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今天沒來找過你吧?」
躺在草坪,小溪邊新長出來的還沒有被牲畜吃過的草坪很軟。
聽著風聲,少年和剛成年的女孩看著天空,本應該是番好意境,卻被漆黑的天空打破靜謐。失去繁星的天空黑的像墨,月亮孤零零的藏在烏雲後面,像是不忍直視人間的慘狀。在這種月黑風高的夜晚,估計誰都會感覺到壓抑吧?
星則淵睡了一天,自從王者傭兵團的團長和那個女人走後,他一直睡到晚。本來來找禾乃的星則淵在劍館裡吃了晚飯,然後才在微風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偏僻的河邊。
「沒有,但是我覺得他說的話很怪,他既然知道我的姓氏。」
「按道理來說,知道你姓氏的,只有我們一家人。」
花昔·一郎,天美·美晶,還有禾乃,甚至連慧雪子都不知道星則淵的姓氏,她一直都以為星則淵叫星則淵。一個小孩,不會考慮那麼多,而其他人從來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過別人。
「對啊,我也怪,他是怎麼知道的?」
星則淵相信一郎叔叔和美晶阿姨,更相信離自己不過十厘米遠的側臉如畫的禾乃。
「以前在學府的時候,有一本歷史課本專門講的是過去歲月偉大家族的歷史。其,夢氏占據很大一部分。」
禾乃像星則淵相信自己一樣相信著他,他們是東域界人,處於善良的初心,才一直保守著星則淵的秘密。他們是受過苦難的人,不想讓更多人再走這條艱難的路,更別說星則淵這樣的還沒成年的孩子!
「嗯!夢氏出現的年份很早,但是卻和妍軒氏家族永遠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
說起夢氏家族,星則淵像街頭坐在太師椅的老大爺一樣扇著扇子,喝著茶,談論著那個街頭的菜又漲錢了這種瑣事。總之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樣子,從小自認為被丟棄的星則淵,對這個家族沒有半點好感,起碼,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關心這個已經消失的家族。
「也許是那個人認錯人了,要麼是知道你過去的人。」
禾乃很認真的說著,面靨無笑的她身會散發出一種鋒利的氣息。
「知道我的過去?」
禾乃點了點螓首。
「你看,當時是我在喬木城最先看到你的,別人都不知道你在那個巷子裡,你也是在一覺睡醒後才呢喃出自己的名字。所以說,那個從來沒有見過你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你的姓名?只有可能是知道你的過去,知道你是五年前才出現在這個喬木城的。」
「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過去?」
眉頭一皺,禾乃很認真,星則淵也有些執拗,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個男人自稱是王者傭兵團的人,聽你的描述,將近一米八的身高,金髮偏瘦,手掌還綁著星空般的繃帶,這是王者傭兵團的團長——北辰·曦和啊!」
「北辰·曦和……」
星則淵知道這個名字,這是他很早很早知道的偉人的名字。
「他可是世界政府四位首腦之一,知道你的過去還不是難事吧?他可是可以召喚三顆星神的人。」
「有可能!」
禾乃說到星則淵的心坎里去了。
星則淵不知道為什麼睡了一天,一覺睡醒的他,只想來找禾乃,所有秘密他只說給禾乃聽,像禾乃告訴她最近有些長胖一樣。
「好怪!」
感覺還是有什麼地方想不通,星則淵不知道自己和夢氏是有什麼關係,讓北辰·曦和這樣的人都找了自己。
坐起身的星則淵看著潺湲的溪河,深邃的眼眸像是頭頂消失的星空。
「下次再見到他的時候,我再好好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面有些冷了,我們回去吧?」
禾乃出來的時候拿了一件女式的風衣披在身,所以不算特別冷,但還是點了點頭。
星則淵和禾乃起身,本來溫柔的目光一下子凌冽,像是在靠近臨界點的氣溫感染後瞬間結冰的平靜的水。禾乃練劍練了超凡的感知,令她足以斬斷櫻花的花瓣,也令此時的她感受到了四周的詭異氣息。
眉頭一皺,禾乃瞬間緊張起來。
「小心!」
將柳天護在身後,幸虧禾乃穿的不是睡袍,而是平時穿的一身貼身的跑步運動服,否則她在面臨這種情況時會亂了陣腳。
「那是什麼?」
星則淵順著禾乃看去的那個方向望去,之前什麼都沒看到的他看到了一頭類似於狗的犬科動物,像是一頭獵犬,但又似乎不是。在黑夜裡,他們只能看清彼此的臉。
慢慢的,和四周融為一體的黑色皮毛在慘澹的月光下猶如銀色戰甲反射出一道鋥亮的光芒,禾乃知道,有麻煩了!
