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索把落在星則淵肩的水蛭掃到地,轉頭問:
「昨天你們進來沒事吧?」
「沒事,我檢查過。」
其實他們和窮凌一起進來是不會有事的,現在六個男人走在一起,也那隻水蛭真的敢貪圖他們的血液,其餘的都被無形的氣息威懾住了。這種卑微的動物特別惹人厭,卻擁有最強悍的生命力。
「你之前說什麼樹?」
「這個!」
甘索看了一眼夾雜在榕樹的幾棵桉樹,榕樹異,像張牙舞爪的惡魔,但是桉樹不同,桉樹筆直,五棵桉樹長在一起,最高的一棵足夠三十多米。
「這五棵足夠了。」
甘索想了一下,在大家讓開時向前。
抽刀一瞬,隨之轉身,刀從腰間而過。分布在十分範圍類的桉樹頓時朝著一個方向倒下。額頭流下一滴汗,辟寧過來扶他。
「傷勢還沒完全好,不礙事。」
六個人五棵樹,窮凌一個人搬了三棵,但也是氣喘吁吁的。
「累死了。」
躺在沙灘,他們都挺累的,在荒島食物不足,怎麼吃都因為沒有主食而感覺有些餓。晚是在椰子殼裡煮的野雞和烤魚,老遠他們聞到了香味。
「放這吧。」
五棵寬六厘米左右的桉樹放在海灘和樹林的交匯處,他們走到海灘邊。
「明早起來扎木筏,吃完飯休息。」
「好。」
今天的雞湯很多,不用大家互相讓,其實午的時候她們也撕下很多肉給大家,經歷這種艱難的困境是很好錘鍊默契的方式。每個人都有半個椰子殼,沫把自己的肉給小符。
「我吃飽啦,你要多吃點。」
小符用兩根小木籤把肉挑給他,沫看向她時,眼睛裡似乎有著璀璨的星辰。羅天一陣羨慕,低頭吃飯。
把自己的魚遞給小矮子,段琴笑不露齒。
「謝謝。」
窮凌只喝了兩碗湯,然後是吃水果,辟寧吃的很香,他什麼都不挑。凡奧坐在他身邊,大家在一起沒有特別掩飾自己,氣氛非常和諧。很多人處於這樣的境地都會大打出手,唯一不多的食物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但是同伴能帶來的,遠超過食物。
星則淵吹了吹椰子殼裡的雞湯。
「小心燙。」
「謝謝你。」
碰著椰子殼,幼幽一點點喝,等到食物一點不剩的吃完,又是一天過去了,在沙灘待了一天的女士們一直沒看到有船經過,天黑他們一起看日落。篝火的漆黑天空滿是點綴的星辰,煞是夢幻之色。
當星辰的光被日星居曜的光芒代替,桉樹已經被砍成三截。一段木頭長十米,一共十五根,圓木段被擺在一起,放在沙灘。
「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不多,我們本來有十個人。」
甘索和辟寧、羅天、星則淵負責造木筏,段琴和小符去捕魚了,她們還沒嘗試過這種感覺,當腿觸碰冰涼的海水時,手的木叉根本什麼都刺不。
凡奧取出其兩截原木。
「這些得用做漿,起碼得要四個。」
辟寧撓了撓頭。
「看來確實不多。」
一共十五截木頭,兩塊做漿,還需要兩塊做木軸,這麼多的圓木光用樹林裡的藤蔓是不夠結實的連接在一起的。
劃了幾下。
「還得去掉一個。」
一共十塊原木,長十米,寬七十厘米。
「這藤蔓叫什麼?結實嗎?」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找來藤蔓的辟寧說:
「在我們農村,這種藤蔓叫雞屎藤,雖然臭,但是韌性特別好。」
扯了一下,這種藤蔓是挺結實的,因為隨便一扯既然沒把他扯斷。但是綁也不好綁,每次發力時,這種棕黑色的藤蔓會勒的手疼。
「雞屎藤?」
羅天說:
「難怪這麼臭。」
「我先鑿洞。」
冷光作為現在唯一能用的冷兵器,鋒利的把一排子木筏全部鑿了一個凹痕。
「怎麼弄啊?」
凡奧拉著幼幽的手,像牽自己的妹妹一樣。
「你看,先把這些原木鑿出一個凹痕,然後用切好的桉木接在面,這樣這些原木可以很好地由單一變成整體了,知道了嗎?」
「嗯……不太懂。」
幼幽手指戳著自己的小嘴,一臉的不清楚。
「等一會知道了。」
羅天說著,和辟寧一起順開亂纏在一起的雞屎藤。
甘索額頭滴下一滴汗,他的手掌發顫,把圓木的前段鑿出凹痕後把臨時切好的木頭卡在裡面。
「我去幫個忙。」
羅天和甘索站在圓木兩端,用力把木塊條往下按。剛好契合的木塊條令這些原木都融為一體。手持著冷光,甘索繼續在後面鑿凹痕。忙碌了半個小時,冷光在每個凹痕邊都把按樹皮刻掉,這樣一來,藤蔓綁在面不會滑了。
這次星則淵和窮凌帶了不少食物回來,但只有海生動物,匆匆吃過一頓飯。他下水試了試,五個人坐在木筏,用木板令其滑動時,他們在海面的速度還算快。
段琴看著大家嘗試著在海滑行,撕掉褲子的一塊布,走到甘索麵前。
