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泥沼
苦道人道:「四弟輸在氣勢,我們那天上了毒罌粟的當,四弟心浮氣躁那有心思打架!」
疤頭陀道:「不是大哥誇口,我們帶的官兵馬上會聚攏而來,等會兒會來助戰,到時,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菲兒道:「牛皮吹破天,我賭牛鼻子輸。」
柳含笑道:「菲兒,你怕冷小子打不過和尚?才跟道士賭,我看未必!」
苦道人揮劍刺向冰兒:「狂劍之名,只是虛有,我倒要為四弟正名!」
冰兒在西湖邊領教過苦道人劍法的厲害,確實高過殘指半籌,於是奮力搶攻!
兩人都把武功發揮到極致,苦道人經驗的豐富、招式的精妙贏了半籌!
菲兒皺眉道:「臭道士要贏了,糟了!」
柳含笑道:「不見得!冷小子比以前沉穩了,劍法的強弱在乎一心,快有快的好處,慢可以後發制人。」
冰兒早就在幻腿配合劍法上想法融會貫通,苦道人劍術雖然精妙,但是冰兒幻腿越來越嫻熟,避開是毫無疑問的,這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菲兒想著法兒幫冰兒:「冷少,你的劍招是贏不了他的,在施展腿法時,用一指禪試試?」
冰兒道:「我的一指禪沒有力道。」
菲兒道:「但是可以近身襲擊呀。」
苦道人大笑道:「毒罌粟狡黠,想讓冷小子用退功近身打鬥,冷小子真老實,他還會一指禪,可惜沒力道。」
冰兒道:「不錯,只是,拿你來試招不知是否管用。」
苦道人心中暗凜,要是一指禪不靈突然變得靈了,那豈不糟了?
說話間,冰兒身形晃動,腳步一錯,從苦道人劍影中穿過,以劍架劍,手指卻伺機戳出。
苦道人見冰兒的腿法神出鬼沒,而近身襲擊卻是冰兒自從遇到猩猩後,變成了本能反應的強項,那手指戳出後,像是怕過猩猩的爪子抓扯,靈動異常,防不勝防。
菲兒大喜道:「小牛鼻子,冷少何須一指禪指力,用平常功力點你穴道就能制你了,你只會躲閃,丟人現眼!」
柳含笑道:「菲兒,那不是丟人現眼,是在保命,這冷少好像是抓功呀,跟誰學的?
菲兒道:「或許是獨門武功吧,我怎會知道?「
苦道人怒道:「別嘰嘰喳喳,亂人心智,住口!」
冰兒見苦道人的劍招雖快,要分心防他的指力,少了少許狠辣,就揮劍狂攻,因冰兒內功純厚,一占先機,如行雲流水,把苦道人的正面全部罩住,苦道人武功雖高,卻強力抵擋。
疤頭陀見苦道人難勝冰兒,就朝他靠近,想兩人合力互補,菲兒嚷道:「疤頭陀要輸了,崔哥你幫蕭哥、梅哥揍他!」
崔玉閒的手癢,截住疤頭陀合攏的退路,與蕭然、梅蘭、梅芳四對一,合擊疤頭陀,疤頭陀呼嘯一聲,招呼蒙古兵衝過來助戰,柳含笑與蘭彩兒交換一個眼色,擋在路口較窄地段,不讓蒙古兵過來。
苦道人眼見疤頭陀的敗逃是遲早的事,忙奮神威朝冰兒猛攻,冰兒以硬碰硬,著著相對,因冰兒的腿法神奇,還能變換部位,使得苦道人劍招時時刺空,不禁心慌,冰兒更是搶身靠近,要用指力戳他,苦道人抵擋不住,閃避著想退走。
菲兒看在眼裡,大喜地道:「小牛鼻子輸了,禿驢還支撐什麼,還你和冷少比比呀。」
苦道人道:「老大,不要戀戰,我們走。」
小四惡在江湖橫行霸道,首次灰溜溜地敗逃,蕭然、崔玉、梅蘭、梅芳大聲叫好。
柳含笑道:「冷少,有你真好,我們贏了。」
周華道:「柳兄請回吧,二姑娘我們會護送。」
蕭然、梅蘭、梅芳、崔玉都道:「不錯,你大哥結婚不成,沒心情做事,少不得你幫忙招呼客人,你回吧。」
菲兒抿嘴一笑,拉著冰兒先行而去。
走過峰頂,就是順坡而行,菲兒正要和冰兒打趣,身後馬蹄聲如戰鼓般急響,一對蒙古鐵騎風馳電制趕來。
原來,殘指、俏郡主進攻楓葉山莊,卻遇到彭和尚的兵馬。
彭和尚正在潞州打糧草,收到丐幫弟子飛鴿傳書,說韓山童的結義弟妹有難,忙帶兵殺到楓葉山莊。
殘指、俏郡主的兵馬正在攻打楓葉山莊,戰車、檑木都擺放好,彭和尚從後面悄無聲息地掩殺而來,官兵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殺的人仰馬翻,莊內群雄還未回去,正焦急著被官兵一鍋煮,見有救兵,喜出望外,跟著楓葉山莊的總管和大公子殺了出來,殘指、俏郡主沒提防有義軍騎兵,又夾雜著眾多武林高手,剛交手,就被擊敗,只好逃走。
