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兩名鍊氣期劫匪,見老大處於被動,怎敢袖手旁觀,兩把刀同時抽出,舞動著衝上來,一人奔向喬姓女子,另一人直奔蘇姓女子,同時一個大吼:「放箭。」
喬姓女子對場上局勢看得很明白,她與蘇姐在同一門下,多年來形成共同禦敵的默契展現了出來,知道蘇姐這樣拼著損耗靈力壓著對方,讓對手被動進入己方設定的防禦節奏,是為了自己的一擊必殺作掩護,恰好對方觀戰劫匪開始行動,本就醞釀好的進攻突然就爆發了。
隨著一聲叱呵「疾!」,背後綠芒一閃而出,這是蓄謀已久的偷襲,喬姓女子的飛劍五行屬木,加持風的屬性,追求的就是一個速度,場中諸人均沒看清綠芒為何物,見到只是一道快速掠過的綠色殘影。與此同時蘇姐飛刀的力量和速度陡然提升,三柄體內竅穴蓄勢已久的飛刀同時疾射而出,較其他飛刀速度和力量增大一倍有餘。
這三把飛刀射出之後,所有後來收回的飛刀全部改變方向,直奔其他劫匪而去。
劫匪首領與蘇姐對持的平衡瞬間被打破。
金丹以下低階修士之間的對戰其實與幼.童之間的打架非常相似,孩童的年齡就類似於修士的境界,同年齡的孩子之間的打架,拋去心裡因素,但從力量和技巧沒有大的差異,爭鬥起來幾乎是旗鼓相當。而兩個孩子打一個同齡的孩子也沒有什麼懸念,兩個孩子基本能贏。築基期對戰鍊氣期就如同一個十歲的孩子對戰一個五歲的孩子,而且這個十歲的孩子還會扔石頭,兩者之間對戰更無懸念。
兩女子均是築基初期的修士,對戰一名同為築基初期的劫匪首領,還是配合默契的兩人,一個蓄而待發,一個是死纏爛打。
結果當然是毫無懸念的,綠芒和三柄飛刀同時射到,飛劍的力道速度遠勝飛刀,經過一段距離的加速後,可以說是一閃而至,瞬間突破劫匪舞動的防禦劍幕縫隙。
飛劍突破防禦,劫匪首領的劍招立即凝滯,三柄飛刀的一柄準確地擊在凝滯的劍身,本已出現凝滯的劍,立即被那柄飛刀撞偏了位置,其餘兩柄飛刀也成功突破了防禦劍幕。
才不久還牢牢掌控的局面,瞬間被擊破,形勢立轉,死亡陰影迅速籠罩全身,劫匪首領再想有所動作,為時已晚。
其他劫匪也同時面臨死亡威脅,所有人中最先接近死亡邊緣的是兩名前衝到一半距離的鍊氣期劫匪,在感覺到飛刀帶著死亡氣息襲來的時候,還能有所動作,但於事無補,飛刀輕易划過兩人的喉嚨,就像切斷兩片樹葉。
劫匪首領亡魂皆冒,只有瞪著驚恐的眼睛,體驗三道寒芒的死亡收割。眼睛依然很大,又變成不敢相信吃驚,因為他看到一隻白玉般的手,輕輕的捻起一柄綠的飛劍的劍尖,又用兩根如蔥白的手指夾住兩柄飛刀,就像摘下一朵花,順帶揪下兩片葉子那麼簡單。
同時耳邊傳來一句責備,就像呵斥下人做錯了事一般:「笨蛋,這麼點事都做不好!」
飛劍與飛刀兀自震顫,想要擺脫纖細手指,卻像被澆築了一般,難動分毫!