「該不會是哪來的野獸吧?」
「看來是的!」
禾乃左手緊抓刀鐔下的刀鞘,冰冷的刀鞘給她帶來的,是一種幸運。右手緊握刀柄,禾乃猶如柳眉的黛眉凌冽之餘,仿佛一對劍眉,禾乃抽出寒光四濺的和刀。這一刻,要是被老傑克看到,又要想起很久十年前的場景了,十年前,一郎抽刀劈山。今日禾乃抽刀,怒目與眼前的野獸對視。
巨大的野獸應該肩高一米三,這種野獸已經不算弱了,要是它靠後腳直立起來,在女生算是高個子的禾乃都沒有它高。
「小心一點,我看清楚了,這是一頭三階野獸的黑豹,不是獵犬,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跑不過他。」
「那我們怎麼辦?」
星則淵的各科成績都很好,包括物種學。但是現在他除了雙手緊握禾乃的冰冷刀鞘外,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這裡離劍館太遠了,離最近的人家都有一千米的距離,要是我們呼喊的話,它會更快殺了我們,三階的黑豹可不是一般的野獸。我們只有打敗它了!」
星則淵內心發晃,心臟跳動的速度飆升,但是他沒有退縮,他渴望證明自己,雙手握著刀鞘的星則淵感覺自己也有了力量。畢竟,只要手有傢伙,像是一個干正事兒的。
「慢慢後退!」
遇到這種特殊情況,禾乃星則淵要冷靜的多,她畢竟是一位戰士,是一位可以感受兩顆星團的人,更是大和國的劍士。她的血液,流淌著大劍豪的武士血脈。
開足的步伐令禾乃慢慢後退,驕傲的女孩現在沒有的像傻子一樣往前沖,也沒有倉皇失措的往後飛跑。因為無論是以哪種做法,都會讓他們陷入死局。
人的生命只有一條,對生命要格外珍惜。禾乃和星則淵的步伐穩健,他們心裡很慌,但是心慌和冷靜是兩碼事。
一步一步往後,他們的速度不算慢,很快退後了一百多米。而那頭黑豹,huángsè的眼睛在夜晚像是兩顆鎖定人心臟的火炮。
黑豹帶著水花輕濺的聲音踏過小溪,黑豹的身體完全籠罩在黑夜,星則淵和禾乃只能看到那一對熒huángsè的眼睛。聳起前腿肩的黑豹是黑夜的化身,鬼魅的身影在它腳掌下的肉墊著地時不會發出半點聲音。
「來了!」
禾乃前一步,手的和刀在響徹時舉過頭頂,然後徑直劈下。破開的空氣在寒光發出鬼叫似的瑟瑟聲,和刀的使用在於一擊致命,從而下劈下的和刀在禾乃黑色的眼瞳凝重下降。
「茲!」
可以感受兩顆大星團的禾乃還不能召喚出星神,但是身體各方面也已超過一般人,她走的,可是戰師路線。
輕巧,威力大,這是和刀最主要的特點。此時在那黑豹的頭頂,在兩顆huángsè眼球心,一道傷痕湧出猩紅的血液。
「快走,去找人!」
起刀到落刀不過三秒的時間,但也是這三秒,這黑豹活生生前進了一百多米。
黑豹的速度太快了,但是在禾乃砍他頭顱的時候,黑豹憤怒的慘叫一聲,像是鬼影的身體連續退後幾步,前腳掌落地,鋼筋般的黑色尾巴蜷縮,黑豹轉過身,又望向禾乃。
「為什麼不走?」
「我要和你一起打敗它。」
面對一頭黑豹,星則淵的目光堅定,但是朝著自己衝來的不是一個站著的人,而是一頭會揚起利爪,撕開自己胸膛的野獸。星則淵不是沒有恐懼,而是真的想要和禾乃在一起。為了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男孩有時候會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股熱血,令星則淵握緊冰冷的刀鞘。
白色的刀鞘沒有被星則淵手掌的體溫捂暖,反而讓他的手更加冰涼。
「鏘!」
開足,腳步紮緊,黑豹的熒huángsè的眼有一道劍刃徑直刺來。
刺喉!