殘指、俏郡主不敢就此回去交令,收集殘兵往老狼山而來,正好遇到疤頭陀、苦道人也兵敗,四人損兵折將,按蒙古軍規,當斬首或重責。
總兵道:「若不分兵,即使不敵,只要不損兵折將,也沒多大失敗的責任,你們不探清敵軍詳情,貿然帶著我和軍卒打仗,如今死傷過半,只好把你們綁了,交給將軍處置。」
俏郡主道:「我們並非軍中士卒,要罰也該朝廷特使來問罪,況且勝敗乃兵家常事。」
殘指道:「這有何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多割些平民百姓的頭去充數,不就了結?」
總兵道:「楓葉山莊的魁首還沒離去,這時縱兵殺人,要是被敵軍屠殺,那該如何?」
疤頭陀道:「就沒有其他辦法?」
總兵道:「如能殺死敵軍魁首,也可將功補過,不被追責。」
苦道人道:「我見冷小子和毒罌粟及一群江湖豪傑,從大路而去,他們肯定不會防備,我們若追殺他,是否有用?」
殘指道:「她是虞美人,不是毒罌粟。」
苦道人不滿道:「我看就是毒罌粟,還虞美人,美個屁。」
總兵道:「既然如此,你四人前面帶路,我指揮鐵騎縱馬衝殺,量他們武功再高,也逃不脫我們的標槍箭矢。」
而蕭然、梅蘭、梅芳、崔玉、周華、柳含笑、蘭彩兒還在說笑,冰兒見有追兵趕來,大叫:「蕭兄,快帶眾兄弟躲進樹林,我把騎兵引開!」
蕭然等人在臨安見過蒙古鐵騎威勢,不容分說,往樹林而去。
冰兒獨自一人站在路中,引蒙古鐵騎追殺。
菲兒不顧危險,衝上前,拉住冰兒就走,兩人沿著山坡朝疾奔。
四個小魔頭見是冰兒和菲兒,大喜直衝,身後總兵揮軍卒標槍急擲,箭矢如雨地射到。
冰兒、菲兒想躲也躲不過冠絕天下的蒙古鐵騎,何況奔馬借著下沖之勢,加上蒙古騎兵能站在投擲標槍的功夫也是空前絕後,眼見要被奔馬撞倒,踐踏而亡,冰兒幻腿橫移,拉著菲兒往路外山崖絕壁而跳。
山崖絕壁之下,深不見底,半空中的冰兒,見腳底下黑茫茫一片,冰兒來不及想,把菲兒掄起,朝對面樹林拋出,自己加急墜落而下。
菲兒還沒明白過來,就見到一片黑茫茫的樹林,儘管手腳並用,想抓住樹枝,但下墜的重力把她扔在樹上,似乎一身的骨骼,都被平時看來柔軟的樹枝,頂的寸寸斷裂,來不及感覺身上各處傳來的痛點,被身體壓斷的枝椏,又把她滑落而摔在山坡堅硬的,充滿荊棘的土地上。
就這樣側滾著,怦然有聲地接觸到地面,菲兒一聲哼也哼不出來,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菲兒有了意識,她知道自己沒進鬼門關,只不敢推測身體哪部分已沒有了,事實上,身上的每一個部位自己都好難感知。
可是,菲兒想到了冰兒,冰兒是直線下墜的,還加上拋出自己之後的重力,冰兒的身體下面如果是溝窪硬土,冰兒肯定被摔成肉醬,那是毫無懸念的。
菲兒悲從中來,掙扎著,也不知身體是否聽從使喚,許久、許久後,可以挪動了,帶著麻木,帶著針刺般的疼痛,她艱難地移向坡底。
終於,菲兒到了坡底,眼前是一片寬闊而河流般的泥沼,泥沼上只有氣泡和離析的水坑。
人是肯定落入泥沼了,即使冰兒沒摔死,也會被泥沼掩蓋浸透憋氣而死。菲兒失聲地痛苦起來,哭昏了過去。
冰兒確實摔入了泥沼,泥沼的深度超過了人高。
因泥沼溶泥般不受力,冰兒沒摔成肉醬,只是摔得昏暈過去。
冰兒意識一片朦朧,滿嘴泥巴把鼻息也封住,他憋的實在難受,本能地掙扎著,卻越陷越深,靈台中有少許的輕靈,引到著氣息回流到丹田,又從丹田出來的內息卻逼向經脈的各處,就如在平日練功的線路行走著。
終於,流出的內息又回到丹田,隨著內息的流動,冰兒有了感知,忽然感到再也憋不住了,隨著喉嚨里大吼一聲,把胸腔里的氣全部吐出,內息也把任脈、督脈衝開,人也從泥沼中浮出。
冰兒清晰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求生欲望讓他撐著氣息,保持著懸浮與泥沼的浮力對峙。
之前學過的內功,此時都從頭腦中巡迴,其中的提氣和御氣法,竟和冰兒學過的幻腿身法暗合,冰兒手腳在泥沼中浮動中,幻腿借著泥沼微薄的浮力,竟能踏泥滑行,只是腿骨斷了幾處,滑到中途還是摔倒,不過在摔下之際,冰兒手臂環轉,待退斜撐,幾掌拍出,終於到了泥沼邊緣。
