眼婆娑地說道:「快五十年了,以前工作太忙,東奔西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還好最後聯繫到了你們」。
葉明植開解道:「舅公,那時候正是國家發展期,我外公不也是,天天東奔西走麼,我想見他一面都難」。
對於這段過往,他曾經聽父親提起過,當年太爺不務正業,把萬貫家財敗光,但也多虧了沒錢,才能在那十年活下來,後來為了給太奶奶治病,爺爺把城市戶口讓了出去,獲得國家一次性賠償。
奶奶也把文廣局的職位讓給了他,在之後的四十多年裡,從未與我們聯繫過,直到家裡漸漸好轉,他也下去了,才找到我們。
上一輩的事情,葉明植不想多聊,對於這個沒有感情的親戚,也不想真關心,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舅公說了會兒後,問道:「你近兩年在哪裡工作呢」。
「我在濱海發展,這兩年把公司做到上市,賺了些錢,現在給幾家公司做執行董事,這是我名片」,葉明植把名片遞給了他。
「好啊,好啊,你現在也出息了,你爺爺奶奶在天之靈,會很高興的」。
不過馬上又表現得很上火,「你那個弟弟,要跟你一樣省心就好了,大學畢業了,我想讓他留在家裡,給他找個機關上班,怎麼都不願意,非要去大城市發展」。
葉明植勸解道:「年輕人不能抱著家裡過一輩子,還是要出去闖闖,如果表弟願意,讓他來找我」。
舅公又拉起他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們要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你現在是咱們家的頂樑柱,家裡的弟弟妹妹,你也要多幫一幫,他們不聽我的,只聽你的」。
葉明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是當然,我當哥的肯定會管好他們」。
舅公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回來發展」。
葉明植說:「有考慮過,就是不知道能做什麼」。
「我前兩年剛從省委退下來,退休之前,聽說國家要大力發展農業、地方經濟、地產煤礦等,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葉明植知道這是在告訴他自己的關係還在,而且是在這幾個領域中,「地產煤礦不行,沒有黑道背景太難做,農業呢,先承包幾萬畝土地」。
舅公滿意地點了點頭,「民以食為天,農業好,咱們是莊稼人出身,回歸農民不忘本,剛好你叔是省農墾局的,很多事情可以幫到你」。
「那還請舅爺幫著說說,我現在也沒多少錢,就剩下兩千萬,看看能不能先租十萬畝地,位置還是要好點的,旱澇保收才行」。
「這當然,一會兒你叔和你姑都過來,晚上你就住在我這裡,順便說說你弟弟和妹妹」。
「好的舅公」。
晚上三個家庭,十幾個人,大家有說有笑,在舅公的介紹後,加上葉明植的身份,大家相處融洽。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通過他們,在東北大量承包土地,來看看當時的構思,是否真正可行。
飯後,舅公等人與葉明植,在客廳閒聊,他的這位叔叔,焦曉東問道:「你打算回東北做什麼生意」。
葉明植說道:「其實回不回東北對我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必要,我的生意都在濱海,這幾年賺了幾千萬,想著有可能的話,就承包十幾萬畝地,如果沒可能的話,那就繼續回去做生意」。
葉明植點明他來這不是求他們的,更不是自己活不下去,想找他們混口飯吃,自己過得很好,每年可以賺不少錢,兩家人交往不存在誰求誰,是平等的。
這件事情如果不說清楚,他們會認為自己是白幫忙。
所謂親戚,不過也是某種因果關係,促成的結果。
而對於幾十年不來往的親戚,有可能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舅公說道:「小旭在外面賺了錢,想要回東北振興家鄉是好事,而且他是家裡人,我們更應該大力支持」。
舅公對他兒子和兒媳說:「曉東,你們夫妻倆在農墾局工作,現在雖然是處長,但時間還長,既然小旭回來了,就要盡心盡力去幫,他現在投資兩千萬,你想辦法給他找到十萬畝地,位置要好,在上坡,有水源,旱澇保收」。
接著他又看向發改委的女兒:「你還用我多說嗎」。
她女兒笑道:「小旭是我侄子,我做姑姑的不疼誰疼」。
焦曉東說道:「爸,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去找土地,年前就把事情辦下來」。
舅公滿意道:「那就好,我年紀大了,就想看到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葉明植瞭然:「舅公,你放心,弟弟妹妹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這場看似親情的交易,大家都很滿意,各取所需。