正身的禾乃雙手握柄,和刀刺啦一聲刺去,鋒利的刀刃射向黑豹的喉嚨,這是大多數動物的死穴。
星則淵站在一邊,目光像是在看一位身經百戰的戰士,禾乃的馬尾飄動,黑髮撫過精美的面孔。和張開血盆大口的黑豹相,禾乃是一位手持和刀的公主,轉身,和刀平在胸前,在手掌的力道下停在身側。
星則淵看呆了,禾乃手掌微痛,但是黑豹可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未遂的黑豹雙爪帶著泥土,第三次撲來。這一次,它沒有和之前兩次一樣伸出前爪,而是在空打了個轉,後腿連著鋼尾甩來。
這個動作似乎有些滑稽,像是一隻貓咪被扔天空,為了保證自己落地時不受傷,貓咪在空必須要完成轉身。黑豹不是貓咪,他的尾骨有力,此時轉動時像是一根鋼鞭別了一下和刀,甩在了禾乃的右額。
「禾乃!」
正要揮劍的禾乃被強健後腿一蹬,禾乃像是被飛來的一塊石頭砸到身體,她的身體重心不穩,一下子倒了過去。
星則淵怒了,平時和顏悅色的他發起怒來,雙目只剩下無言的怒火,兩千米開完,一個男子背對著這個方向,眼和胸前凹凸不平的立體光球發出的光芒和黑豹眼的熒huángsè光亮同色。
那個男子有一米九六高,一身肌肉強健有力,慘白如霜的月光隱約照出他的側臉。這是王者傭兵團的戰師劉一鳴,同時,他也是隱藏起來的一位強手。
「夢氏家族的人果真有些魄力,發起火來都不是好惹的。」
黑豹被拿著刀鞘的星則淵狠狠捶打,每一下都錘在腦部,讓這個肩到柳天胸膛的野獸有些緩不過來。但是黑豹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了,下一刻黑豹猛地仰起頭撲來,一對利爪抓在了星則淵的肩膀。
肌肉的撕裂感讓星則淵大叫,他用盡全力的手臂在黑豹的前爪下動彈不得。
黑豹肩高,緊實的身體像是鋼鐵,星則淵的蜷縮的雙腿蜷縮著向前翹,情急之下一陣子亂踢,令黑豹向一邊偏了幾下。
「打個賭,攻擊這個女孩應該會讓你更不好受。」
劉一鳴面色鐵青,正經起來的他像是平常的紅蓮。黑豹拐了幾步,喘著腥臭的粗氣,下一刻,巨大的利爪按在了欲要站起的禾乃的面部。
「放開她!」
一股電流,從脊椎一直進入大腦,所謂的大腦發熱,也許是自己很害怕,但還是快步向前吧!撿起和刀,星則淵瘋狂砍向眼的黑豹,像是喝醉的屠夫在剁案板的爛肉。
紅色和青色光芒的星神閃耀,一郎有些偏胖的身體快速跑過來,手持黑色和刀的他攜著一道氣浪刺穿三階黑豹的身體。
冰冷的手掌撥開亂發,越是冰冷的手掌,觸碰到禾乃面孔的熱血會感覺異常滾燙。
星則淵像是感受不到肩部的疼痛了,他只是心想不好,愧疚之情在心泛濫。
禾乃是女孩子啊!身為女孩子的她,此時面孔既然受傷了!心疼的感覺讓星則淵喘不過氣來,星則淵感覺自己要失去什麼東西了。
男人的成長是要經歷很多得失的,今晚,他註定要長大。而暈倒,只是他醒來沉默的前序。
轉動手的和刀,黑豹鋼鐵般的軀體沒有給一郎的黑刀帶來任何阻力,那具軀體在紅光和青光被輕易刺穿。哀嚎了幾聲,這隻兇惡的野獸之前還在嘶吼,誰能想到不過幾秒,它喪失了生機,連一對熒huángsè眼瞳都黯淡下去。
月亮還隱藏在烏雲,一郎急匆匆的收起劍,和身邊趕來的人一起將禾乃和星則淵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