冰兒氣力耗盡,攀著泥沼邊緣的硬壁,一動也不能在動。
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昏沉的菲兒看著泥沼,發現一個泥人雕塑般靠在邊上。
「冷少!」菲兒輕輕地叫著,奮力爬了過去。
菲兒緊握冰兒手掌,輕輕呼叫:「冷少,你不能睡著,趕快用力,我拉你上來。」
冰兒似乎失去知覺,但是,菲兒的小手把冰兒眼、臉輕輕摩擦,又在冰兒人中、太陽穴、耳根一直捏動,終於冰兒動了動。
菲兒道:「你不用說話,凝聚體力,我們一起用力,先爬上坡地再說。」
迷糊中的冰兒聽話地用力,在菲兒幫助下,一寸寸地把身子從泥沼中撐出,終於把半個身子摔到了坡地上。
倆人繼續用力,把下半身也移離泥沼,放在倆人感覺已安全之處。兩人的手掰在一起,一陣從未有過的高興、幸運感向兩個人襲來,倆人都昏暈了過去,深深地熟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先後醒來,相互看著,輕輕地笑了。
「我們沒死吧?」菲兒問。
「好像沒死,你摔壞了?」冰兒道。
「還能動,你呢?」菲兒道。
「好像有幾處骨頭斷裂,無大礙。」冰兒道。
「好像餓得不行,怎麼才能找到吃的?」菲兒道。
「是啊,沒摔死,別被餓死了。」冰兒道。
菲兒道:「能動嗎?」
冰兒道:「怎麼了?」
菲兒道:「我們爬進山林找些野果來吃,等有了力氣就有辦法了。」
冰兒道:「好,我們把手握在一起,一起爬,現在是春天,不會沒有野果的。」
菲兒點點頭,把手伸過去,與冰兒相握,兩人相互拉扯著,爬去找野果吃。
終於吃上了野果,菲兒顧不得衣衫僂爛,幾乎全身裸露的身子,生怕冰兒再沒了,倚著冰兒,緊握的手不肯放開。
冰兒也怕菲兒離失,不顧一身的爛泥,讓菲兒靠著,緊握她的手。
見冰兒在看自己,菲兒害羞道:「很好看麼?說你是小色鬼,真是沒叫錯,快把眼睛閉上,去找草藥來,給我敷上,不然我要是落得殘疾,就怪你。」
冰兒點點頭:「我看你的傷似乎太多了些,有些地方都深可見肉了,即使是皮被刮破之處,也是血淋淋的,看你我還怕晚上做噩夢,你以為呢?」
菲兒苦笑道:「你就嘚瑟吧,還學會了狡辯,算了,本姑娘饒了你,還不快去找草藥?」
冰兒搖搖頭:「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包紮,而是把肚子填飽,最好有肉吃,有了力氣才可以做事情。」
菲兒苦笑道:「還想吃肉,這回可應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了。」
冰兒道:「你說的對,這裡有比天鵝肉還美味的肉,你看,鳥兒不時地飛來飛去,不知道怕,我們躺下不動,等鳥飛過來,再用石塊發力打牠,就有天鵝肉吃了。」
菲兒道:「好辦法,你可要多打幾隻。」
兩人躺著不說話,眼睜睜地等鳥飛來,可是,等了兩個時辰,鳥都不飛近身邊,正在氣餒,一隻山雞飛過,冰兒石塊擲出,山雞落地,冰兒高興地爬過去撿回,兩人撿了一堆樹枝,把山雞烤來***神不由大振。
(二)毒蛛
楊絮兒被毒株帶走,在別人看來,那是異常兇險之事,可是,楊絮兒卻如釋重負。
毒蛛奇怪道:「你為什麼不怕我,小丫頭?」
楊絮兒似乎沒有聽到問話,依然想著自己的心事,在別人看來,楓葉山莊大少,門第、武功、人品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可是,突然,師父把如此的好郎君給以她,她覺得一片茫然,不知是喜還是憂,於是就戰戰兢兢、羞羞答答地上了路。
早已是懷春的少女了,跟著師姐闖蕩江湖時,就有過無數的夢想,一直想著意外地碰上一個如意的少年郎,可是,楊絮兒就是沒有這個好運氣,所見的名門弟子沒有一個是合意的。
終於碰上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可是,冰兒還算俊朗、瀟灑,卻離玉樹臨風、人中龍鳳差得遠,若是做閨蜜,或玩伴還差不多,做夫婿就未免好笑,他嘴上絨毛才褪去,每逢大事就抱著人叫妹妹,真讓人受不了。
