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越下越大,雷聲也越來越驚人,就在她激動無助的時候,隨著一道響雷,突然轟隆一聲巨響。
她驀地瞠大眸子,看著迎面倒塌下來的牆,頓時驚喊出聲。
房塌了!!!
這場暴風雨來得突然,道上雖然有防雷設備,但是山多水深啊,還是避免不了,被雷電狙擊,有好幾間房子都已經倒塌了,外面風雨那麼大,窩在屋子裡面的教官,都沒有發現異樣,正睡得沉。
直到一架直升飛機,冒著被雷電擊中的致命危險,降落在島上,大家才驚覺出事了。
司徒潛冒著滂沱的大雨,再也顧不上別的,直衝涼梓的屋子,看到那已經坍塌了大半的屋子,他的呼吸幾乎停止。
「涼梓。」司徒潛大吼一聲,不顧身後黑宴焦急的提醒,飛撲過去,一腳把那已經搖搖欲墜的門踢開,裡面的積水立即狂泄而出,裡面一片狼,都是水,泥土,磚頭,爛瓦片……
「涼梓。」司徒潛雙目盡赤,如驚雷般焦急地大吼,喊著她的名字,撲倒那一堆廢墟上,雙手用力地扒著上面的泥土,不斷地狂喊著她的名字,她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他絕對不允許。
不過片刻,他的十根手指都扒得滲血了,十指連心的痛,對他來說,卻沒有知覺似的。
黑宴看著自家少主瘋了似的,在扒拉那堆沙石,趕緊命令人去找工具來,在一旁協助。
挖了片刻,他們挖到了一張蓆子,把那蓆子掀開,一道閃亮的閃電閃過,只見全身濕透,又是水又是泥,狼狽不堪的涼梓,正蜷縮在裡面,一動不動,生死未卜。
大家見此,心裡都咯噔了一下,這次,涼梓恐怕真的完了。
「涼梓……」司徒潛暗啞地地喊了一聲,扒開了蓆子,迅速把她從裡面抱出來,放置到比較乾爽的地方,用力晃著她的肩膀,霸道地喊著,「快點給我醒過來,聽到沒有,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誰允許你的,沒有我的允許,你還想去哪裡?快點醒過來,快點,不要惹我生氣,快點醒過來……」
涼梓如破碎的布娃娃,毫無意識,任由他晃來晃去,雙眸始終緊閉,臉色慘白,嘴唇都已經漸漸發黑。
黑宴在一旁看著,雖然見慣了大場面,但是此刻,都忍不住心酸了。
大家都覺得涼梓已經死了。
只有司徒潛不肯死心,她不可能死的,是誰允許她死了?
她的命,他救了那麼多次,他就不相信,閻羅王搶人,能搶得過他。
大掌用力地按壓著她的心肺,然後不斷地給她呼氣,在救援大隊趕到之前,他必須用盡一切辦法救她。
他絕對不允許,她就在他的眼前,香消玉殞,絕對不……
「少主。」再折騰下去也沒用啊,黑宴在背後輕輕喊了一聲,想提醒他,涼梓已經回天乏術了。
當時司徒潛恍若未聞,繼續給她做急救的舉動。
直到以秦天御為首的醫療隊伍趕到。
秦天御把急救設備準備好,紅顏在一旁協助,便開始搶救。
外面的大雨依然滂沱,雷聲滾滾。
司徒潛一直守在涼梓的身邊,不肯離開,這搶救持續了一個小時之久,就在大家心都涼了的時候,涼梓終於有反應了,看著她的手指在動的時候,司徒潛這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她再也醒不過來,他會怎麼樣,不,他連想都不敢想。
奇蹟居然出現了,大家都屏息以待,看著她在神醫的手裡,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心頭大石這才放了下來。
「涼梓,你感覺怎麼樣了?」司徒潛半跪在她的身旁,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暗啞得幾乎讓人以為他在哽咽。
「我……」涼梓只覺得自己全身虛軟無力,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她居然看到了那個男人雙目泛紅,眸子裡閃爍著可疑的亮光,神情激動,欣喜得連掩飾都沒用,他該不會是為她哭了吧,她很用力地瞠大眸子,想看清楚,但是她的身體真的太虛弱了,連睜開眼睛都覺得費勁,只得問關鍵的話了,「我還沒死?」
「有我在,怎麼可能讓你死?」這死女人,就不會說句好話,非得要詛咒自己,司徒潛兇狠地低吼了一句,藉以掩飾自己激動過頭了的情緒。
涼梓無辜地眨了眨眸子,他要不要那麼凶啊?她只是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這也有罪?
秦天御把氧氣罩在涼梓的臉上,睨了他一眼說:「她雖然被搶救回來了,但是身體狀況很糟,得趕緊送醫院,否則她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司徒潛的心頓時抖了一下,用狠厲到致命的眼神瞪著他。
「你別瞪我,就算把眼珠子瞪出來,結果還是一樣的。」秦天御說著,讓他把涼梓先送上直升飛機。
戴上了氧氣,涼梓這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又活過來了,不夠秦天御的話也傳入了她的耳朵里,她望著司徒潛,唇邊泛起一抹淺淡的微笑,就在房子坍塌的時候,她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她沒死,還能見到司徒潛的最後一面,她覺得,這已經夠了,只要能見到他最後一面,就算現在馬上就死去,她也甘願了。
她能想得如此豁達,不代表某男人能如此想。
他此刻正盤算著,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必須要保住她的命,即使要下地獄跟閻羅王搶,也在所不惜。
他的臉色陰鷙得很嚇人,就好像被天下人背負了一樣,讓她心疼,難受。
像他這樣倨傲,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男人,能夠為她做到這份上,她不會再懷疑自己在他心裏面的位置了,也許就是看清了他的心思,她又不捨得離開他了。
她想了想,難得認清了他的心思,她還是別那麼快死了,最起碼的事情,例如她還沒撲倒他。
想到這,她蒼白的臉色浮上了一抹紅暈,齷蹉,都這個點上了,自己居然還想著那麼猥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