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劍渡世錄 第15章 放棄

    三人走後，凌旭照獨自一人倒在被他熱血點燃的火海地獄，陪伴他的只有寂靜黑夜與天空中的點點繁星，連追兵也似乎因知道他命不久矣了而不在出現。他的身體依然炙熱無比，但他的心卻是寒冽如冰。

    「還是走了。」凌旭照自言自語說，「果然，這世上人情便是如此的淡薄，即使你捨身救人也無法感動他人，看她們走的多快啊！連回頭看我一眼也不願意。唉，算了吧！不是我自己叫她們走的嗎？我自己也不是舍下了養育我十六年的恩師嗎？但我如何忘卻母仇，如何忘卻我此生第一眼見到的人也是此生最愛之人卻受惡徒所害，母親！母親！母親！」想起母親凌旭照不禁熱淚直流，「母親我好不甘心啊！不能手刃殺你的仇人，師傅我還想報仇後回去陪你，我也還未尋回我失蹤。唉，我的人生縱有再多牽掛也只能隨這啟明星的升起而消失，當朝陽初升，第一縷陽光照到我身上之時，我便將化為塵埃飛散天地，也好，我因母親才能生於朝陽，現在又因母仇逝於朝陽，也不枉此生了。」

    「少年人成天唉聲嘆氣，又成天說死這可不好，老夫我一百多歲了都還沒活夠呢！」遠方走來一老人，老人一手持斧，另一手手掌上纏著墨線，腳上穿著草靴，面容枯槁，卻健步如飛，剎那間便來到了凌旭照跟前。

    「觀老仗步伐形態以及能隔這麼遠也能聽到我說話，老仗也該是武林高手，既是武林高手便該能看出我體內陰陽失衡已到極點，只因現在還是陰氣濃重的半夜所以我才得以苟延殘喘得活著，但等到初陽升起，天地之間瀰漫陽氣之時我便會化為塵埃消失天地了，我想不死也不行啊。」凌旭照帶著哀愁的口氣說道。

    「是的，如果你一直和剛才那幾個小妮子卿卿我我的話那你就絕對沒救了，最多與那幾個小妮子來幾個臨死炮什麼的也就歸西了，但在你支走三個小妮子時，死神也已經隨著那三個小妮子的離去一起走了，因為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有舍下一切為人的心。」老人信心十足地向凌旭照說道。

    「老丈你是說你可以救我？」

    「是的，我不僅會救你而且還會助你功力更上一層樓，更會再贈你一口神兵。」老人回答。

    「但老丈你救我不會沒有原因吧？」

    「當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我可以保證你絕對會同意去做我交給你的事，因為你是一個會捨己為人的人，現在我們走吧。」老人墨線放出將凌旭照團團包起，包得像蠶繭一樣只留一個頭在外面放到了背上。

    「老頭快把這人放下！」知府那裡的兩名軍官率領著幾千追兵來到老人面前。

    老人無視軍官的話手中斧子一揮發出一道墨色斬擊兩名軍官馬上人頭落地，見軍官如此輕易就被殺剩下軍兵傾刻之間潰不成軍，抱頭鼠竄。老人也帶著凌旭照快速離開了。

    「姐姐我們到底要去哪啊？難道真要扔下那人不管？那人豈不是太可憐了嗎？」三人由會武功的張媛愛與周妙瑤抬著蛟皮袋，而極少見的由柔弱周妙瑤之姐帶頭走著，三人一路走來皆是默然不語，此時周妙瑤卻已不堪沉默氣氛開口了。

    「你兩走快點，每到這種時候，我便深恨自己沒學過武功，之前被知府派的人來抓的時候，還有現在這種時候，面對敵人的攻擊，面對自己重要的人走向死亡，我卻是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周妙瑤之姐邊說邊加快了腳步。