毒蛛道:「今日楓葉山莊擂台招親,柳家要迎娶的是誰家新娘,會不會是你?」
楊絮兒好不動容地說道:「是的。」
毒蛛點點頭道:「你的美貌在江湖中也算數一數二,你若真是林家閨女,與柳家也算門當戶對,我把你劫走,你該恨我破壞了你的好姻緣了吧?」
楊絮兒搖搖頭:「沒什麼,柳家大少雖好,也只是大把江湖女子想嫁,而我並沒有想好要嫁。」
毒蛛驚訝道:「好驕傲呀,不過,你是很美,確實有驕傲的本錢,可是,你們中原武林還有比柳家更優秀的兒郎麼?」
楊絮兒毫無表情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毒蛛看著楊絮兒道:「是了,聽說俏郡主跑了一趟江湖,就遇見了好幾個出色的男子,一個在泉州清源山,一個在懷王住的府邸門外,還有一個就是小混混了,不錯,就是剛才那個混混,你不會也看上他了?」
楊絮兒忽然停了下來:「前輩,我走不動了,歇歇吧。」
毒蛛兇巴巴道:「歇歇?你以為柳家大少會追來救你,還是是你的情哥哥冷小子回來救你?」
楊絮兒賭氣地不說話,小嘴微微翹起。
毒蛛眼珠轉了幾轉,瞪著楊絮兒一直看,忽然溫柔地問道:「你是林奇的女兒麼,他是否很疼愛你?」
楊絮兒見妖魔忽晴忽雨,那魔鬼般的冷酷會變換成母性的慈愛,很是吃驚,卻還是不原說話,倔強的神情似乎準備了受欺辱。
毒蛛嘆氣道:「你可知道誰是你的母親,林奇有否娶過老婆,你是誰生的,聽說林奇身邊一直沒有女人,你真夠可憐了,只是,你的母親丟失了你,她又何曾有一天幸福過?」
楊絮兒不禁問道:「你說的是誰,是你自己麼?」
毒蛛繼續道:「這個世上的男人都沒良心,無論你對他多好,總是看著別人家的好,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顧。」
楊絮兒驚訝道:「你是傳聞中的域外四絕,你有過家麼?」
毒蛛不耐煩道:「我也想有,可是別人要的我不願意,我願意的別人不想要,所以,我也要讓別人不好過。」
楊絮兒忽然覺得這女魔頭也有些可憐:「我不認識林奇,他是你的相好麼?」
毒蛛吃驚道:「你胡說什麼,難道你不是林奇之女,是她撿來的?」
楊絮兒不屑道:「我是撿來的,不過,撿我的人不是林奇,是師父,我師父是棲霞山之主上官婉,她追討厭你們域外四絕,你認錯人了。」
毒蛛打量著她道:「娶妻要娶紫羅蘭,你是棲霞山紫衣仙子,真不是林奇之女,怎麼我看你的模樣似乎熟悉?」
楊絮兒見毒蛛此時有些和藹,不禁道:「冷少說過,他有個青梅竹馬的髮小,跟我很像,不過,他們分別六年了,現在不知怎麼樣了,或許嫁人了。」
毒蛛道:「原來你是棲霞山的姑娘,我徒兒俏姐兒說過你們,她原本以為你是懷王的相好,想要殺了你,沒想到,你很會跑,去了梅花山做野人,你這次又被我抓來,怪就怪你長得太狐媚,既然我錯抓了你,你就好好跟著我,要是違逆我意,我就想掐小雞一樣,掐死你。」
楊絮兒倔強道:「你徒兒俏郡主是變態,好好的人不嫁,要在江湖上爭鬥散潑,你也好不到那裡去,我們漢人女子講究三從四德,不像你們,貴為郡主還像個潑婦,尋事大鬧,一點也沒有女人味。」
毒蛛一愣道:「女人味?我沒有女人味,所以,男人不喜歡?看你柔弱溫順,卻敢說我,今天我脾氣好,留你多說幾句話,要是往日,就咔嚓把你脖子擰掉,看你用什麼說話?」
楊絮兒害怕地顫抖起來:「我既知你是魔頭,就沒想再活,擰脖子雖然可怕,那也和其他死法差不多,我身在江湖,就沒想過能好好活。」
毒蛛冷笑道:「害怕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必憐香惜玉,剛才楓葉山莊的虞美人護著冷小子,這冷小子倒是很有女人緣,你說說,楓葉刀怎麼會有如此乖巧的女兒?」
楊絮兒搖搖頭道:「你想叉了,江湖上義氣為先,冷少和虞美人也只是江湖朋友,他能在楓葉山莊為江湖豪傑不顧生死,虞美人和我一樣,就會願意為他不顧生死。」
毒蛛搖搖頭道:「我那徒兒也說冷小子不錯,這眼光太差了,傻傻的,又倔強,武功還算過得去,可是,單憑武功有什麼用?我看你若非柔弱些,倒有幾分我年輕時的性格,像個巾幗女傑,你要是肯聽我的話,我不僅不殺你,還會像對俏郡主一樣,好好待你。」
