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開源」這兩個字,它說起來容易,但真要是將其付諸於實踐,那可就真的是太難了。
一開始的時候,張世華以為自己坐擁平頂山煤區、舞陽礦區,這兩個可以大量的開採煤、鐵、鹽的好地方。開源致富並供養麾下的士卒應該不成問題,可這幾件事情真的做起來時,張世華卻不由的發現自己以前想的真的是太簡單了。
煤、鐵、鹽,這三樣東西的確都是難得的好東西,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張世華卻真的沒有辦法那這三樣東西來發財。
畢竟煤鐵這兩樣東西,張世華現在不過也就是自給自足,自己用著還不夠,哪裡有可能在往外賣。而且就算是賣,張世華現在也只能賣給其他的那些義軍。因為在現在這個元蒙朝廷正大力討賊的時候,還真沒有商人敢背著朝廷跟張世華他做生意。
當然,這說的僅僅是煤鐵。鹽可就不同了,在這個時候,鹽完全就等同於黃金這樣的硬通貨幣,只要張世華的手中有,他一定就不愁銷路。但,令人尷尬的是,張世華現如今手中卻並沒有多少鹽。
沒錯,舞陽這個地方的確有著海量的鹽礦資源,但是在這個年頭,想從地底下開採出鹽來,那這個難度高的可不是一點點。畢竟在現在可沒有什麼工業鑽機,連挖口井都極其困難的時代,就更不要說工程量更大且更困難的採鹽了。
張世華已經問過自己麾下的那些個懂得開採井鹽的工匠們了,反正據他們說,在現在開一處井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也需要一年多的功夫。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一年多的功夫。
而且,據他們計算,每開一處井鹽,最少張世華也要拿出三到五千兩銀子來。
現在你們已經可以能想像的到,張世華在聽到這個事情之中,心中有多無奈了吧。「妹的,一年多時間,五千兩銀子,那等你們完工,勞資估計早就破產了。」這句話就是張世華當時心中所想。
本來嘛,這玩意也實在是太嚇人了。所以,在那個時候起,張世華就果斷的將開採井鹽的事情給放棄掉了。因為對於現如今的張世華來講,開採井鹽完全就是一個無底洞。到時候估計井鹽還沒出來,他自己就已經被耗死了。
「該死的,老天真是不公平。別人家的穿越者那一穿越無不是金手指狂開,三五年時間就把中國弄得跑步跨入資本主義社會了。可看看看自己,都穿越來五六年的時間了,卻還依然只是一個義軍頭子,甚至連好的賺錢法子都沒有。」
一時半會沒想到什麼好法子開源之後,張世華看著那隻出不進的賬本也不由在心中這般暗自腹誹道。
「勞資還就不信了,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要把重三和子玉他們兩個叫來,看看他們有什麼好辦法沒有。」一年至此,張世華便也不由對著一直默默的護衛在自己身旁的李五說道:「阿五,將重三和子玉兩人給我叫來,就說本將有要事要與他們商議。」
「末將遵命!」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一直在那默默站著的李五,也不由的在第一時間這般的朗聲說道。
……
片刻時間之後,接到張世華命令的趙子玉,也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事務,急忙向著張世華所在的府衙趕去。
「原來是李大人,屬下拜見李大人。」在趙子玉走到張世華所在府衙的大門前時,卻也看到了被張世華一起叫來的李重三。見到李重三,以前是在李重三手下做事的趙子玉對於這樣一個老上司,也不由的立即這般拜道。
而對於趙子玉這樣一個曾在自己手下做事,現如今卻飛黃騰達的小捕快,李重三心中卻並沒有任何嫉妒的心理。因為李重三不同於周四九,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且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所以他對於現在的一切都很感激。因為沒有張世華的提攜,有可能他早就在劉福通起義之後便死於亂軍了。
因而當他看到趙子玉這個以前的下屬向他行禮之後,他也是面帶微笑的對著趙子玉抱了抱拳,回了一禮。
而在兩人就這般的相繼見禮之後,兩人也便一同走進了張世華所在的大堂之上。
邁著步子走上大堂,並低著頭用眼中的餘光微微看到高坐主坐的張世華之後,兩人便也不由的一前一後一同對著張世華拜道:「下官李重三(趙子玉)拜見將軍大人。」
張世華:「兩位先生快快免禮。阿五為兩位先生搬個座位來。」
「謝將軍大人。」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李重三和趙子玉也不由的再次拜道。
而後,在謝完禮並在李五為他們二人取來座位之後,兩人便也微微彎著腰,面帶恭謹之色並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半邊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而等二人坐下之後,身為張世華麾下一名老吏的李重三,抬頭看著高坐主坐的張世華,也不由的開口問道:「不知將軍大人將下官等喚來,可有何事要吩咐?」
張世華聽到李重三這話,看著一眼堂下坐著的李重三和趙子玉二人之後,也不由的面帶憂色的說道:「古有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又有言:『百民養一卒。』現如今本將治下城不過五、民眾不過十萬餘,卻要供養戰卒七千,實在是乏力的很。」
「所以,本將今日招兩位先生前來,就是想向兩位先生問一問,可有何開源之法?」
