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三十四米高的紅色木柱支撐著一個裝飾精緻的牌匾,面勾著朱紅色的「喬木城南門」五個大字。
它是四周最高的東西。一郎搖身躍三十四米高的紅色木柱,有些偏胖的身體毫不吃力的站在面。等禾乃坐著的馬車徹底消失在眼,他才向前一步,站在之前站立的位置。這種高度一般人是不可能直接躍去的,但一郎不是一般人。
「都回去吧!」
對身邊的老傑克和大衛行禮,一郎面露苦澀。為人父母,知道孩子此行是鍛煉自己,今後回來便會更加優秀,但她畢竟是他的女兒,他又如何能放心。
一郎雖說在鈕丁城沒什麼朋友,但還是找老傑克大大衛托關係結識了幾個人,送錢送禮,要他們照管一下女兒。
在所有人都開始往回走時,星則淵是走在最後面的。
在人群一個人,往往有些孤獨,但也最好辨別。
「怎麼了?小星!」
一郎摸了摸慧雪子的頭頂,讓她先回家,現在還早,昨晚他們一直準備這個準備那個,唯恐禾乃落下什麼。現在才六點,時間還早,可以回去再睡一會。
「有些想禾乃。」
星則淵看著地面,一個男孩有些優柔寡斷似乎不太好,但是當你身邊突然少了個人,那種感覺像是生活缺失了什麼似的,總感覺自己不快活。像是劍館的兩棵櫻花樹,沒了淡粉色的櫻花,變得光禿禿的。
「秋天的時候她會回來的,這次只是讓她們去適應一下。等到了冬天才算正式開始藍盾武學館的教育訓練!」
「藍盾武學館不愧是州最好的武學館,時間都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夏冬兩季休息,他們春秋休息。」
星則淵話有話,顯然不太喜歡這種教學方法。他感覺這樣太苦了,禾乃會受罪。
「是啊!夏冬氣候不好,別的武學館都放假,為的是調整,他們則是訓練,為的是變強!」
一郎是大和國人,意志堅定。他固然想念自己的女兒,但是血脈的要強傳承到了禾乃身,她註定不會和大多數女人一樣甘願生在這死在這。
「聽禾乃說,你也準備走戰師這條路?」
「嗯!」
踏著木屐,身穿灰色和服的一郎和穿著新衣的星則淵並排走著,像是一對父子。
「我想練拳,等肩膀好了出門歷練。」
「這麼著急嗎?」
「我想快些變強。」
在沉寂的夜裡,他不止一次夢到那頭張開著血盆大口,呼出腥臭氣息的黑豹。它在追逐他和禾乃,禾乃被它按在地,鋒利的利爪在完美的面孔留下疤痕。鬼魅的黑豹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魔,在他的夢一次又一次的復活。
「這種事情急不得,等到你擁有第一小星團的時候,在說出門的話。」
一郎對星則淵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位父親。星則淵點了點頭,現在禾乃已經不在喬木城了,他要將所有的心思都收起來,然後感悟星神。
「一郎叔叔,我想做一名傭兵。」
「傭兵?」
一郎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對這個職業,他不太看好,儘管現在傭兵界繁榮景氣。
「做傭兵很危險,一開始組建傭兵團還要無償接三個任務,說不定會為此送命,算這樣,你還要選擇去做傭兵嗎?」
一郎一般都不參與孩子們選擇自己職業的事情,如說禾乃,按照大和國化,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好。但是禾乃天生不願屈服,起初一郎讓她練劍只是為了讓禾乃知難而退,沒想到禾乃越挫越勇。
他沒有阻止禾乃選擇武學館,自己的路,終究還是要由自己決定的。所謂的風俗化,有時候只會令人得到不必要的束縛。他解開了禾乃的束縛,幫助她,鼓勵她。但是現在,他想要給星則淵綁類似的束縛。
「嗯!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應該做的事情嗎?」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郎不再說話,在懷疑要不要阻止星則淵。
「一郎叔叔,你放心吧!我會找到很好的同伴,然後組建一支傭兵團,或許我的同伴不會像王者傭兵團那樣,但是我一定不會認輸的。」
「來日方長,孩子!」
一郎不高,星則淵還矮一點,他一隻掌握過無數生命的手摸了摸星則淵的後腦勺。
星則淵不懂這句來日方長,一郎叔叔是在告訴他同伴一定會有,自己可能會超過王者傭兵團?還是說未來遙遙無期,今天的想法,可能會和未來所經歷的有所差距。
星則淵沒有去花昔劍館,而是回了家。
鎖的門開了,鐵鎖掛在門口的門柄。
「回來了?」
「羅神先生。」
傭兵界之王,世界政府四位首腦之一的王者傭兵團團長,和其他三位首腦被世人稱之為——羅神。
「他們都去松塔城了,我較懶,不想去。所以來找你。」
曦和的話語還是有著那股無形的霸氣,似乎說我懶是應該的,我來找你,也是你的榮幸。
事實,王者傭兵團的六人真的去了松塔城。這一趟開闢航路不容易,所以去了魁克生源地,據說,那座小城裡全是美食。紅蓮和塞爾維不想去,一路散步回碼頭去了,他們想去看看船維修的怎麼樣。