楊絮兒不屑道:「前輩動不動就殺人,我要是聽你的話,就成了殺人魔頭,我寧願被你殺,也不想聽你的話。」
毒蛛雖然惱怒,見楊絮兒沒有恐懼,也沒轍,不由平和道:「南棲霞上官婉真是你母親麼,她怎麼要你嫁給楓葉山莊的大公子?那柳大公子是武林六子之首,比冷小子家世好,卻未必有冷小子灑脫,要是我選,我就選冷小子的好,看來,你也是這樣想的了。哎,南棲霞、北楓葉十八年前沒死,卻沒有在一起,會不會陰差陽錯,你是南棲霞跟林奇生生的?」
楊絮兒大怒道:「不許侮辱我母親,不管你說的林奇是誰,他都不能和我母親沾邊。」
毒蛛被楊絮兒一吼,聲音柔和下來:「我說林奇說錯了?早一個十八年,這江湖上還有那個比他優秀?我說呀,你真的有些些像林奇!」
楊絮兒冷冷道:「別以為你武功高,就可以隨便侮辱人,我不理你了,你自說自話吧。」
毒蛛忽然道:「我抓你的消息該傳遍了江湖,看你不服氣的樣子,我倒要帶你走一圈,看看柳大公子、冷小子,還有林奇,誰會來救你!」
行走幾天,她們來到了江陵,有個儒衣百結的寒酸書生來見毒蛛:「三姐,這是你從楓葉山莊擄來的小美人麼?」
毒蛛道:「四弟,你和老大、老二天各一方,可有幫我打探到我那丫頭的消息?」
孤狼搖搖頭道:「老大在漠西、老二在上都陪駕,泰定帝卻在狩獵時得了重病,你不是去了祁連山下找女兒,怎麼跑來江陵了。」
毒蛛道:「我才不像你們這些官迷,都一把年紀了,還在想著榮華富貴,我只想找回我的女兒,還有就是等那十八年的比武之約到來。」
孤狼道:「你是前朝郡主,榮華富貴確實不放眼裡,但是,你不也為你汗國族人在為大元效勞?說吧,想讓我做什麼事?」
毒蛛道:「我徒兒說,老二要你在中原為泰定帝選妃,我算了一算,再半年,就滿十八年了,我那丫頭若在,也該像我身邊這小美人,該有十六歲了,你即可借懷王身份周旋,又暗中以朝廷的指令監視行省官員,可要把招子放亮些,把和我女兒同歲的,來歷模糊的女子挑出來,讓我親自詢問身份來歷。」
孤狼道:「這事你不是已經交代俏郡主辦麼,何必親自來一趟?」
毒蛛道:「就你那德性,我會信你?當初若非你們出賣,旭烈兀一大把年紀了,還會想娶我為妃?」
孤狼道:「這事老大在東察合台汗國時間久,會知道些端倪,我可不清楚,再說,察合台汗國被瓜分,也是你的族人想讓你靠上旭烈兀大帝,誰知,旭烈兀又把你轉送鄂爾多斯人,這是你我始料不及的,怎能怪我們?」
原來旭烈兀是忽必烈幼弟,一代魔君,他西征西域,建的伊利汗國,概囊了伊朗、伊拉克、阿富汗、約旦,以及敘利亞的一部分,和土耳其的小阿美尼亞。
元武帝時,年邁的旭烈兀要在印度鎮壓反叛,急需蒙古族鐵騎援助,就把察合台汗國許配給他的美貌的郡主毒蛛,轉送鄂爾多斯親王,換來了鄂爾多斯人的援兵。
毒蛛道:「元武帝說過要復立察合台汗國,元仁宗卻不讓辦,英宗死的活該,泰定帝同情我族人,要我徒兒嫁給懷王,幫他盯住這中原樞紐之地,可是,泰定帝現在病重,說的話又該不算數了。」
孤狼道:「泰定帝要你徒兒與懷王聯姻,替他看住中原大片江山,你徒兒卻任性放縱,跑去追江湖上的漢人公子,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毒蛛道:「能怪俏郡主麼?懷王也不是木頭,怎會不知道泰定帝之意?都怪丞相倒刺沙不是什麼好鳥,在這種時候,還讓你監視懷王,我徒兒可不要下嫁給再次放逐的王子。」
孤狼道:「三姐,你不是不知道,皇家子女的價值不是嫁人生子,而是為了江山的穩固而聯姻,你這樣放縱俏郡主,說不定她會走你的老路的。」
毒蛛嘆口氣道:「什麼路不路的,我就是不想俏郡主也像我一樣,她要是喜歡浪跡江湖,不捲入皇家之事才好。」
孤狼道:「或許是吧,之前,你和我們兄弟一起縱橫江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旭烈兀把你轉送鄂爾多斯親王后,你卻未婚有子,也不知是誰的錯。」
毒蛛嘆道:「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只後悔沒把鄂爾多斯親王殺了,被他害得我失去女兒,又不能和意中人相守江湖。」
