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頭喊道:「貫少帥,丟一個木籤過來。」
一個黃色的木籤被貫宏碩遠遠地拋了過來,少年張手接住後,端詳兩眼,若在以往,憑入微神通,就能發現其中的秘密,如今看到的只是一個木牌而已。
場上眾人都是不解,這個李天許為什麼對這個牌子這麼好奇?慧文尊者心中微驚,莫非這小子發現了什麼?
少年舉起手中的木牌,冷冷地看向慧文道:「我懷疑這個木牌有問題?」
慧文尊者心中一驚,表面鎮定,喝問道:「別以為你做過一兩件露臉的事,就可以信口雌黃。」
「好,我這裡有昊天賜予的斬魔劍,對妖術邪法自有感應!」說罷,一道白光,斬魔劍憑空出現。
台下開始騷亂,「什麼?李天許說這個姻緣木籤有什麼妖術邪法?還要拿斬魔劍實驗?」
慧文尊者大驚,正要發作搶奪,但是很快他就克制住了,因為對面的李天許面帶疑慮,反覆將木籤靠近斬魔劍,斬魔劍似乎沒有異動,一連幾次。天許的臉上滿是尷尬,顯然是驗證不出來問題。
台下哄然,有人開始不耐煩道:「你們儒門別搗亂,滾下去吧!阿彌陀佛。」
慧文尊者很大度向四面揮揮手,壓制住場面的騷動,回過頭來對李天許道:「小夫子,這個木籤是由夏陽城五大寺院的長老加持的佛法,怎麼會是邪祟之物呢?」
少年躬身一禮道:「是小子莽撞了,還請慧文尊者原諒,既然是佛門長老加持,肯定很費法力和時間吧。」
慧文尊者轉身面對全場道:「各位,不要小看這塊小小的木籤,每一塊都是由得道長老佛力加持,十大長老趕製了十天十夜,才完成。這每一塊木籤,既是姻緣簽,又是一個護身符。」
「啪、啪、啪」,有人拍手,慧文尊者轉回頭來,不解地看著拍手的李天許。
「張兄,將那個竹籤丟過來。」張不明揚手將手中的竹籤丟了過來。
少年抬手抓住,然後舉起,展示給眾人看。
竹籤上面寫著'姻緣簽一三七八',還有一個落款:'大夏樞密院恭祝喜結良緣!'
「請樞密院大王雷振上來!」
雷振拿著兩種顏色的竹籤登上擂台。
「雷兄,你們樞密院的竹籤準備了多長時間?」
「一共動用了一百名工匠,準備了十天。」
「雷兄,樞密院可曾有更換姻緣簽的打算。」
「沒有,怎麼可能替換,再說以往全是這種簽子,據說是已經延續了幾千年了。」
「好,各位同道,既然樞密院沒有決定更換姻緣簽的樣式,那麼大夏佛堂如何能在三日內趕製八千姻緣木籤?正如慧文尊者所說,十位高僧用了十天十夜才完成,這個到是可以相信的。那請問慧文尊者,你們是如何得知,樞密院五位長老會隕落,你們是如何自信,這次的姻緣簽會用你們準備的木籤?」
「樞密院遭襲的那一天,你們佛堂宴請上古仙門,將除樞密院外所有元嬰境以上的修士全部請到,天下可曾有聞,這齣家人請人喝酒的先例!」
「樞密院遭襲,不是你們佛堂參與的,也是你們策劃的,目的就是更換掉所有的姻緣簽,什麼三千遍佛門咒語,不過是啟動邪祟術法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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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文尊者嘿嘿冷笑道:「阿彌陀佛,你們休聽李天許的一派胡言,樞密院拒不採納佛堂關於姻緣簽的建議,樞密院慘遭襲擊,老衲也深感同情,那夜老衲親自追擊,與十人鬥法,不幸重傷落敗,才使賊人走脫。為了這次盛會,佛堂準備了六百顆紫靈丹,五顆通靈丹。各位修士,你們也見證了,難道還能有假。大夏佛堂,慈悲為懷。你們儒門卻心計叵測,千方百計破壞這次盛會,從一開始就煽動千人離去,原來的樞密院大王曾經嚴厲責問過你,難道你忘了麼。老衲為那千人不值,因為他們受到你小夫子的蠱惑,從而失去了獲取紫靈丹的機會。」