葉明植看著牆上的畫,問道:「舅公,你這幾幅字畫真漂亮,你吃點虧五十萬賣給我吧」。
舅公笑道:「傻孩子,你要的話我就送給你,還提什麼錢不錢」。
葉明植搖頭說:「舅公,如果是你自己畫的,我一分錢也不給,但這是你收藏的,一定要給錢,要不然我不要」。
「你這孩子,真是的,跟你爺爺一樣倔」,舅公說著,親自把畫摘了下來,包起來給了他。
葉明植在親情的幫助下,很快地就承包到了滿意的土地,十萬畝,其中有不少在五常,而且比他預想的還要便宜,整整省下了五百萬。
當然其中有一些,也是通過其他方式花了出去,最後僅留下兩百萬。
一切皆有價,無論是親情、友情、愛情,皆是如此。
葉明植與他舅公的價格是三百萬,而超過部分就要用更大的價值來換取,至於他那幾個弟弟妹妹,只等他們去找自己。
就此,葉明植沒有多留,起身回家,今年是他第一次回家過年,看著家裡的父母和外公外婆,心裡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高興。
「外公,這幾幅畫我給你掛牆上了」。
葉明植掛完後,看了看滿意道:「嗯不錯還行」。
外公坐在沙發上看著畫,說道:「掛歪了」。
「嗯?沒有啊」,葉明植疑惑地看了看。
外公說:「向左面傾斜了」。
「你這傻孩子」。
外婆拉住他的手,耐心地說道:「你姥爺是告訴你,人不能太激進,做事要穩,做人更要穩,這幅畫放得過去了,那你就往回挪一挪,所有的事情都有個度,只要放在這個度里,就好了」。
葉明植知道,這是在告誡他,這件事做得過了,而且也很擔心他在外面做生意,太急功近利,「我知道了,但事情已經做了,只能想辦法做得更好,之後的事情我會多注意,不會過線」,說著把釘子拔了下來,重新找個地方掛了起來。
親情,真正的親情一定不是嫌你窮,怕你富,而是真心地為你好。
這麼多年來他一個人在外面,只有家裡能夠給他溫暖。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多賺些錢,讓家裡人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為此自己苦點累點又有什麼問題。
晚上葉明植回到家裡,看到年邁的父親,眼淚漸漸流了下來。
並不是因為家裡苦,相反現在家裡很有錢,他爸媽也在做生意。
只是想著,四歲前是在爺爺家長大,之後是在外公家長大。
十六歲當兵,之後幾年一直在外打拼,在父母身邊的日子很少。
「爸,好久沒和你下棋了,來殺一盤」,葉明植端著圍棋過來。
葉明植父親笑道:「看看你現在棋藝有沒有長進」。
父子二人,一邊下棋,一邊聊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在聽到葉明植這麼多年做的事情後。
其父開口說道;「動是有形的,靜是無形的,有形的叫力量,無形的叫後勁。在人生的路途上,起步的快慢,代表不了什麼。能一直走下去,才會抵達終點。」
葉明植卻不同意:「起步的快慢,決定了他的高度,他的高度決定了,他接觸層次和未來,如果十年不飛,想飛的時候翅膀也不動了」。
葉父說道:「我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來源於兩個動機:欲望與想變的偉大的欲望,人類本性中,最深刻的願望就是變得更重要的願望」。
「審定有無,與其虛實,隨其嗜欲,以見其志意,人不要有過多的欲望,更不要有過多的習性,家訓開篇你可還記得」。
葉明植說道:「忠為根,孝為本,義為先,以謀斷,以辨聽,以詭覺,以法正,以兵行」。
「敏則行,言則失,思之定,謀之策,法之則,心之源,道之根。」
「謀而後定、定而安,安而慮,慮而得。縱全局,穩人心,趨民意,戰天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葉父滿意道:「你還記得就好,不過這些說說就算了,記得一切都是可以用價值來衡量的,有些人滿口仁義道德,卻干殺人放火的勾當,我只希望你記住,江湖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
葉明植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吧,他們算計不到我」。
葉父很想說;「正因為你不傻,才會被人算計到,因為你太自信了」,但想了想算了,只有他經歷了才能成長。
年關過後,葉明植坐上飛機離開了濱江,現在的他滿心歡喜,鬥志昂揚,恨不得馬上回到公司,把事情做好。
但,人為之事皆為人,人之變化善惡分,莫道凌雲方明悟,鍍得金身丟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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