    「姐你究竟想去哪？我咋不明白呢？」周妙瑤一頭霧水地問。

    「你當然不會明白，我們現在要去見的人從娘生你死後便再也沒來過我們家了，而且我們父親也禁止任何人提起這人。這人就是我們的姥爺，姥爺醫術與武功皆是當世無雙，也只有他可能可以救那人，幸好姥爺住的地方離此地也不遠，走快點應該可以在天亮前趕到。」周妙瑤之姐回答道。

    「你們不用來找我了，因為我已經來了。」人隨言至，一個白衣白胡一身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像一陣清風出現在三人之前。「你們剛才說的人現在在哪？快帶我去。」

    「姥爺多年沒見了，你身體還好吧！」周妙瑤之姐向老者福了一福。

    「現在一切都還好，但如果你不快點告訴我那人在哪裡，我可能就要不好了。」

    「好，我現在就帶姥爺去找他。」周妙瑤之姐說。

    「你帶我？這可不行，等你走到了黃花菜也涼了，這樣吧，你們把手上的袋子給我讓我拿上，玫兒你趴在我背上給我指路吧，剩下兩人在這等我。」老者說。

    「好的。」周妙瑤之姐說。

    於是，老者從周妙瑤與張媛愛手上接過了蛟皮袋又把周妙瑤之姐背在背上，在周妙瑤之姐的指引下前往凌旭照倒下的地方。

    但當兩人來到凌旭照所在之地時卻發現火焰已滅，凌旭照也消失不見了。周圍只留了兩名軍官的屍首分離的屍體，雜亂的腳步，地上還散亂著一些兵器，周妙瑤之姐見此景不禁淚如雨下，她搖著鄧陵雲的手對鄧陵雲說：「佬爺這可怎麼辦啊！他不會是被追來的追兵抓走或被殺了帶走了吧！」

    鄧雲明用手在地上放了放，又去檢查了兩名軍官的屍體，再抬頭看了看天上嘆了口氣說：「你放心，地上還有較高餘熱，證明人方消失不久，軍官的屍體上的傷痕也不是你說的那個他所留而是與我同為墨家三宗之一的相里勤之墨的後人相里哀所留，白虎星也依然在天上閃耀，你說的那人肯定沒死也沒被官軍抓走，不過你佬爺我可要頭疼了，你不該離開那人的，那殺千刀的相里哀在佬爺我住的地方排下了陣法，害的我錯過了與白虎星遇到的機會，也許這也是天意吧！白虎星本主西方便是殺戳星，與相里勤之墨以殺求和之道也正好合適。」

    「姥爺你是說相里哀救了他嗎？白虎星與相里勤之墨是什麼啊？」聽說凌旭照沒死周妙瑤之姐心中憂傷頓減。

    「哼！玖兒你肯定沒好好讀我以前給你的書，又或是那小子不給你讀吧！」鄧陵雲語帶怒氣地說。

    「姥爺別生氣了，玖兒答應以後會好好讀您給的書的，現在姥爺您先給我講講吧！」周妙瑤之姐撒著嬌說。

    鄧陵雲抬頭凝視著天空的白虎星面帶傷感地講起了過去的故事：「墨家開創自先秦墨翟，墨翟死後後世墨學因思想不同墨家一分為三派分別為你姥爺楚墨的鄧陵子這遊俠派，****的相夫子辯論派，秦墨的相里勤機關術派，後面不知發生了什麼便只剩你姥爺我這派及相里勤這派，曾被稱為顯學的墨家在內鬥與外因下，如今卻只剩我與相里哀兩人了，而我兩人還斗個不休每隔十年便會舉行墨斗，勝者即為巨子，我與他鬥了幾十年幾乎都是和局，我武功高他一籌，而他機關術陣法更勝一分，所以巨子之位一直空著，十多天前我夜觀天像看見了白虎星現世，白虎星命數雖不如帝星但也是能有一番大作為的人，如果我能輔佐白虎星或許可以消彌一點白虎星的殺氣或許還能推行俠墨之道，但相里哀不知幾時在我的隱居之地附近排下了好幾個機關陣法，於是我便來遲了。」