孤狼嘻嘻一笑道:「你未嫁有子之事要是能隱瞞住,他定會對你寵愛有加,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也算多了一門靠山,偏偏你不和鄂爾多斯親王同房,卻把女兒都生出來了,旭烈兀是誰,我們敢得罪鄂爾多斯親王,怎敢得罪旭烈兀大帝?」
毒蛛道:「我對過去沒興趣,你別老是提舊事,這泰定帝選什麼妃,都病入膏肓了,這餿主意虧老二想得出來,不會是另有圖謀吧?」
孤狼道:「三姐交代的事,我一定辦,我們上次為南坡事件找姓林的,雖然是為了不放過嫌疑之人,你那樣上心,肯定瞞著我們有其他事,能透露一些給我知道麼?」
毒蛛道:「你們這些人,心懷鬼胎,想的都是歪門邪道,留的那一點心思,以為我不知道?遲早我會跟你們算賬。」
孤狼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問你,姓林的在烏拉特帶走女嬰的事,你是當他搶走了你的女兒,還是他另有別情隱瞞著不讓人知道?」
毒蛛道:「別和我提林奇,我說過你們不許動他,要留給我來殺他。」
孤狼道:「想當初,元武宗皇帝要我們屠殺中原武林豪傑,又中圖變卦,說是中原武林不足為懼,那帶著玉璽的高手已出了玉門關,要我們在漠西路上截殺,老大見死了南棲霞、北楓葉兩個頂尖高手,才一念之差,留下了隱患,林奇害苦你了吧?」
毒蛛道:「什麼一念之差?老大故意留下姓林的,我也以為老大發善心,後來才知道『鳥盡弓藏』的道理,這是老大待價而沽,留下林奇,讓朝廷還要用我們。」
孤狼道:「也不盡然,終南山全真派的先人與大元世祖忽必烈有交情,老大是看出了姓林的武功有終南山影子,一個青年俠客有這等武功造詣,他身後誰知會有多少高手,就不怕他們尋仇?」
毒蛛道:「不錯,姓林的年輕英俊、風度翩翩,武功卻能和我們四人比肩,卻不通世事,以致讓我們之後吃了他如此多苦頭。」
孤狼不以為然道:「若非他的胡攪,也就不會有如今到處是刁民造反,我看朝廷現在頭夠大了。」
毒蛛道:「丞相倒刺沙不是讓你去刺殺南宋皇子韓山童麼?」
孤狼道:「有幾次遇上韓山童,都被彭和尚阻擾,這彭和尚武功怪異,暗器功夫了得,他從不正面接敵,喜歡躲在一旁暗算,且韓山童身邊有許多奇謀異士,防備得緊,稍不小心,就會落入他們陷阱套,防不勝防。」
毒蛛道:「伯顏也派將軍圍剿過他,這些流寇,行蹤飄忽,確實難滅。」
孤狼道:「即來江陵,見不見懷王?」
毒蛛道:「懷王幼時聰明俊秀,可愛極了,他父皇對我也還不錯,只是仁宗駕崩後,英宗奪了周王的帝位,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慚愧,還是不見的好。」
孤狼道:「生在帝皇之家,也有他們的悲哀,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無可奈何,所以,每每倒刺沙要我找出懷王的不是,我都違心地去做。」
毒蛛道:「你會違心?怎奈懷王儒弱,被你玩弄於股掌,還以為你是他家的忠僕、老人,終有一天,倒刺沙要你殺懷王時,懷王會知道你是條狼。」
孤狼支支吾吾道:「三姐說笑了,我該去見懷王了。」
(三)懷王
離開臨安後,一路北返,書生忽然想到冰兒和菲兒,不無嘆息道:「珊兒,要是能回到從前,我們也能像他們一樣浪跡江湖,無憂無慮該多好。」
珊兒微微一笑:「圖帖睦爾,你現在的生活,不就是你當初想要的麼?」
圖帖睦爾道:「當初在瓊島,我是那樣的無助,常常想起父皇的仙逝,讓我從天上掉入地下,日子過得不如平民百姓,我就悲哀,所以,最想的就是回到從前的日子,可是,我現在雖然貴為懷王,有了封地,總是覺得有許多眼睛在窺視我,日子同樣過得戰戰兢兢的,這是為何?」
珊兒道:「我一直覺得比你幸運,就是有個寵我愛我的父親,你現在雖然有了以前的生活,可是,從前有你父皇呵護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你還是孤獨。」
圖帖睦爾道:「是啊,孤兒的滋味真難受,好在有你,到建康後,我又來到江陵,起初,我還忙著查看封地的事務,應酬先皇的舊部,之後,才知道,我最想要的,還是能夠見到你,有你陽光才燦爛。」