「開源之法?」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李重三和趙子玉二人在相視一顧之後,卻也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得不說,張世華的這個問題還真是把他們兩個人給問住了。畢竟,困於時代所賦予他們的局限性,無論是李重三和趙子玉這些在底層摸爬滾打的吏員,還是那些個悶頭在家中做學問的儒生秀才,重農輕商的想法都深深的紮根在他麼的骨子裡。
所以當他們聽到張世華問他們開源的辦法時,他們除了招募流民多多屯田耕種之外,一時之間還真是沒有想到其他的好辦法。
但是招募流民屯田這話,他們自然也沒有傻到在這個時候說。畢竟這都已經是農曆十月了,都已經將要入冬了,這個時候你說什麼屯田。你丫不是扯淡嗎。
所以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之後,兩人相視一顧,李重三便也不由硬著頭皮對著張世華說道:「回稟將軍大人,屬下等愚鈍,不能為將軍大人您分憂,請大人責罰。」
「請大人責罰。」在李重三跪地說出這樣的話之後,趙子玉也不由的這般跪拜道。
見此,張世華也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不禁自顧自的嘆氣道:「哎,看來在短時間內,只能用不斷開疆擴土的辦法來解決開源的問題了。」而自顧自的說完這話之後,張世華在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李重三二人,也不由面色溫和的說道:「兩位先生快快起來吧,這也的確是本將強人所難了,兩位先生無罪,快快免禮吧。」
而聽到張世華這般說,李重三和趙子玉的臉上也不禁閃過了一抹羞愧之色。畢竟張世華給了他們高官厚祿來供養他們,現如今他們卻不能為張世華分憂,不禁讓他們的心中有些過不去。
不過張世華自己對此,倒是卻真的沒有在意什麼。所以在看到兩人臉上的羞愧之後,張世華反而是好言鼓勵了他們一番,然後才讓他們退下。不過在看著兩人將要離去的背影之後,張世華卻又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所以在之後,張世華不禁看著將要離去的趙子玉說道:「子玉你先留下,本將有事要和說。」
聽到張世華這話,趙子玉臉上雖然一愣,但自然還是應命留下。而李重三見此,卻也是面帶微笑的對著趙子玉點了點頭,並獨自一人離開了此處府衙。
「將軍大人,可還有事需要吩咐屬下?」看著滿臉笑意的張世華,趙子玉不禁低頭恭謹的問道。
而見趙子玉這般張世華卻是面帶微笑的說道:「子玉無需這般拘束,都是自家兄弟,隨意些便好。來,快快坐下。」
「謝將軍大人。」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雖然趙子玉的心中依舊疑惑,但還是抱拳告謝,緩身坐在了座位上。
而見趙子玉他坐下之後,張世華看著趙子玉也不由問道:「子玉,家中高堂身體可還康健?」
然而聽啊張世華這話,趙子玉卻是露出一副悲苦的神情說道:「回將軍大人的話,下官福薄命舛,家中父母高堂,三年前便以相繼駕鶴仙去。」
見到趙子玉這般,張世華也不由面帶歉意的說道:「子玉抱歉,本將讓你傷心了。」
趙子玉:「將軍大人無需如此,先人已去不可復返,下官省的。」
而聽到趙子玉這般說,張世華也不由面露欣慰的點了點頭道:「子玉能明白這個道理便好。我想子玉家中父母先人,在天之靈可以看到子玉如今這般,心中想必也是極為欣慰的。」
「謝將軍大人。」聽到張世華安慰的話語,趙子玉也不禁面露感動的再次拜道。
而就這般,在張世華和趙子玉無比親切的聊了近一個時辰的家常之後,在兩人的關係差不多更近一步之後,張世華看著趙子玉卻也不由的笑著問道:「子玉,你覺得我的堂弟,世輝他為人如何?」
聽到張世華這樣問,趙子玉愣了愣後卻也不由的說道:「小張將軍他為將忠勇,為人仁義,可謂是真正的好男兒。」
「既然如此,本將便也有話直說了。子玉你也是知道的,世輝他現如今還未曾娶親。他曾對我這個做兄長的說過,說是鍾情於子玉你家中的那位妹子。所以我這個做大哥的在今天,便也不由帶他向子玉你家的妹子提親,若子玉和你那妹子同意,你我兩家便永結秦晉可好?」
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趙子玉也不禁是徹底的愣住了。他這回是真的沒有想到,張世華此次竟然是為了代自己的兄弟向他的妹子提親。不過在愣了片刻之間之後,趙子玉的心中一思考,便也不由面露歡喜之色的對著張世華拜道:「小張將軍能看上我那粗鄙妹子,乃是我那妹子的福氣。」
「哈哈,好。既然如此,等此間戰事結束,我便寫書信與我叔父,讓他老人家差媒人上門提親。到時候子玉和我,也可真的就是自家兄弟了。」說完這話,張世華也不禁朗聲笑了起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就在張世華帶自家兄弟向趙子玉他提親之時,在葉xian百里之外的襄城,作為江北行省樞密的鞏卜班,此時卻正處在驚慌與憂慮之中。
畢竟鞏卜班此次犯下的罪過實在是太大了。作為此次討賊副路軍主帥的他,按照計劃本來是應該在剿滅南陽的紅巾賊之後,協助也先和衛王的討賊主路軍,一西一北一同夾擊汝寧府的紅巾賊的。
可是,才不過區區三五天的時間,也先的主力部隊才剛剛出發,他這邊卻已經折損了過半的人馬了。顯然,在發生了這樣的一場大敗之後,當初定下的討賊計劃可謂是徹底的泡湯了。
所以,現在的鞏卜班也不祈求自己可以反敗為勝了。現如今他只希望在接下來,自己可以用自己家中的錢財保住自己的富貴,減輕一下朝廷對自己的懲罰。因為經歷了這樣的一番慘敗,就算他的跟腳在硬背景再大,他的官位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哎,足足三萬兩銀子啊。就這麼沒了!」看著心腹手下策馬離去的背影,鞏卜班也不禁又心疼起了自己賄賂上官為自己開罪的大筆銀子。
「不能在打了,就在襄城守著吧,再打下去,自己就真的破產了。」想起紅巾軍那強大的戰力,又想起自己如同流水般出去的銀子,鞏卜班也不由的自顧自的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