    「姥爺你又為什麼說我不該離開他？」

    「你有所不知，為了公平，上代巨子臨終前留下了俠墨與機關墨在墨斗前不能接觸的規定，相里哀必定跟蹤你們很久了，直到你們走了他方才現身帶走了白虎星。」

    「那在我們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姥爺只問你你喜歡白虎星嗎？」

    「姥爺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周妙瑤之姐紅著臉說。

    「看來你對他有想法！」鄧陵雲說道，「你姐妹似乎都與白虎星有緣，從明日起我要教你與你妹妹武功與醫術，現在我們回去你妹妹那裡去吧！」

    兩人回到了周妙瑤與張媛愛所在的地方。周妙瑤與張媛愛兩人都在焦急不安地等著兩人回來，當周妙瑤與張媛愛看到兩人並未將凌旭照帶回時，兩人心中皆是失落無比。周妙瑤眼泛淚心對她姐說：「那人怎麼了？為什麼沒和姐姐你們一起回來？難道……」

    周妙瑤悲哀的聲音也感染了一旁的張媛愛，張媛愛也不禁舉袖遮眼，不讓人看到她眼中的淚水。

    「你倆先別哭了，那人沒事，那人是被人救走了，所以我才和姥爺空手而歸。」周妙瑤之姐對正在哭泣的兩人說。

    「這是真的？不是你編出來安慰我的？」周妙瑤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你姐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兩個人接下來必須接受我為期一個月的特訓，至於另一個，」鄧陵雲用手指著張媛愛說：「你願不願意加入墨家？」

    「前輩我就算了吧！我還要回去見父親。」張媛愛一口回絕了鄧陵雲提議她加入墨家的建議。

    「那你是準備放棄那人了嗎？」鄧陵雲說，「我看的出來你也對那人有意思，而那人即將成為墨家領袖「巨子」。」

    「放棄是很殘忍的事，也是很痛苦的事，但唯有放棄才能成全他也成全我自己，在之前他重傷瀕死時我離開了他也就是我已經放棄了他，我的武功不僅不能與他並肩作戰甚至於連自己也保護不了，我也還有老父舍不下不同於他的孑然一身我無法捨命去戰鬥，」張媛愛眼中不停流下淚水說，好似每說一字都像在自已心中捅上一刀，她握住周家姐妹雙手接著說道「能聽到他平安無事的消息我就心滿意足了，他就交託給你兩了，妙瑤，玉玫，希望你們能給他幸福，有空能多聯繫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蛟皮袋中我的師兄其人心術不正還是九聖門走狗，你們最殺之或關起來，再見了！」

    張媛愛孤單一人走了，背影落寞。

    「我們也該走了，時間不多了，離墨斗只差一月左右了。」鄧陵雲說道。

    「姥爺你是讓我們去與那人戰鬥嗎？」周妙瑤問，「如果是，姥爺你就別想了，就算給我倆十年二十年也別想勝那人，何況區區一個月，我看到時直接認輸好了，還能不傷和氣。」

    「你可真沒志氣，不過你也算有自知之明，即使是你們姥爺我也不見得能勝現在的白虎星，更別提一個月後了解墨家武功的白虎星，但我從沒想過讓你倆能勝他，畢竟那人天賦，努力，機遇皆是不凡，我只是要把你倆培養成足以輔佐他的人而已，畢竟你們也不想變得像剛才走掉的女人那樣痛苦吧！

    「不要，非要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那真是太痛苦了。」」周妙瑤心有餘悸地說。

    「那我們就走吧！」鄧陵雲說。

    「姥爺你要不要先看看蛟皮袋中受傷的人。」周玉玫問。

    「不用，死不了的，回我的隱居之地再說，玫兒你趴在我背上我帶你走，瑤兒你自己運輕功跟上來。」鄧陵雲對兩人說。說完把周玉玫背在背上身如急箭走了。

    「姥爺你走這麼快幹嘛！等等我啊！」周妙瑤也隨後追了上去。

    一前一後，三人也消失在近白天又未白天的幽藍天空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