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德話音剛落。
威風凜凜的大水猿忽然動了。
頭頂茂密順滑且長的白色毛髮忽然簌簌滑落,從兩邊滑落,露出頭頂的一道白色頭皮。
任玉德驚恐之下急忙後退。
可大水猿的動作卻沒停止,反而更大。
看似完整的腦袋,自頭頂忽然裂開,裂成兩瓣。
然後是脖子。
胸膛。
小腹。
胯下。
「噗——」
大水猿向兩側分開,軟趴趴地摔在地上,化作兩灘屍體,然後五臟六腑毫無約束地淌出。
這個時候,鮮血在噴涌而出,瞬間形成一大片血霧。
紅色的鮮血與黃色的泥水混合在一起,融合成一條顏色更加詭異的小河。
這一幕,驚呆所有人。
強大且氣勢極其駭人的大水猿,就這麼死了?
一招?
不對,連這位柳三變一招都沒抗住?
他可是妖王啊。
第五境的妖怪。
不是說妖怪的實力都要按照高一境計算嗎?
怎麼在柳三變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是大水猿太水?
還是柳三變這個神秘莫測的貴公子太強?
一招秒殺!
等等,柳三變喊了一聲「一分為二」?
這個神通不是說只有大儒才能修煉?
難道他已經是大儒級別的存在?
這
任玉德想到這裡,又驚又怕。
得罪一方大儒,誰也保不住他,再強的靠山也不會為了他一個縣尉而得罪這麼年輕的大儒境修士。
他任玉德還沒有那樣的資格和資本。
任玉德看著死狀悽慘的大水猿,再抬頭看向依舊面容和煦的柳三變,一咬牙,轉身就跑。
不跑就會死!
這個柳三變看著和氣,實際上是個狠人,根本沒什麼憐憫之心。
在城內,一個神通殺了那麼多家丁,而且還是很殘忍的神通,用細密風刀、霜劍把人切成碎塊。
現在,又一個神通把大水猿一切兩半。
這手段,一個比一個狠。
典型的面善心狠。
現在跑,還有機會跑掉,畢竟「一分為二」那個級別的神通消耗極大,實力不足勉強使用,一個神通下去就會抽乾文氣,得好久才能緩過勁兒來。
不跑,只有死路一條。
任玉德剛起步,就聽到一道冷清的聲音:「站住!」
這,這是柳三變的聲音?
這不可能!
柳三變怎麼還有餘力說話?
不應該被那個可怕的神通抽乾文氣?
這不合理啊!
一點也不合理!
難道柳三變不但是大儒境高人,還是實力很強的高人?
想到這種可能,臉色瞬間慘白,一句話不敢再說,跟中了定身術一樣定在原地,甚至屏住呼吸。
「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任玉德才緩緩轉身,臉上一點點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一步一步挪回到剛才的位置,陪著難看至極的笑臉打招呼:「柳,柳公子,實在抱歉,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給您賠罪。」
徐太平暗暗冷笑,卻淡淡地問:「我現在可以帶季曉珊走了嗎?」
任玉德聽到這問題,大喜。
聽這意思,他沒打算殺我。
好。
好。
好。
活著就好。
活著就有報仇的希望。
死了就啥都沒了。
但是帶走季曉珊?
任玉德咬著牙搖頭:「柳公子,您很強大,但是您還是不能帶走季曉珊。」
徐太平差點笑出聲。
這都帶不走季曉珊?
咋?
季曉珊身上的因果能吸引來比大水猿更強的高手?
不對啊。
我展示出來的實力已經非常恐怖,在任玉德這些人眼裡,我現在至少是大學士境的儒修。
想要壓制我,那不得請大儒境或者同等境界的其他高手出馬?
漣壽縣有那樣的高手?
任玉德能請得動那樣的高手?
又或者季曉珊能吸引到那個級別的高手?
瑪德。
這漣壽縣的水,果然很深。
徐太平心裡暗罵,卻淡淡挑眉:「哦?給我個理由。」
任玉德硬著頭皮回答:「這是漣壽縣自己的事,柳公子一個外人不方便插手,別說柳公子,便是郡里、州里甚至朝廷的高手來了也不能插手。」
「我要強行帶她走呢?」
「柳公子一定會死。」
「這麼嚴重?」
「比這更嚴重。」
「哦?」
「柳公子您死了不要緊,您的家人朋友也會因此得罪一個強大且可怕的存在,便是朝廷也不願意面對的存在。」
徐太平聽到這裡,眯起眼睛。
任玉德說的強大且可怕的存在,就是夫子說的龍女吧?
又或者指整個龍族?
那麼,意思是,季曉珊這個普通人竟然跟龍族或者那個龍女有關係?
這可真有意思了。
徐太平記下這事兒,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移話題:「你為什麼喊那水猴子是孫大人?」
「它有官職。」
「哦?朝廷任命的?」
「不是,是」任玉德強忍恐懼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是漣水府的官員。」
徐太平挑眉:「漣水府是什麼級別的府衙?我怎麼沒聽說過?」
「是一座建立在漣水之下的府衙,負責管理漣水上下游以及左右兩岸的妖怪,漣水府內有主官副官大小胥吏和士兵。」
「漣壽縣也在漣水府的管理之下?」
「明面上沒有,但暗地裡早已融為一體。」
「朝廷知道?」
「朝廷默許漣水府的存在。」
徐太平暗暗點頭。
這才合理。
否則,漣壽縣絕對容不下這麼多妖怪存在。
現在的漣壽縣,有點像唐宋時期邊境地區的互市,就是專門與胡人做生意的集市,雙方是敵人,但因為某些原因卻又不得不湊一塊做生意。
漣壽縣的存在不是為了做生意,但這種相互融合的生存模式卻一模一樣,算是互利互惠。
那龍女,還挺有想法,竟然能讓人和妖和睦共處。
嗯,也算人妖共治漣壽縣。
當然,主要是朝廷妥協了。
朝廷不願意跟那龍女開戰或者撕破臉皮。
真要開戰,毀掉漣壽縣都在所不惜。
朝廷那些大佬,可不會在乎區區漣壽縣的存亡與否。
大晉王朝太大了,治下有無數個漣壽縣這樣的小縣城,少那麼一兩個不影響大晉王朝的統治。
想到這裡,朝任玉德微微點頭:「如果沒有別的交代,你可以上路了。」
任玉德愣了一下,然後才想明白「上路」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包圍,戰戰兢兢地望向徐太平:「你,你要殺我?」
徐太平微笑,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化作一道流光穿梭在任玉德周圍,同時無情地吐出一隻只鋒利的槍劍。
地縱金光。
唇槍舌劍。
槍劍之下,任玉德帶來的那些人無一倖免。
躲,躲不開。
防,防不住。
甚至根本捕捉不到徐太平的身影,只能看到一絲金光,接著就被密集的槍劍籠罩。
只幾秒鐘,任玉德帶來的那些人全部氣絕。
只剩下任玉德一個人。
任玉德強忍恐懼,哆哆嗦嗦道:「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任命的縣尉,是朝廷命官,你,你殺我,等於挑戰朝廷的威嚴,我,我只能被上級府衙審判判刑和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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