隨後一片血光從那些劫匪脖頸中飛出,近三十名劫匪按著自己的喉嚨軟軟的跌倒,最後面的數名劫匪,撒腿就跑,但是沒跑多遠,就被死亡飛刀追上,一一殞命。
一個黃衫少女,就像從虛空中走出來一般,隨手接住蘇喬二女的飛刀飛劍,俏生生的站立當場,如畫中仙子。對其他劫匪的死亡視若不見,含笑望向蘇喬二女。
少年心頭大震,就在喬姓女子發動攻擊的瞬間,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空氣中的靈力波動,就像上次遇襲一般無二,在飛刀飛劍突破刀幕的時,更是感受到那劫匪首領周圍靈力波動更加劇烈。
從虛空中先是一隻手捏住飛劍飛刀,緊接著是一隻手臂,緊接著一個黃衣少女出現在當場。黃衣少女的眼神令少年非常熟悉,那雙眼神就是在須奉郡街頭窺視過自己的那雙眼睛,一點都錯不了。
面對含笑如桃花般的美貌少女,蘇喬二女如墜冰窟,來者絕對是金丹以上修士,己方殺機已現,對方斷無放過自己的道理,面對金丹級別以上的修士,毫無脫身的可能,即便是自己門派的師祖,也不過是築基後級,也未見能有此手段和身法。
在場其她所有女子,都還在震驚中,這遠遠不是那些普通女子能夠理解的,剛才超出她們認知的戰鬥和殺戮,還有隻在傳說中出現不染凡塵的仙子。這所有的一切徹底顛覆他們的所有感官,除了呆若木雞,再無其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許哥哥,大黃住在我的手心裡了。」
在場的所有站著的人,都像是從夢中突然被人推醒,直直的望向那團灌木叢。
少年一直關注場中局面的發展,萬般沒有想到這個修煉沒幾天的小女孩竟然能在兩個時辰過了玄關,而且是如此的不合時宜。
玄關是所有修行之人都夢想通過的第一次跨境,就是鍊氣境進入築基境,所有築基修士都必須過玄關,過了玄關就等於在修行上進了院門,繞過玄關,登堂入室。玄關就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屏障,鍊氣期是修行的入門,而只有跨過玄關,就能在身體上開闢竅穴,貯存靈力,自成一方世界,才算是真正的修行開始。
這個玄關是各個門派的師長教導弟子最為重視的修行關鍵節點,弟子幾乎都是在師長的引導和看護下幾天幾夜的小閉關,怎樣選擇第一處開啟的竅穴,如何開啟第一處竅穴,就是一個門派功法傳承的秘密。
在弟子體內靈力第一次能充實整個經脈出現外泄的時候,那就是鍊氣後期的圓滿狀態,預示著有調動全身靈力在身上開闢一座竅府的可能。僅僅是可能,只有不到一成的鍊氣修士能開啟竅府,其餘九成多的全是一竅不通。
過玄關跟以後每次跨境一樣,都是閉死關,人的六識完全關閉,調動整個人的所有精氣神催動靈力用在開闢竅府上,如同盤古劈開混沌。劈開就是一個天地,劈不開就是一團黑氣。
小姑娘在車廂里打坐,竟然到了閉死關。對小姑娘的修行天賦之強,少年也是無語了。恰又碰到劫匪打劫,少年必須保證此時的小姑娘不被外界打擾,面對剛剛經過一場腥風血雨的爭鬥,少年只有苦笑的份了。
而小女孩修行天賦的強悍又一次打敗了少年,不但在極短的時間內開闢了竅府,而且還把大黃的劍靈引入竅府,與大黃真正的血脈相連,就是從現在起,小姑娘成為一名真正劍修,而完全可以與靈智開啟的大黃進行溝通,並能隨心所欲的操控飛劍——大黃。
少年此時極度驚喜,小姑娘的閉死關已順利通過,其它的就全然不重要了,拍拍小姑娘的肩膀。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少年從灌木叢中緩緩站起身來,對全場的眾人訕訕一笑,隨後一個滿臉的懵懂的小姑娘也緩緩站了起來,不知所措。
少年拉著小姑娘跳出灌木叢,兩人就在眾人的注視中,來到驛道上,同時對蘇喬二女微鞠一躬叫道:「蘇姐姐好,喬姐姐好。」