珊兒有些感動道:「我在瓊島,本以為習慣了哪裡的生活,可是,你走後,父親認為我已長大,不再需要他的呵護,就離開了瓊島,說要找我母親,也不知我母親如今在哪裡。」
圖帖睦爾道:「是啊,瓊島,那是你我認識的地方,也是我夢牽魂繞的地方!我一生的噩夢就是從那裡開始,他讓我嘗到天堂掉入地獄的滋味,想到哪裡,心裡就堵。」
珊兒驚愕道:「圖帖睦爾,你不是說萬泉河是你最喜歡之處麼,怎麼又成了噩夢開始的地方?」
圖帖睦爾憂鬱道:「我說的是你沒來瓊島之前,那時,我孤苦伶仃的,是個被人拋棄的野孩子,我的堂兄英宗皇帝,巴不得我自生自滅,還常常派人來看,是否有人惦記和幫助我,事實上,任誰都把我這個先前的皇子,當成了瘟神,唯恐避開都來不及。」
珊兒理解地點點頭道:「我起先也不知道,畢竟我還小,而且剛離開冰哥哥,本來還因為寂寞無聊,可是,萬泉河的水是這樣清澈,椰子樹婆娑起舞,鬱鬱蔥蔥的樹林有那麼可愛,還多了好多哥哥、姐姐采椰子、種甘蔗,心裡對這地方充滿了好奇。」
圖帖睦爾道:「你若不出現,我能否活下來都難說,有你在的萬泉河畔,才讓我留意到你說的那些,我陰鷲的心靈才有了一絲陽光,那時,你的小嘴真甜,一口一叫『小哥哥』,你怎麼不理我?」
珊兒羞澀地一笑道:「那時,我少不更事,看到的男孩、女孩,都****著上身,圍著一塊肚兜,嘻嘻哈哈的,只有你,像我冰哥哥,穿戴整齊,膚色也不像他們那樣烏黑,我就來找你玩。」
圖帖睦爾道:「我住在文昌,整天看著隨身所帶的書籍,可是,頭腦一片混沌,就偷著跑出來,沿著萬泉河走,走啊走,我正想走到盡頭,走進另一個沒有煩惱的世界,卻碰上了你。」
珊兒道:「你好奇地看著我,我還以為臉上有什麼花,兩手一直擦,還跑到河邊看河水裡的影子,我的臉不會難看呀,我好奇怪。」
圖帖睦爾道:「我從來沒看過這樣好看的小姑娘,皇宮裡沒有,文昌也沒有,萬泉河畔也沒有,我在想,會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
珊兒道:「你不理我,我習慣了冰哥哥忙活的時候,也一本正經的,不喜歡我打攪他,但,我會嘰嘰喳喳地和他說話,我才不怕他!」
圖帖睦爾道:「那是我最心情灰暗的日子,我從大都皇宮,來到這天涯海角的蠻荒之地,從來沒人跟我講話,有的是鄙視的眼神,所以,我不敢相信,你這是和我說話,我怕你知道我的來歷,會笑話我,急忙轉身離去。」
珊兒道:「我從原來的海島來後,見過生活艱辛的農家少年,也逢過漂泊江湖落寞文人士子,卻從沒見過一個公子那樣空洞的眼神。」
圖帖睦爾道:「我回了文昌,第二天又跑了來,瓊島炎熱,是沒有冬季的蠻荒之地,原本我要面對官府的惡奴歧視、凌辱,有時還想走入大海,去見疼愛我的父皇。可是,見到了你,你那純潔的眼光就走入了我的心扉,所以,我又來看你。」
珊兒道:「我見你又來了,我很不高興,不想理你,就轉頭而走。」
圖帖睦爾道:「我想知道你為何會生氣,但又不想問,看你走,我就跟著,一直跟到你的住所。」
珊兒道:「我住的是吊腳樓,同我一起住的黎族大媽把你叫上了樓,還讓我給你吃椰汁。」
圖帖睦爾點點頭,和林姑娘一起回憶著當日情景。
那是一個風景秀麗的臨海小村,是萬泉河的出海口,熱帶果樹眾多,海灘上有著許多貝殼、海螺,天特別蘭,海很寧靜。
珊兒,那時才十歲,亭亭玉立、肌膚勝雪,在土著畲族、黎族人當中,就像一個花仙子般明媚、美麗。
少年就是圖帖睦爾,前朝皇帝的小皇子,比珊兒大了幾歲,文靜、儒雅、書卷氣濃重,只是神色灰暗、性情呆滯。
就像雞和鴨在一起,兩人對坐著沒有說話,一坐就做了小半天,眼見近午了,少年說:「我叫圖帖睦爾,我回去了。」
珊兒沒有回答,跟著圖帖睦爾下了吊腳樓,兩人靜靜地沿萬泉河畔走著,走出好遠後,珊兒道:「你還來麼?」
圖帖睦爾看了許久珊兒,憂鬱地說:「會的。」
之後,圖帖睦爾就再來了,珊兒的話又多了起來。
日復一日,圖帖睦爾與珊兒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圖帖木耳是前朝皇子,生活中的技能知之甚少,近乎愚昧。
珊兒像一隻可愛的、無羈無束的小鳥,在瓶島,就喜歡冰兒陪她玩,還跟冰兒一起練武功,所以在圖帖木耳前,簡直是無所不能的女神!