這個被稱之為「船長」的男人,從來都不放心他的船被別人維修,休息了幾天,閒著也是閒著,還是想著回去自己看看。至於紅蓮,這個一根筋的傢伙似乎不懂得什麼叫做放鬆,他巴不得每天都有戰鬥。
「我家裡面窮,沒有什麼可以招待您!」
想了想,星則淵還是用了「您」這個稱號,畢竟他們身份懸殊。最重要的,是星則淵知道要是別人知道了他的姓氏,一定會報告給政府,那樣他必死無疑,但是這個男人沒有。
不能容忍夢氏家族的人活著,在三百年前妍軒氏家族消失後成了世界政府的法則,所有人都把他們當赤身青面的惡魔看。
星則淵遞一杯熱水。
「要不我帶著你鍛煉吧?一開始自己摸索起來很難,想必你還沒有找到自己訓練的方法,第一顆小星團都沒有感受到?」
「嗯……」
自己探索修行的路像是沒有煤油礦燈的工人在黝黑的礦井裡摸索,能不能找到路,還要靠運氣。而運氣又往往不喜歡眷顧用心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幫我?」
星則淵是個警惕性很高的人,過去這麼多年,他學會了很多。這是他不說話坐在座位,看著班裡突然好心的同學整蠱另一個同學時學來的。
「我說過,我很期待你組建一支傭兵團,我是傭兵團的王,期待你的傭兵團像是你的一郎叔叔期待自己發現一個練劍的好苗子,然後拉著他要教他練劍一樣。所有的教授者都希望自己教出的人自己要強,因為那是對他們能力最好的肯定。」
「你想當我的老師?」
「這件事或許夠你對外吹牛吹一輩子。」
「沒人能想到羅神會當自己的老師。」
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曦和有這個能力。
「看來你是答應了。」
「我無法拒絕!」
星則淵的目光和曦和的目光一樣堅決,曦和第一次有想要誇讚他的衝動。
「當傭兵,要有個傭兵的樣子,明天去買一身軟甲,護膝護腕都買齊了,你應該不想一出門受傷吧?」
星則淵現在左肩還沒有好,他知道這種狀態的自己在半個月後才能劇烈發力。作為一個傭兵,作為一個想要戰勝禾乃的傭兵,他顯然不能停留半個月。
隱約間,星則淵已經將自己當成一名真正的傭兵了。
「等你的傷勢好了,把東西準備齊了,我們開始訓練吧!還有,星則淵,你要記住,有問題是好事,但不要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出來,你的問題太多了!」
打了個哈切,曦和轉身準備回去,看來,這個在白天睡覺的人有些困了。
「我知道了!」
曦和懶散的回到了櫻花第一旅館,躺在自己的房間倒頭睡。在他呼呼大睡時,紅蓮和塞爾維已經回到船了,魁克帶著其他五人回到了松塔城,他的親戚家人們都高興的不行,一場盛宴已經準備好了。
皇尚牽著小諾四處轉,劉一鳴和靜海安靜的逛街,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買的,他們手頭都有薛寶寶派發的零用錢,不用太節省。
「送你的,吃糖!」
買了一盒糖,靜海一邊走一邊遞給城閃著興奮和害怕的目光的貧困孩子們。劉一鳴跟著她,將最後一根糖的包裝紙撕開遞給她。
「謝謝!」
沒有用手去拿,這個平時很少說話的冷清女人身體前傾,眯著眼睛含住了糖。
「哪有烏龜,我想養一些。」
「好啊,我給你買!」
小諾喜歡烏龜,因為她占卜時要用龜甲,但是她一直想養活幾隻,這種在別人眼笨重的烏龜在她眼裡很呆萌。
在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夜景,星則淵去了精品鐵匠鋪,他所有要用的鐵製品都在這裡買,他也是這裡的學徒。
「鐵爺爺,你在嗎?」
「今天周日不開工!」
「是我,鐵爺爺。」
一米五的佝僂老頭只穿了一條褲子來開門,面色如鐵黑的鐵爺爺脾氣剛硬。
「怎麼了?」
「我手受傷了,本來說好下個星期來這裡打鐵的。」
「那回去養傷,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打什麼鐵。」
鐵爺爺把門摔的山響,門剛關,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又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小星,父親為了送禾乃沒睡好,結果早還是沒醒過來,你知道他性子直,現在和自己生氣呢。」
「沒事兒,二鐵叔,我準備要一套軟甲和傭兵所要的一些東西,在我手好了後過來幫忙,順便把錢還了。」
「你要是這麼說我不高興了,現成的軟甲有你這個體格的,bishou護腕長刀都有存貨。你要拿隨時可以,但要是提錢的話,我不開心了。」
「好好,二鐵叔叔,你們快休息吧!」
「好!你也回去休息,今天周日,放鬆一下。」
二鐵是個爽朗的漢子,性格和鐵一樣。
星則淵心很感激喬木城裡的人,這裡的人時時刻刻都幫助他。以後,我一定要闖出些名堂來報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