轉頭對欣兒娘道:「嬸,咱們上車吧。」拽著還在發愣中欣兒娘登上馬車,又把小姑娘抱到馬車上,自己跳上駕車板,一抖韁繩,喝了一聲:「駕!」三匹馬噠噠地踏著青石板,車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從始到終沒有看那個黃衣少女一眼,就連那個劫匪首領都沒正眼瞧一下,面色平靜,就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了,甚至對遍地的屍首都視而不見。
小姑娘,被少年拉著跳出灌木叢的時候,心裡非常納悶,自己不是在車上麼,怎麼會到灌木叢里。當看到現場怪異的氣氛,和遍地屍體後,小姑娘非常害怕,非常緊張。但是許哥哥手裡傳來的力量,還有靈力的緩緩輸入,使得小姑娘心情大定。既無表情,也不多語,動作麻利,不給許哥哥添一點麻煩。
第一個愣過神來的就是那個劫匪首領,看看黃衣少女,又指指那輛已經前行的馬車,嘴上不說,神情已經非常清楚『那個主人,你找的人已經走了,怎麼辦?』
黃衣少女,把飛劍飛刀擲還給二女,面無表情的對土匪首領說了句:「處理好屍首,這些都不是善類,埋了就行了。」一轉身,就像剛出現的一樣,一腳踏入虛空,人就地消失。
這就是金丹大修的重要手段,咫尺,這個準確的講是法師類擁有的技能,還必須是木屬性修士,類似於風遁,必須對天道的法則有充分的感悟,能將自己融入到天道法則,剛才出現的不過是類似於法術的虛像。通過念力,虛像就可以瞬間出現在念力可及之處,調動周圍靈力塑一個自我。塑造一個自我不比法力凝結一支羽箭難,描繪一支羽箭還要動用手法、口訣很麻煩的,塑一個虛像只是想一下自我就可以了。
這也是少年對黃衣少女沒有過多關注的原因,能接下蘇喬二人的飛刀飛劍幾乎已經是黃衣少女虛像的極限,而且少年清楚的知道除了那隻白玉般的手是實質的,其他都是虛影,方圓百丈內的靈氣也僅僅夠凝聚那隻手。因此,即便那些劫匪是少女的手下,她也無法實施救援。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那個劫匪首領更是尷尬,怯怯的對二女笑了笑,剛才的威風蕩然無存,指了指那些屍體,那意思是:你們該忙啥忙啥,我這裡還有事情處理,兩不相干了。本來生死拼殺的雙方,如今成了擦肩而過的路人,可謂是世事無常。
蘇喬二女帶著幾位女子上路往驛站前去。遠遠的看著少年的馬車,蘇姐一帶韁繩追了過去,少年聽到後面的急促的馬蹄聲,略微提了提韁繩,放慢車輛的速度。
「蘇姐姐,剛才看你的飛刀真的很厲害。」少年此言一出,覺得有些後悔,不過蘇姐的飛刀確實不一般,體內蓄養三十六柄飛刀刀靈,可同時操縱三十六柄飛刀,可見念力控制之強悍。
「你這小弟弟,跟蘇姐姐說說,這是咋回事。差點砸了我們振武鏢局的牌子。」蘇姐極少板著面孔。
「蘇姐,我是想他們是沖我家欣兒來的,不好意思給你們鏢局添麻煩了。我們自行趕路,就不再一起走了。」少年抖了抖韁繩,甩了記鞭子,馬車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蘇姐怔了怔,沒說什麼,她也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背劍女孩的不俗,當初說的教小姑娘飛刀,雖有玩笑的成分,倒也有幾成是真心。看著少年漸行漸遠的馬車,微微一笑,還真是位有趣的少年。
轉過密林,少年一直在留意周圍是否有靈力波動,靈氣的濃密程度是否正常。
轉過一道山彎,眼前一亮,瞬間驚呆,那是夕陽下的一片花海,紅色的花海,微微泛起金黃,鋪滿南側的整個平緩山坡,壯麗無邊,如一面猩紅的巨大地毯,恍若仙境。
少年停下馬車,拉開車簾,見小姑娘正在發愣,微微一笑道:「欣兒,下車!」
小姑娘十分乖巧,沖娘笑了笑,伸手被少年拽著走出車門。瞬間,小姑娘石化了,瞪著大大的眼睛,半張著嘴,好一會,才大呼:「娘娘,快出來看!」
少年牽著小女孩的手,從驛道緩緩走下山坡,朝著花海,漫步而來,兩人的眼睛泛著動人的亮光,映著紅色花海,映著夕陽金光。
一個黃衣少女,亭亭玉立在紅色海洋的邊緣,格外顯眼,也是在的駐足觀望這片花海,粉嫩嬌麗的臉恬淡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