好在圖帖睦爾不僅溫文爾雅,更難能的事博學多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兩人一起,剛好互補,時間一長,珊兒對冰兒的糾結慢慢散開!而圖帖睦爾見珊兒陽光和活潑,也漸漸把對生活的無望變成對珊兒的依戀。
隨著時間的推移,珊兒越長越秀氣,成了苗條迷人的姑娘。
林奇知道女兒貪玩,不僅有許多少男少女好朋友,也有遠近鄉紳、富戶家的同齡朋友,多一個圖帖睦爾這樣的落魄小皇子朋友,只不過是多了一個玩伴,從不在意。
南坡之變,英宗帝死後,泰定帝封圖帖睦爾為懷王,把圖帖睦爾接到了建康。
圖帖睦爾走了,珊兒照樣高興地生活著,林奇就告訴她,十多年前,父女倆因戰亂與珊兒的母親離散,如今他要去大漠找珊兒的母親。
珊兒已經很懂事,就安慰父親,要他放心去找母親,林奇就走了。
林奇一去經年不回,珊兒不禁想父親了,這時,圖帖睦爾已到了江陵封地,泰定帝為了讓世人認為他皇位的正宗,就對懷王大做表面文章,不僅給封地,還要給他許配王妃,而暗中卻讓人監督,怕懷王因此坐大。
懷王雖然文弱,自小長在帝皇之家,對此冰雪聰明,假裝貪戀美色,就讓人到瓊島請來珊兒,並放著封地的事不管,帶著珊兒到江湖遊山玩水。
珊兒因父親在找母親,正焦急地想知道父親的消息,也就順水推舟,來到江陵,並跟著懷王四處尋看。
西子湖畔,圖帖木耳和珊兒,看著冰兒和菲兒像一對戀人,不由相視一笑,懷王道:「姍姍,我們要是永遠在一起,那該多好?」
珊兒笑道:「我們漢人的規矩,女兒不能私定終身,你我先做好朋友吧,你貴為王爺,又博學多才,有多少王公貴族家的女子想嫁給你,我可不願和他們一起爭丈夫。」
懷王嘆道:「我見過令尊,其實令尊才也是人中龍鳳,他只有你這寶貝女,肯定希望你有個好歸宿。你不會是想你的髮小,那常常掛在嘴上的冰哥哥吧?」
珊兒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是會掛記他,也不知現在怎樣了。」
懷王道:「當初你們都是小孩,現在,他或許在海島是一個粗壯的漁家少年了,他會武功,要是能來我們這裡,留他在我身邊做個侍衛該多好?」
珊兒酸酸地道:「你或許說的不錯,可是,我其實也只是個平常的漢家女,和你這懷王殿下一起怎麼相稱?」
懷王道:「林姑娘多心了,我視你為紅顏知己,若是你那冰哥哥能多讀書,或許有個好的出身,若是只在海島,他能做什麼,你要是想他過得好,就幫他有個更好的前程,我們是否讓人出海去接他呢?」
珊兒知道懷王說的是事實,過去的冰哥哥,只會練武打魚,長大成人後回到大陸,也就是想從軍圖個軍功出身,把一個漁家少年和懷王殿下作比較,確實沒有可比性,可是,自己會嫁給懷王嗎?
正說著話,密宗法王走了過來:「懷王,記得西湖之夜,有一對劃舟的少年男女麼?他們可是江湖中人,就怕他們也來此打擾你們清興,還是回王府好。」
珊兒道:「不錯,那是一對江湖兒女,男的瀟灑飄逸,女的俏麗可愛,要是能見到他們,那該多好!」
懷王道:「今天這裡鬧成這樣,朝中不懷好意的人該又說是因為我在這裡了,我們走吧。」
珊兒道:「閩浙一帶我們都游過,聽你下人說建康乃金陵福地,我們何不去金陵走走?」
懷王道:「也好,聽說太湖北邊有個楓葉山莊,江湖人在搞什麼比武招親,我正想看看民間的熱鬧,不如就此去看看。」
珊兒道:「孤狼大師正是武林中人,他要是去了,還不把比武的人嚇跑?」
懷王道:「有理,我這就叫他繞道去江陵,那邊或許有什麼事在等著我做。」
孤狼見過三姐後,來到江陵懷王府,吩咐下人道:「叫圖脫見我。」
一個蒙古官員來見:「四爺,有何吩咐?」
孤狼道:「圖脫,老二要我們做的事,辦得怎樣了?」
圖脫道:「四爺,不好了,上都傳來消息,泰定帝怕是已經時日無多,太子阿速八吉年幼,丞相倒刺沙說,周王在大漠人氣較旺,漠北、漠西王公貴族有意於武帝長子周王為帝,中原武帝舊臣都手握權柄,就怕他們串通懷王響應,丞相要你去河南行省,安撫伯顏,讓他擁戴太子。」
孤狼道:「懷王在建康,恐怕知道大都有變故,會回到江陵來,你快去建康穩住懷王。」
圖脫道:「那,二爺吩咐做的事怎麼辦?」
孤狼道:「你交代下去再走,我去了河南行省,就趕回懷王身邊。」
圖脫道:「那好,我讓小四惡看好各處將軍們的動向,另派人辦二爺的事。」
孤狼道:「別,懷王處不用你了,以免打草驚蛇,你還是一心辦事吧。」
圖脫似乎還有什麼事要說,孤狼三角眼放出凶光:「你的木瓜腦袋不會想想,上回給我添堵,還沒追究你,還不盡興做事?」
圖脫不敢吭聲,滿懷委屈頭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