說到此處,慧文尊者對全場朗聲道:「儒門已經放棄了比試,失去了獲得紫靈丹的機會,便肆意詆毀本次盛會,還污衊佛門聖地,各位修士,你們也想放棄麼?」
「我們不想放棄,儒門滾出去!」台下開始有人高喊,緊跟著便像瘟疫一樣傳播開去。後來只有,「儒門,滾出去!」「儒門,滾出去!」一浪高過一浪的喊聲。
大夏佛堂這幾天來已經深深贏得天下修士的心,是年輕修士的心,已經被慧文這個風趣大方的高僧所折服,最關鍵還有夢寐以求的紫靈丹。年輕修士,激情熱血,極容易被煽動,而失去判斷力。或者說,在利益與道理面前,他們站早利益一邊。
樞密院的慘案對他們來說算什麼?哪裡抵得上對紫靈丹的渴望。
儒門與大夏佛堂的矛盾算什麼?紫靈丹到手才是實實在在。
慧文尊者哈哈大笑,伸手安撫住滿場的激情,對李天許冷冷道:「李天許,你還有何話說,趁早離開,否則,你將要承受的就是金剛之怒啦!」
少年按住就要激動發作的雷振,示意他先下去,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瓶。對全場高聲道:「這個是在下從崑崙山拿來的紫靈丹,你們看,與這些紫靈丹是否有所不同... ...」
少年話音未落,一個年輕的修士站起來打斷他的話:「李天許,我就是三天前落敗的,幸得慧文尊者賜予的紫靈丹,原本築基後期的我,現在已經是金丹境了。」說罷,從體內祭出飛劍,當步跨上,顫顫巍巍地飛行十數丈,勉強降下。雖然很不熟練,但明顯是金丹境無疑。
那名修士還不算完,繼續高聲道:「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不同煉丹師煉出的丹藥也會有差別,效果相同就行。你們儒門怎麼如此迂腐,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枉談什麼禮儀,道理。可笑之極!我還要再次感激慧文尊者,阿彌陀佛!」
「就是,儒門滾出去,阿彌陀佛,儒門滾出去,阿彌陀佛!」台下觀眾又開始起鬨。
慧文尊者兩忙擺手惶恐道:「你們這樣喊不妥!佛祖會降罪的,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結果滿場一起高喊:「罪過罪過,阿彌陀佛!」接著就是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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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天下人講禮儀,奈何天下人不懂禮儀;我與天下人講道理,奈何天下人不聽道理,慧文妖僧!有我在,就不能讓你們魔界的陰謀得逞!書彩章!布陣!我們與這妖僧談一談劍道!」
李天許說完,躍下擂台。
台下眾人一時沒聽出來這李天許的話是什麼意思,慧文一時也沒明白李天許話中的意思,但是看到李天許拿的是一個黃色的木籤,這明明是女修應該抽得木籤,怎麼會被一個男修士抽得。
再向台下一看,如何還不明了,原來台下一百多儒門弟子已經借抽籤的機會,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個擂台與主擂台之間,並隱隱地將主擂台圍在當中!