「辛苦了,甘索大哥。」
用布條把他滿是血痕的手包了起來,他搖了搖頭,看向小符時默默說:
「等我的女兒長大了,或許會和你一樣漂亮。」
有兩個小酒窩的小符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可惜那個會從後面抱住自己的乖女兒已經不見了。他還記得,當初他給她起名,安妮是天使的意思。
「甘索大哥……」
甘索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把心聲說了出來,他看著四女只笑了笑,然後把剩下的半條魚吃完。
她們不知道說什麼,這個時候是人最無能為力的時候,她們不可能過去說要不我做你女兒?這種話不太現實,她們也說不出口。看到同伴悲傷,卻無能為力。
幼幽安靜的看著大海搖曳的木筏,她似乎失去過很多東西,但想不起來是什麼了。她現在只記得身邊有大家,這是她所獲得的。
「木筏能用。」
星則淵頭不知道是水還是汗,他們拉著木筏走岸,星則淵有些興奮的說。
「明天我們走。」
「團長,不能等到明天。」
凡奧說:
「海天氣莫測,今天天氣很好,很晴朗,是個出海的好日子,要是錯過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現在最經不住等。」
大家衣衫襤褸,本來很高興的星則淵一下子凝固表情,看了一眼大海,他想了想,說:
「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出發。」
「現在?」
正拉著木筏的辟寧他們停了下來。
「對!現在!」
窮凌站在石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星則淵鬥志昂揚的說:
「把那些沒吃完的東西都帶,我們現在出發。」
一樹枝枇杷和幾個油桃是他們最後的東西,木筏很長,但不算特別寬,十個人挨個坐。星則淵在第一個,然後是幼幽、甘索、辟寧、沫、段琴、羅天、小符、凡奧和窮凌。
十人坐好,星則淵、辟寧、羅天和窮凌一起滑漿,除了淺海區後,她們的滑動沒什麼用了。
「現在是順海流,歇一會吧!」
有時候說做做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畢竟機不可失。順著海流一直前進,木筏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
木筏還算穩,只是坐在面的他們不敢輕易移動,段琴她們怕掉進海里,要是木筏翻了麻煩了。
「方向沒錯吧?」
「應該沒錯。」
一開始還有方向感,但是一眨眼忘了往哪走了。
「我們在的這片海域西邊有月牙島州,南部有群星州,東邊是大陸,應該不會有事。」
凡奧說著,天色慢慢黑了,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他們還漂流在海。
「吃點東西。」
大家把僅剩的東西分了。
「你不吃嗎?」
幼幽見星則淵把東西遞給自己,問。
「現在不餓,你先吃。」
「你真好。」
傻丫頭。
甘索搖了搖頭,吃了一個枇杷,把油桃傳到了後面。
沫懂他的意思。幸虧海很黑,否則他們的淚水要被大家看到了,傳出去的食物幾乎沒怎麼動又傳了回來,三個女孩手裡全是桃子,把她們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平時對他們來說,幾個桃子算什麼?他們的財富足夠他們買下數十萬畝桃林,但是在生死關頭,才是最見情義的。
羅天他們都覺得沒什麼,男人嘛!但是她們不這麼認為,太多人追求財富,而打動她們的只是情感。
「困了嗎?」
星則淵問。
「嗯!」
幼幽靠著他身後,身體一偏像是要落水一樣。
一隻手攬住她。
「團長,對不起,我以為早點出發會好點。」
「沒事,你是對的。」
星則淵有些脫力,雙腿也麻了,但他還是強打精神說:
「說不定明天早我們到岸邊了。」
「團長,認識你們真好。」
凡奧的語氣像是在告別。
「這些話早想說了,但是一直沒告訴大家。我希望和大家一直這麼下去,不管去什麼地方都行。」
「好!」
窮凌摸了摸她的頭頂,笑的很開心。
「別急,會沒事的。」
星則淵一直告訴自己再等等,再堅持堅持。過了一天,白天又過去了,一天沒有進食的他們開始渾身無力,開始脫水。終於,在一個新的夜晚降臨時,前方慢慢出現了一艘黑色的巨影,面旗幟飄飄,還有著閃亮的燈光在旋轉閃爍。