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打在靜謐的木地板上,偶有晨風吹起,捎帶進一股清冽透著消毒水味兒的空氣。
清一色白的單人床上,蜷曲著一抹嬌小的身子,時而痙攣似的哭泣,時而翻來覆去的扭動,搗的一張床鋪亂的似沒鋪過。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使然,在又一番輾轉反側後,她終於緩緩的睜開了惺忪睡眼。但是,那慵懶十足的憨態,不過在一個呼吸間,就被兩彎蹙成結的眉頭給破壞掉。
唔,這味兒,怎麼有點像醫院?
田染揉著眼的撐身坐起,正巧「咯嗒」一聲,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打了開來。循聲望去,只見柯筱敏拎著一個大馬甲袋走了進來。她邊走還邊沖自己一個勁兒的笑著,古古怪怪又神秘兮兮的。
陌生的飄有淡淡消毒水味的豪華套房,著實的令田染感到疑惑:「這是什麼地方?」
柯筱敏噙著笑的回答:「醫院啊。」
……醫院?這女人腦子沒壞吧?
隨隨便便送自己來醫院也就算了,怎麼還把自己安頓在這種土豪才享受得起的地方啊!
田染一雙眼神幾乎能將柯筱敏給生吞活剝了。而後者卻根本不為所動,自顧提著她手裡的大袋子,心情很是愉悅的在田染面前晃了晃。
「餓不餓,這裡有許多的愛心早餐哦!」
吃的?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田染兩隻耳朵一聽到有吃的,所有的情緒頓時就全部被腹中積蓄了許久的飢餓感所替代。
「來來,快點給我,我都快餓死了!」她急不可待的催道。
不僅餓,她還口渴的很。柯筱敏看著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宛如多日沒有進食般的餓死鬼樣,不由想起沒日沒夜加班的三天。
「怎麼樣,吃著可還喜歡?」眼見著田染消滅了大半,柯筱敏這才掬著笑容不緊不慢的問她。
田染當即連聲讚嘆:「嗯,不錯!頭一次吃你煮的東西,沒想到會這麼好吃。平時我真是小看你了哈!」
被稱讚的某人卻一點開心不起來,沒好氣的睨了田染一眼:「誰跟你說這是我煮的了?這明明出自祁安揚廚子之手好不好!」
她話音還沒落呢,田染就「噗」的一下將才塞到嘴巴里的食物吐回了碗裡。
搞什麼,自己這要吃了拿了祁安揚的東西,指不定他會怎麼算計自己呢!
柯筱敏一張臉繃的皮笑肉不笑:「裝,你還裝呀!到這時候了還想騙我?」
哼,要不是知道田染兩年多來一直吊在了程子旭那棵歪脖樹上,恐怕此時才從旁人嘴中聽說的事情,真該令她懷疑自己和田染之間到底還有沒有深厚的友情了。
「裝什麼呀!」
田染也跟她急。你說你沒事去收祁安揚的東西幹嘛?難道你就不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嗎?何況,祁安揚一直就記恨著自己呢。
柯筱敏可從來不是個會跟人客氣的主,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那倨傲的神態,就猶如在審問著一個犯錯的人。
「老實回答,祁安揚家裡你是不是去過?」
「去過啊,怎麼了?」田染想了想,回答的更直接了當,「就是被他帶去用了頓飯,一吃完就走的。」
她說話的時候,柯筱敏就一直注視著她。你說,田染這小眼神是有多無辜啊,她怎麼就能覺得去祁家吃飯是件多稀鬆平常的事呢?虧自己聽到這事時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而同樣觀察著閨蜜神情的田染,也搞不懂了。柯筱敏又不是沒見過祁安揚,不知道他的霸道無禮之處。難道被他強制帶去用飯,自己反抗的了?
「不就吃個飯嗎,有什麼可奇怪的?」
柯筱敏沖她嘿嘿乾笑兩聲:「現在你吃的不就是個早飯嗎,你緊張什麼?」
田染噎,眨巴了好幾下的眼睛才反應過來:「這不一樣。」
柯筱敏賞了她一記鄙夷的眼神,扭過頭去,徑自從飯盒裡拿了個小點心咬了一口。
田染以一種無比堅定、肯定、確定的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噗——」這下換柯筱敏嗆了。純粹是被田染一句話給嚇亮的。
「咳咳——人家祁總好歹也是個高富帥,你怎麼能這麼粗俗的形容他呢。」柯筱敏由衷的為祁安揚感到悲哀。
「這樣的形容他再適合不過!」
田染的態度實在太堅決了,胃口大開的她,居然能因著「祁安揚」三字而將飯盒合上,可想而知她的執念得有多大多深。
柯筱敏抱著雙臂,凝了她足有好幾秒鐘,也不知在思考些什麼,最後換上了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以她儘量平靜的語氣說道:「這些東西,的確是他叫我去醫院門口拿的。不過,他也只是受人所託。」
田染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和他可沒有任何共同的親戚或者朋友。一個都沒有!我保證!」
看著她一副急於撇清兩人關係的窘迫態度,柯筱敏就覺得可笑。她也不打算勾她什麼好奇心了,貌似有關祁安揚的任何事情,田染都是一副抗拒的態度。這,實在讓她覺得太無聊,無趣。
「聽說,是個叫劉媽的傭人讓他幫忙捎來的。」
「劉媽?」田染仔細的回憶了下,「不是吧,我只見過她一次呀,她怎麼就突然給我做點心吃呢?這也太奇怪了。」
柯筱敏呵呵,對你田染「奇怪」的何止劉媽一個人呀!
「劉媽說了,你要喜歡,明天還給你做這幾個口味的。」
田染一聽,連連搖頭:「不不不,白白吃人家一頓就夠不好意思的了,怎麼可以還吃呢。筱敏,明天我們說什麼都不拿人家東西了哈。」
柯筱敏聳了聳肩:「這你可指望不上我哦。這些都是劉媽托祁安揚帶來的,恐怕除了他沒人能當的了你們的傳聲筒。要不,你給祁安揚打個電話?」
這建議是有多坑爹啊。去找祁安揚幫忙,那不是越幫越忙嗎?
田染搖頭:「我才不找他呢,每次和他說話都是給自己添堵。」
「你才竟給人添堵呢!最近你狀況百出,哪一次不是……」
忽然「哐」的一聲傳來,將柯筱敏的話頭生生打斷。只見剛還微微合上的房門,此刻已經被人用力的踹了開來。而一道怒氣衝天的身影,正已極度躁亂的腳步向兩人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