一股浩然氣勢從那群儒門弟子中,沖天而起,一個女子弟子不知何時已經祭出一支五彩流光的勾陳錐子,飽蘸濃墨。
不好!儒門是有備而來,這個李天許登上台來是分散我的注意力,慧文尊者心中大駭!腳下立即生出七十一瓣潔白蓮台,騰空而起!同時雙手如飛,高喊:「羅漢金身!」
隱隱一尊十丈高的金身羅漢出現在半空,左手托起慧文尊者的蓮台,右手結降魔印,與端坐在蓮台。
同時,整個山谷佛音繚繞,百名僧人自四周山頂的烽火台走出,口誦佛號。大夏佛堂百名得道高僧也是齊齊伸出右手,結願力印,遙遙指向金身羅漢,道道佛光照在金身羅漢之上,金身羅漢便不斷增高,不斷凝實,足有二十丈方才停下。
就在金身羅漢法相不斷凝實之際,那杆勾陳錐子,瘋狂飛舞,墨跡潑灑,轉瞬一幅寫意巨作——『石林』,一氣呵成,這幅山水畫,已在書彩章心中醞釀多日,今日終於可以直抒胸臆。
一首豪氣的絕句憑空生成,倒似不像出自女子之手。
靈聚石峰出儒門,
浩然正氣上雲霄。
一劍斬碎蓮花座,
哪管他是佛與妖。
一聲叱喝,一枚血紅的印章打入畫幅!
四周觀眾萬萬沒想到,儒門弟子說動手就動手,大夏佛堂也反應及時,很多人正盯著中央看台上的丹藥,你們打架歸打架,千萬不要毀了這些金丹。
然而在下一刻,他們的心就跌入谷底。
隨著紅色印章打入山水畫,山谷中心咔嚓、咔嚓作響,一片石林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與金身羅漢一起瘋長!
場中的擂台不能倖免,中央的那座擂台首當其衝,一座石峰『砰』的一聲從擂台中央破開地板而出,眾人眼睜睜看著金盤玉碗跌落塵埃,紫金丹滾落一地。
然而交手的雙方都沒將這些金丹放在心上,看護金丹的五位高僧竟然沒有一位看過那些丹藥一眼,紛紛腳踏蓮台飛起,圍繞在金身羅漢四周,隱隱的一個聚靈陣,就如同夏陽城裡的五座佛寺。
當眾人緩過神來,雙方已經布陣完畢。
大夏佛堂這一邊,山谷周圍百多名僧人加持佛法,將法力打入結界,空中金光閃閃,佛門威壓從天而降,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結界的威壓,很多低階修士被這威壓坐在地上。
大夏佛堂看台上的高僧,打出願力法印,指向慧文尊者的蓮台,加持金身羅漢。五位得道高僧,盤膝坐在蓮台之上,環繞金身羅漢的法相,為其護法。
看台上的高階修士嘖嘖讚嘆,大夏佛堂果然不一般,佛門氣象已不下於一個仙門。
儒門這邊,在場地中央平地生出八十一座石峰,如群巒疊嶂的山峰,密密麻麻,雲煙瀰漫,儒門以及那些修士已經不見,最高的一座狀如泰山高約百丈,所有擂台都已經七零八落,木屑紛飛。前面看台的修士紛紛後退,而且是一退再退,這群石峰足足擴張了十餘里。將伊伏堡谷比作一個花盆,加上這些群峰就是一個巨大的盆景。
李天許傲然站立在百丈高的封頂,一柄巨大的斬魔劍長約十丈,遙遙指向金身羅漢,一道白色光華直衝蒼穹,上方的佛門結界在『嘎吱嘎吱』作響,金光閃爍飄忽,眼看就要崩塌。
天山二長老和北冥宮長老目瞪口呆,李天許腳下峰巒正是縮小了的泰山,上面隱隱有金印閃爍,赫然是『東嶽泰山仁聖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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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門和佛門在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片刻間,已經各自完成了排兵布陣,顯然雙方都是經過演練,否則不可能這麼快!
伊伏堡谷立即從清晨的祥和,變成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看對陣的雙方簡直可是稱為場面宏大。
伊伏堡谷這邊場面宏大,落霞谷那邊也是盛況從前!
今天的日子,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