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思考,是何人能讓慶君捨得宣武軍和慶國的名聲?」方運問。
「不會是宗家的那位親自出手吧?」董文叢甚至不敢提「宗聖」二字,因為只要提到,宗聖的目光便會穿過空間注視這裡,甚至能追溯前幾息兩人所講的話。
半聖的威能始終隱藏於雲端,至今沒有人族書籍完整記載,甚至也從來沒有大儒看懂過半聖的威能。
半聖的力量到底有何等可怕,眾人只是估算可以輕易毀滅一界,分月碎星不在話下,不過眾聖真正的力量並非是破壞,而是在破壞之上的創造,和妖蠻相反。
妖蠻生於混亂,行破壞之事。
眾聖生於秩序,行創造之事。
「不會!我不相信他的人品,但我相信他的智慧。」方運道。
董文叢輕輕點頭,道「您不封聖,那位不會親自下場,但派出化身倒有可能。不過,半聖化身只稍強於身穿半聖衣冠的大儒,等您晉升大儒,再想辦法弄到一套半聖衣冠,未必懼怕半聖化身。」
方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宣武軍賠罪,我就不去了。你讓丁縣縣令拖延時間,然後與方都督前去,應該能趕上,去回。」方運道。
「謹諾!」董文叢行禮告退,十分興奮。
不多時,一艘飛頁空舟從巴陵城中升起,載著數人向丁縣方向疾馳。
下方的眾官員看到竟然有飛頁空舟,以為生了什麼大事,紛紛傳書詢問董文叢。
得到回覆後,州衙的官員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此事,定然能上明日民報的頭版頭條!董大人又要出盡風頭。」
「這並非僅僅是出風頭,而是實實在在的功績,若朝中沒有人阻撓,董大人僅憑此事便可獲上上考評。試想像州這些年裡,除了董大人,哪個官員能有這樣的機會,以景國官員之身,接受慶國宣武軍的賠罪?當然,除了方虛聖。」
「你這麼一說倒是。這些年兩國已經沒有大規模戰爭,多年未出動宣武軍,其餘天才縱然有天大的能耐,也沒辦法讓在人族都排得上號的宣武軍賠罪。不過,董大人真是運氣好啊,跟對了人。」
「方虛聖地位太高,親自去接受賠罪的話,那簡直是在抬高宣武軍,而且他也不需要這種無足輕重的功績,自然要讓別人代勞,與他親近的董大人與方都督便得了大便宜。跟著這種上官,永遠不會受委屈。」
「呵呵,說到上官,大家想想前幾年象州歸屬慶國的時候,整天宣揚象州與慶國是一家人,親若父子,但卻處處壓榨象州,根本不給我等象州人晉升的機會。當真羨慕董大人與方都督,多年前就認識並幫助方虛聖,現在,開始獲得回報了。」
「這也是因為方虛聖有胸襟,換成那些過於功利之人,不要說擔任兩州總督,就算擔任左相,也會親自跑過去獨攬功勞。方虛聖此次不去,咱們這些人和官員反而更尊敬他,這種上官值得追隨,即便他日失勢,也絕無怨言。」
「之前方虛聖遷總督府,很多官員說方虛聖為了文名清名犧牲我們官員,現在想想,他難道很想去造紙工坊附近住嗎?說句難聽的,他其實是在幫咱們巴陵官員擦屁股,堂堂總督剛上任,百姓就上街,他沒指著鼻子罵咱們已經是夠大度。他若是真只為名聲不顧下屬,此次豈會不親自出面?」
「說的是」
「咦?你們看看論榜,似乎有人在挑撥離間,中傷總督大人。」
眾人紛紛拿出官印,前往論榜查看。
論榜之上出現一篇文章,題為「當年的世家對賭,當蓋棺定論」。
看到這個題目,許多人才驀然想起,當年方運還是舉人的時候,曾經與妖界眾聖對賭,後來引人族內部紛爭,妖界眾聖違約,要提前殺死方運,但人族各世家的賭約卻沒有中止。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宗家的一個進士,他先指出過了大年初一,賭局就已經分出勝負,那些當年押方運會勝利的世家,理當把所押財物盡數賠付。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篇文章引了眾多人的回憶,於是許多人開始歷數方運的傳世戰詩,現最終也只有十四。
分別是擒王石中箭風雨夢戰夜襲白馬豪俠篇寶劍吟龍劍詩紅塵殺泉園觀水玉門關定海志大漠夜馬月刃行天和破樓蘭共十四。
很快有人現,若是不只算「戰詩」,那有傳世之能的還有水調歌頭和廬山局等,足以湊上十六傳世。
但是,對於「傳世詩詞」還是「傳世戰詩」,許多人展開了討論甚至爭執。
一方人認為,定下十六傳世成天下師的是半聖董仲舒,那時候人族並沒有過於重視戰詩,董聖自然不會強調是傳世戰詩,所以只要創作十六傳世詩詞,即便不是戰詩,也能成為天下師。而雙方賭的是方運是否能成為天下師,理論上,方運並沒有輸。
更何況,在人族的著作中,一些書籍明確寫著,當年董仲舒說的是「傳世詩詞」。
反對的一方認為,當年董仲舒最先說的是「傳世戰詩」,雖然有書籍記載是「傳世詩詞」,但過九成的書籍寫的是「戰詩」。
反對方同時認為,當年賭的並非是「天下師」,而是方運能否完成十六傳世戰詩,無論董仲舒當年說的是什麼,都不會影響此次賭約。
一些人找到董聖世家的人詢問,董聖世家的人全部諱莫如深,因為一旦說出確切的答案,必然會得罪另一方,沒準會把董聖氣得聖魂降臨。
還有一些人想找方運與妖界眾聖的賭約原件,可惜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雙方都沒有足夠的證據,於是論榜上再度因為方運開始大戰。
沒過多久,那個宗家進士突然再度文,這一篇文章更加激烈,竟然在論榜上詢問陳聖世家家主,今年到底要不要把荒城古地的第六十三城賠給宗家,他代表自己要賬來了。
許多人這才記起,當年陳家與宗家賭的極大,各拿荒城古地的一座城市當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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